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足坛幕后黑洞：黑金链上千万 成赌场敛财工具

刘恒宝

　2011年4月11日
     中国足协既掌握“足管中心”的行政权力，又是联赛经营企业的绝对控股方，同时还是民间社团，它横跨权力与资本的“管办一家”才是中国足球真正的“黑洞”。

　　1998年，大连万达俱乐部董事长王健林撂下狠话：“假如有司法介入，我们有充分证据证明，中国足球有多少黑哨和假球！ ”13年过去了，中国足球的沉渣和浊流、疼痛与悲哀终于被2009年底以来的反赌扫黑风暴逐一掀起。

　　2011年3月末，落网的“金哨”陆俊、“银哨”黄俊杰、周伟新等人的“现身说法”更将中国足球黑幕细节摆到公众面前。这帮“操盘手”的行径触目惊心，而中国足球的蛀虫又岂止这区区数人？这一次，中国足球的光明能否从撕破黑哨背后巨大的黑洞开始？

　　从龚建平到陆俊：

　　年收入千万的黑金链

　　当年的龚建平被认为是唯一落网的“好人”，10年徒刑让他病死狱中。阎世铎掀起的反黑风暴让50多名裁判“受累”，当时披露的数字令人震惊：人人都有问题，黑金量高达2000万～3000万元。龚建平站了出来，坦白了收受30余万元黑金，更多的黑哨却躲了起来。

　　一个龚建平轻而易举地抹掉了职业联赛的污点，“大鱼”们继续逍遥法外，中国足球在2002年成功登陆日韩世界杯之后风光无二，“反赌扫黑”由于司法的“无法介入”沦为鸡肋，最终不了了之。直到2009年末足坛反黑风暴的真正来临，陆俊、黄俊杰、周伟新、张建强这些早有问题的裁判和官员才终于等来迟到8年的严惩。

　　当年没能及时割除的“毒瘤”已经给中国足球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一句“证据说”曾阻止司法介入，足球黑哨身后拖着的黑金链条，连接着官哨、教练、球员、裁判、庄家、经纪人、赌徒、地方足协和中国足协，他们越来越“守土有责”、分工明确、默契从容。比如教练和球员负责踢假球，裁判负责吹黑哨，经纪人和庄家负责平衡各方利益。其中掌握权力和市场双重资源的中国足协作用举足轻重，无论对裁判施加影响还是对外界“走过场”的打假反黑，都在为这条长长的利益链提供温床。

　　更寡廉鲜耻的做法是，一些裁判收了主队的钱再收客队的，哪一边给得多就偏向哪一边，部分裁判年收入高达千万。

　　从华丽开端到落败：

　　混乱的规则与潜规则

　　中国足球职业化的开端无疑是成功的。效仿欧洲五大联赛的主客场制不仅大大提升了球迷的认同感，也让甲A联赛第二年上座率就直逼五大联赛水平，全国数以万计的球迷协会使联赛如火如荼，球迷群体中还出现了包机看球、“成都保卫战”等等疯狂行为。与此同时，中国足协也在研究制定发展规划、俱乐部的建设和后备人才的培养、管理各级国家队、研究制定并组织实施全国竞赛的各项规章制度等等，可以说，中国足球从不缺乏“制度”。

　　但中国甲A联赛缺乏一个扎实的根基。反观日韩的J联赛、K联赛，中国甲A联赛，虽有制度条文却鲜见脚踏实地的执行。当年云南红塔队主力前锋常辉回忆，“很多热钱哗啦来了，球员搞不清楚状况，足协也很糊涂，好像职业化就万事大吉了，其实，这才刚刚开始。”职业足球迅速成为各省区市政绩和面子的棋子，同时成为地下赌场疯狂敛财的工具。

　　及至2003年之后，黑哨操纵比赛已经司空见惯了。令人深思的是，陆俊等人交代的几场问题比赛都曾受到严厉质疑和抗议，但由于监管的极度缺位甚至足协的监守自盗，导致这些问题还是不了了之，即便处罚了裁判，暗中还是会给黑哨送去他该得的好处，该拿的钱一分不少。

