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阵亡多少苏联空军 为何秘葬旅顺

陈浩海

2010-06-23 08:56  来源： 学习时报
      核心提示：朝鲜战争空战中，苏军飞行员牺牲人数，既不是120人，也不是126人，参考罗波夫中将的说法和旅顺苏军烈士陵园的统计数据，牺牲人数应该超过200名。要知道，当时苏军歼击机飞行团的飞行员也就有三四十人，200多名飞行员，至少相当于5个团啊！由此可见，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中的贡献很大，牺牲也是巨大的。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历史文化传统，大连现有旅顺苏军烈士陵园、中山区“苏联茔”和金州区苏军烈士墓等三座陵园，许多历史之谜安息其中。

一级战斗英雄、空军前司令员王海上将在自传《我的战斗生涯》一书中写道：“战争初期，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还相当年轻、弱小，空战主要是苏联空军打的。后来的大机群作战，特别是与 F—86大机群作战，仍由苏联空军唱主角，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协同其完成作战任务。”从此，苏联空军秘密参加朝鲜战争一事，开始被社会各界接受。但是，从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至今已过去了整整60度春秋，空战中，苏军到底牺牲了多少名飞行员？依然是众说纷纭。近年来，经过笔者对大连地区三座苏联墓地多次实地考察，终于寻找到破解这一历史谜团的突破口。

阵亡人数有三种说法

目前，前苏军飞行员牺牲人数，主要有三种说法。

一是120人说。1993年，俄联邦武装力量总参谋部将朝鲜战争时期的文件予以解密。1953年11月3日，参作战管理总局《关于空军作战情况的总结》显示，参战的苏联空军第 64歼击机军（首任军长别洛夫，共轮战10个师）空战1872次，击毁敌机1106架，自身损失飞行员120人、飞机335架。

二是126人说。2000年，退役少将、亲历者马卡洛维奇对《红星报》说：“苏方军官亡142人（其中飞行员126人）、士官和列兵亡133人，飞机被击落335架。”

三是200多人说。1993年9月，《国际展望》发表了威廉·威廉斯主编的《一场革命战争：朝鲜和战后世界的转变》的文章，披露：“当问到损失的飞机中有多少是苏联的时，（苏联空军中将、第64歼击机军第二任军长）罗波夫说只有345架。阵亡的苏联飞行员大约为200多人。”

为何要秘密埋葬在旅顺

大连与俄罗斯暨苏联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1945年8月22日，苏军光复大连之后，曾在旅大地区的大连、旅顺、金州和长海县等地驻扎 10年，陆军、海军、空军和炮兵部队最多时高达30万官兵。其中，空军是第 55歼击机军及其所属的 3个歼击师、1个侦察大队和一个对空勤务团；海军航空兵有1个水鱼雷机师、1个水上飞机大队，共拥有旅顺三涧堡、金州三十里堡等9个机场。直到1955年5月27日全部撤离。也就是说，这一时期，旅顺是前苏军参与管辖的军事禁区。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朝鲜战争中牺牲的苏军飞行员葬在旅顺。

第一，旅顺苏军烈士陵园，是中国境内最大的外籍公墓，面积达到7.2万㎡，比10个标准足球场还要大。旅大距离朝鲜半岛比较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战略后方。无论是从运输、保密，还是安葬条件来看，葬在旅顺都是最佳选择。

第二，志愿军老战士、原苏军空勤灶炊事班长许兴荣回忆说：“业余时间，苏军营区内有个小俱乐部，经常放映电影。后来熟悉了，我们可以进去看。但他们不放电影，就说明出事了，只让苏联人进出。我们听说，那是飞行员在空战中牺牲，他们在晚上开追悼会；会后，由苏军派车，在中国警卫班护送下悄悄送往旅顺苏军基地秘密安葬。”

第三，《苏联三次援华征战纪实》写得更为具体：有一天，阔日杜布满脸怒气地走进指挥所，和谁都不打招呼。他一进屋就打电话，让后勤主任赶快过来，让他准备好棺材和苏共党旗。原来，美军欺负我们志愿军没有空中掩护，常常进行狂轰滥炸。那天，美军的B—29又来轰炸，阔日杜布师长选派尼古拉大队长率机迎战。尼古拉先后击落两架B—29，退出战斗时，座机中弹起火，他只好跳伞。就快降落到地面时，碰上了志愿军的一位司务长。因为敌机炸死了许多战友，他看见“美军”飞行员跳伞，马上就操起枪。尼古拉一见下面有位志愿军战士瞄准自己，就用俄语大声呼救。可司务长听不懂，照着他就是一梭子。验尸时，才发现他是苏联飞行员。为此，志愿军总部专门下令：今后不管遇到哪国飞行员，就是美国飞行员也要捉活的，不准随意开枪。事后，我方向阔日杜布说明情况，深表歉意。阔日杜布亲自在机场上为尼古拉举行追悼会，然后，特意用运输机把他的遗体运往旅顺安葬。

第四，改革开放以来，空军上尉列夫?米哈依洛维奇的遗孀、空军中尉多罗维奇的女儿等多位烈士遗属，不远千里来到旅顺，在苏军烈士陵园内找到了亲人墓碑。更为感人的是，女大学生济米娜娜柳德米与空军上尉特罗伊茨基基伊戈尔相爱，约定于1952年元旦结婚，可是，举行婚礼的前一周，伊戈尔接到出发命令，并在1952年2月9日的朝鲜空战中壮烈牺牲。2009年11月4日，在辽宁师范大学俄语教授张大贤等大连友人的资助下，她终于走进旅顺苏军烈士陵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伊戈尔的墓碑，献上亲手扎制的绢花，抱碑痛哭，其悲伤场面让在场者无不潸然泪下。

第五，2003年，旅顺苏军烈士陵园为了整理资料，曾组织4名俄语老师，用了半个多月时间，逐个登记、翻译了全园1323座、2030人的苏军墓志铭。其中，有100多座塑有飞机标志的坟墓中，安葬着202名烈士（有单人墓，也有合葬墓；多数为衣冠冢）。

苏军飞行员阵亡数超过五个团

《苏联三次援华征战纪实》中，有一份比较详细的《抗美援朝空战中牺牲的苏联飞行员名单》，收录了130名烈士姓名、职务和牺牲时间。据笔者统计，扣除事故牺牲3人和失踪1人，空战牺牲126人。其中，中校3人，少校4人，大尉20人，上尉高达82人，中尉12人，没有标明职务者5人。

虽然编著者没有注明《名单》出处，经过与旅顺202名烈士花名册比对，笔者认为其真实性较高。两者也存在着不尽一致之处。比如，旅顺苏军烈士陵园安葬的苏军飞行员最高军衔是大尉，未见7名空军校官（有一种尚待证实的说法是，空军校官飞行员牺牲后，因职务较高，都被运回苏联安葬）；空军上尉列夫?米哈依洛维奇和空军中尉费查林卡卡多罗维奇的情况，也未在名单中见到。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朝鲜战争空战中，苏军飞行员牺牲人数，既不是120人，也不是126人，参考罗波夫中将的说法和旅顺苏军烈士陵园的统计数据，牺牲人数应该超过200名。要知道，当时苏军歼击机飞行团的飞行员也就有三四十人，200多名飞行员，至少相当于5个团啊！由此可见，苏联空军在朝鲜战争中的贡献很大，牺牲也是巨大的。这些国际主义战士的品质，与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美国“飞虎队”飞行员、解放东北战斗中牺牲的苏联红军将士一样，都应该视为宝贵的精神遗产，值得我们尊敬和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