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令意大利头痛的利比亚“幽灵”穆赫塔尔

文卓

本·拉登被美军突击队打死后，西班牙《世界报》评论说，美国需要避免拉登死后成为阿拉伯世界乃至所有反美势力的英雄式人物，因为自利比亚民族英雄穆赫塔尔1931年被意大利处死后，阿拉伯世界已经很久没有精神领袖了。而在4月底卡扎菲的几个儿孙被北约炸死后，他的支持者们焚烧英国和意大利在的黎波里的使馆，并纷纷高呼要做“第二个穆赫塔尔”。穆赫塔尔是谁？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这要从100年前意大利人的入侵说起。

追随土耳其“国父”抗意

奥马尔·穆赫塔尔，1858年出生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治下的巴恰（今利比亚东部昔兰尼加地区）。本来穆赫塔尔的志向是当一名受人尊敬的布道者，但意大利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打破了他的设想。1911年10月的一天，一支意大利骑兵队冲进巴恰村，以“窝藏土耳其军人”为由大肆烧杀掳掠，忍无可忍的穆赫塔尔带领20多个年轻人伏击了意大利人，从此走上武装反抗之路。

当时，土耳其军官凯末尔（即“现代土耳其共和国之父”）领导的游击队正在班加西附近袭扰意大利驻军，穆赫塔尔带人主动投奔其麾下。凯末尔曾对他们有过这样的描述：“意大利人认为只有毒蛇才能生存的地方，恰恰是他们战斗的乐园。许多时候，当我怀疑自己的队伍会渴死在沙漠深处时，穆赫塔尔总能为大家找到出路。”

事实上，土耳其军人与利比亚游击队经常故意将意大利围剿大军引诱进沙漠腹地，然后巧妙地转移出来，留下意大利人在沙漠里活活累死。遗憾的是，穆赫塔尔及凯末尔等人的浴血奋战改变不了战争的结局，腐朽的奥斯曼帝国经不住欧洲列强的武力恫吓与威逼利诱，很快与意大利签署《洛桑条约》，拱手将利比亚行省让出，同时土耳其还承担了将滞留利比亚的武装人员撤走的义务。当凯末尔不得不回国时，他特意征询穆赫塔尔等人的意见，希望他们能随自己前往伊斯坦布尔，但穆赫塔尔坚定地回答：“故土珍贵于全世界！”

被称为“幽灵穆赫塔尔”

土耳其人走后，利比亚抵抗运动进入低潮，意大利殖民者利用武装扫荡与经济利诱，将抵抗组织一步步逼进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但穆赫塔尔没有屈服，他用宗教为纽带，不断地从昔兰尼加各地招募来志愿军。穆赫塔尔把部落武装组成若干骑兵袭击队，神出鬼没地将位于沙漠边缘的一个个意大利据点分割成不相往来的孤岛，然后任其自生自灭。

由于意大利人不熟悉沙漠环境，穆赫塔尔经常带领一支骑兵奇袭意大利哨所，行动一结束立刻撤到沙漠。几任意大利总督劳师糜饷，可始终拿他毫无办法，全意大利都在传说着“幽灵穆赫塔尔”的故事。有意思的是，后来二战期间驰骋利比亚沙漠的纳粹德国名将、有“沙漠之狐”之称的隆美尔元帅，也很钦佩穆赫塔尔，他的许多战术战法就是效仿这位前辈。

战事进行到1924年，意大利总督埃内斯托·波姆贝里想出“以毒攻毒”的办法，专门组建一支反游击部队，所有成员均来自被收买的利比亚西部部落和从摩洛哥招募的雇佣兵。这支反游击部队接连击败穆赫塔尔游击队。次年4月，波姆贝里在向国王汇报时得意洋洋地说：“穆赫塔尔再也不会制造麻烦了。”可是穆赫塔尔很快改进战术，并不断得到境外穆斯林的资助，队伍和根据地重新获得发展。

1926年，意大利又派遣凶狠的法西斯党徒阿蒂利奥·特鲁兹担任利比亚总督。特鲁兹到处建立集中营，试图把民众与游击队割裂开，然后一举剿灭。但穆赫塔尔巧妙运用自己的情报网，散布虚假信息，令意大利人顾此失彼。1927年3月，意军主力在拉海巴被穆赫塔尔的游击队伏击歼灭，以致特鲁兹哀叹：“意大利最宝贵的军事资产被穆赫塔尔葬送了。”战斗之余，穆赫塔尔高调释放了一名汽车兵，让他带话给特鲁兹：“尽管我们贫穷，我们在淌血……但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我们贝都因人从来都是最自由的，如果你们不懂得这一点，那将有更多的人丧命。”

因叛徒出卖遭法西斯绞杀

拉海巴惨败后，特鲁兹黯然回国，新到任的总督选择与穆赫塔尔谈判，以意大利国王的名义授予其“贝勒贝伊”（意为“总督的总督”）头衔，变相承认穆赫塔尔对除沿海一带的利比亚内地的统治权。可是意大利法西斯党徒对此不能容忍，总理墨索里尼逼迫国王在1930年撕毁协议，派遣鲁道夫·格拉齐亚尼担任利比亚总督。墨索里尼叫嚣：“我们派去作战的军队已经耗费成百上千万里拉，简直可以供他们去住大宾馆了。我绝不相信一小撮贝都因人能够阻挡4000万意大利人前进的脚步，意大利人要用自己高贵的鲜血洗刷过去的耻辱。”

1930年6月，格拉齐亚尼向穆赫塔尔武装发起新的大规模攻势，他还与墨索里尼、殖民部长埃米利奥·德·博诺协商，再次拿出屡试不爽的集中营计划，把从艾季达比耶到格贝尔的数十万居民全都搬到沿海一带的集中营里，将从贾拉布卜沿海至利比亚-埃及边界的地带变成“无人区”，此举不但切断了外国对穆赫塔尔的帮助，也切断了利比亚当地民众对穆赫塔尔的支持。1931年开始，穆赫塔尔游击队损失越来越大。9月11日，因叛徒出卖，穆赫塔尔不幸被俘。

9月14日，意大利军事法庭判处穆赫塔尔绞刑。9月16日，存心羞辱穆赫塔尔的意大利人在索鲁孔集中营架起绞刑架，总督格拉齐亚尼希望利比亚人的抵抗意志随着穆赫塔尔之死而一起消失。穆赫塔尔在他的信徒面前被执行绞刑，死时73岁。

然而，格拉齐亚尼的希望落空了，穆赫塔尔的死鼓舞着利比亚人继续战斗，直到1943年意大利殖民者被赶走。1951年，独立的利比亚联合王国宣告诞生，穆赫塔尔的面容出现在新发行的利比亚货币上。1969年，政变上台的卡扎菲把旧王国几乎所有政策全部推翻，唯独保留了对穆赫塔尔的崇拜。1981年，卡扎菲耗费1亿美元，邀请好莱坞明星安东尼·奎恩出演电影《沙漠雄狮》。这部深受阿拉伯世界欢迎的史诗巨作就是以穆赫塔尔的故事为蓝本的。2009年，卡扎菲受邀访问罗马，他故意在胸前佩戴当年穆赫塔尔被送上绞刑架的照片，还把穆赫塔尔的长子带在身边，令亲自迎接的意总理贝卢斯科尼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