加拿大魁北克：景有色 意无限

蓝冰晨晨

　　“魁北克”本是印第安语。400多年前的某天，这块印第安语意为“河流变窄”的寂静土地，尚未察觉自己将遇见生命中的大日子。法国探险家萨米埃尔·德·尚普兰满身风雨，穿越北大西洋，沿圣劳伦斯河逆流而上，与这片未开垦的处女地撞了个满怀。


　　魁北克，初现端倪。


　　“城色”，岁月无痕


　　建筑是城市的骨架，从这一点上看，魁北克的第一大城市蒙特利尔，样貌是混血儿。和所有北美大陆的现代化城市一样，魁北克拥有着摩天大楼林立的外壳。拔地而起的玻璃幕墙里，航天、电信、冶金、制药工业、金融等现代意味十足的词汇，正悉数上阵。办公区仿佛是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每切换一下频道，都能够看到热播的快节奏都市题材剧。


　　而不一样的，则是蒙特利尔的内核———法式风味浓厚的中心城区。摩天大楼群的穿梭，靠车轮；而法式意兴十足的内城区巡礼，首选双脚，如果穿双复古意味十足的纯皮手工鞋，那就更加完美。“城内旧事”，仿佛是服下了迷药的仙女，数年后突然苏醒时，依旧保持着远古的神秘气质，丝毫不在意今夕何年。蜿蜒的石板路质感“石足”，踩踏上去有一种抚慰浮躁，渴望尘埃落定的魔力；风蚀过的城墙被阳光、苔藓和雨水当做调色板，绘出岁月的颜色；提拉米苏用顽皮的香气和红茶的香醇邂逅，结伴从典雅法式长窗里出逃，引得路人不禁驻足，幻想屋内的巧妇样貌；骄傲耸立的尖顶天主教堂，最是婚姻的圣地，比如席琳迪昂举办婚礼的圣母大教堂，整个教堂内的雕花玻璃全都是100多年前由法国本土运来，深呼吸，分明能够闻到普罗旺斯的香气。而最让情侣们慕名前来的，还是因为天主教堂的教义———笃定相守，再无别离。一辆马车銮铃轻响，从身边摇摆而过，这怎么不会是百年之前的巴黎？


　　确实不是。这样的梦幻场景，正是巴黎之外的第二大法语城市蒙特利尔最以为傲的。白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参观古迹，品味美食，梳理思绪。入夜，俊美的青年男女流连在各种酒吧和情调餐厅，缠绵悱恻的情话与高跟鞋踩踏鹅卵石的轻盈，最是老城的不老灵丹，难怪数百年后，“城色”怀古，“城心”依旧鲜嫩水灵。


　　“城趣”，润物无声


　　魁北克的行程，一路上，趣味是最好的伙伴。比如夜宿“老银行”。蒙特利尔老城里，庄严硬朗的伟岸建筑，诞生时都是银行，今天，则变成了志趣完全不同的精品酒店、专卖店和情调餐厅。我们居住的Lhotel，正是蒙特利尔老城的跳动心脏位置，石刻和铁艺，为整个建筑定下了历史感厚重的基调。与其说是酒店，倒更像是住在一所艺术馆里。因为酒店内外的陈设，全部是名家真迹。中国的老酒店前，石狮子左右分列，而Lhotel的门口分列物则是罗伯特·印第安纳的1970年的名作《LOVE》和费尔南多·波特罗于1974年创作的《Volumptuous man on horse》。入住酒店，劳累在瞬间消散，仿佛有魔力在召唤，我徜徉在酒店的大厅和5层走廊之中，一件件欣赏这里的艺术珍品。与曼妙的时空对话，让我忘记了这里19世纪老银行的前身，甚至也忘记了我今夜以客人的身份入住的目的。好一个“博物馆奇妙夜”。


　　相比奇妙的19世纪银行、博物馆、酒店的合体，67号建筑则是纯粹的现代主义风格震撼。曹禺在23岁写出《雷雨》，而著名的建筑师萨夫迪在1967年设计出67号时，同样时年23岁。67号由354个方块组成，内设146套房间。建筑魔法的排列组合，使得每套房间的卧室的顶上没有其他人家，而且从窗户望出去也看不到任何邻居。这种给业主带来大隐于市感觉的设计，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提供了可能性。站在67号的房间里，眺望圣劳伦斯河的美景，“上无压迫、目中无人”的视角，让我浑然有私藏圣劳伦斯河的错觉。魁北克省宽松的移民政策吸引了大量中国富人来此定居，能够收藏67号建筑，已经成为了华人富豪的偏好。最新的消息是，一位中国富豪刚刚一口气置业5套几经翻倍的67号建筑。



　　“城味”，关于吃的一切问题


　　美食，从来不好意思成为旅行的目的，但从来都会让旅行显得更加有意义。在魁北克谈吃，我们首先要看看盘中饕餮的前世。走，一起去逛北美最大的菜市场让·塔隆市场（Marche Jean-Talon）。这个菜市场最初是蒙特利尔的运动荷尔蒙释放地———曲棍球场，后来是蒙特利尔的往来交流地———长途汽车站，到1960年，终于成为人们生活中的本质民生地———北美最大规模的菜市场。


　　让·塔隆市场“鲜”字当道。鲜肉，鲜花，新鲜瓜果蔬菜，鲜酿酒，刚出烤箱、需要静止“醒”来的面包……各种把味蕾唤醒的好东西，系数集合。热情的摊主招揽生意的秘诀不是吆喝，而是真材实料地将新摘多汁的水果切成小块，码放齐整，大气地排出几个诱人的巨大盘子来。那些活色生香的色彩，分明就是难拒诱惑的最佳借口———于是，我们都犯了人都会犯的错误。在不经意的品尝之间，便被摊主的热情吸引，继而将这种好感转化到摊档的货品之上。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一处贩卖生鲜的处所，竟然没有任何粗鄙的印记。就连鲜鱼生肉仿佛都彬彬有礼，在视觉上丝毫不显得血腥。而那种最原始、最肥美的吸引，倒真像是一次午后漫步，一次与阳光和香甜空气拥抱的相遇。


　　最后要谈到的一处“吃”，其实讲的是吃惊———圣安娜峡谷高空漫步！高空漫步学名是“丛林飞索”，是近年大热的生态户外项目。在两山之间架设滑索，用滑轮和吊带把人悬挂在一根钢索上，类似吊威亚一样，在空中穿越几百米的距离。之所以说该项目生态环保，是因为滑轮完全没有动力。说到这里，有经验的户外达人往往更加捏一把汗。没错，漫步的动力全靠钢索的落差，也就是在自重的作用下飞快滑动，时速可以达到80公里！


　　一直运动天赋出众的我，在众队友的怂恿下，第一个“以身试索”。这是一种怎样的快意！如雄鹰，不需展翅，便在空中翱翔；如剑客，一亮身手，便是凌波微步！最初几秒，心跳疾速带来的肾上腺素分泌，让我在舌尖上略微品到一丝慌乱的味道，而几秒钟过后，占据心底的，统统是鹰击长空的快意恩仇。其实快乐与痛苦在某些时刻，不过是一场物理时空的思辨游戏。当你委身山底，为周遭的巨石压抑———跃起！10公里的路程，我们开车10分钟即可到达，其实所谓禁锢，无非都是心理的忧虑。人生最大的恐惧，来源于在无尽等待中，对恐惧本身的放大与幻化；而人生最大的无奈，不正是为了这些放大与幻化，走失了来时的目的？那么不妨把这种长度垂直90度竖起。在万里无云的云端飞驰，天大，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