　　黑哨门之足协

　　韦迪新政能否杜绝黑哨？

　　现在反赌扫黑已见成效，唯一的悬念是它将持续多久、进行多深？仅仅是揪出过去的大佬、足协的掌门和几个黑哨却不涉及现役中超俱乐部和球员，更没有触及足协之外的高层，反赌扫黑就还谈不上“除恶务尽”，也不能真正撼动利益集团根基。职业联赛更没有出现人们当初预期的“停摆”——效仿马来西亚当年的休克疗法彻查到底。

　　吊诡之处是，韦迪上任以来以一系列新政纲领完全转移了公众视线，足协虽然“拿出了态度”，却大多是机制层面的缝缝补补，尚未触及那个幽暗的体制深渊。

　　现今的反赌扫黑不能说成效不大，但就此认定陆俊之后再无黑哨，未免太天真。当“黑哨”再度浮出水面，足协官员要不要被问责？一旦受贿证据确凿，如何严惩行贿官员和俱乐部？在监管制度的完善和制定过程中，政府需要扮演何种角色？司法介入能否成为一项长效机制帮助中国足球乱世用重典？打击赌球能否效仿发达国家如英国的做法？

　　中国足球还将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与考验。韦迪上任之后大环境确有好转，王健林也在考虑回来，准备投几个亿用于青少年培养，恒大等地产大鳄也在为中超推波助澜，中国足球仍然拥有广阔的市场并仍然在昭示“灿烂的明天”。不过，这个“灿烂的明天”能早点来临吗？

　　黑哨门之中间人

　　“我给周伟新送了20万”

　　周伟新透露了他主哨2004年10月2日的沈京之战时收受黑钱的内幕。周伟新透露，金德领队刘宏赛前跟他打招呼要求“照顾”，赛后他向金德索取了20万元好处费。但是，周伟新没透露收钱地点和方式。知道交易内幕的，或许只有另一个当事人：刘宏。

　　近日，记者找到了刘宏，他现在是中甲湖南湘涛队守门员教练。他坦然承认“我就是那个给周伟新送钱的人”，并因此受到过专案组协查；但他又说送给周20万，只是为了弥补后者停赛的损失，并不是“好处费”。

　　“电视里说的那个（送钱的）人就是我。 ”刘宏说，“我当时担任沈阳金德俱乐部的副总，还是球队的领队，兼守门员教练。那天早上开联席会，我代表金德去的。我跟担任这场比赛主裁判的周伟新相识，所以开完会后就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多多关照’。 ”

　　那场比赛引起轩然大波，周伟新终场前判国安队员张帅禁区内犯规，给了金德一个点球，国安一怒愤然罢赛。那场比赛后，周伟新被足协停赛8轮。他在电视里承认，几个月内没有收到金德的好处费，于是主动打电话索要，对方送来20万。刘宏说：“应该是2004年12月底，在广州一家酒店，周伟新是广州人，我特意赶到那边去的。记不得是在哪家酒店了，也记不清是用什么纸袋装的钱。 ”“如果我从中截留三五万，这辈子进去就出不来了。 ”

　　黑哨门之中超现场

　　南昌现场DJ煽动球迷大骂裁判畜生

　　昨日中超联赛第二轮继续展开，首轮取得首胜的升班马广州队，客场挑战南昌衡源队。上半场进行到第13分钟，广州队9号克莱奥禁区内射门得手，广州客场1：0领先南昌队。

　　比分落后也让南昌现场的DJ非常激动，他不停地大吼着，利用他的高分贝声音来鼓动球迷给裁判施压。除了引领球迷喊加油外，他还带头高喊：“我们给裁判施压好不好？裁判，XX。 ”而全场球迷也很配合地跟着大吼：“裁判，XX”。

　　在喊过后，现场DJ觉得不太过瘾，他接着又喊出了“裁判，畜生”的口号，也得到了球迷的呼应。此后球迷们又集体喊出了“黑哨”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