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西华人谈海外生活：“谋生”比“融入”更实际

刘恒宝

2010年01月22日
     据西班牙《欧华报》报道，“融入”是一个旅西华人老生常谈的话题，而“谋生”更是他们面临的最直接、最紧迫、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当两者需要做出选择时，大多数华人会给后者让出更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以便得到更好的解决。有人说，在海外，只有两件事值得去做，一是谋生，二是融入，显然，谋生永远排在第一位；还有人说，不是不想融入，因为融入对中国人来讲需要很大的“成本”，与其融入得好，不如谋生得好，谋生远比融入更实际。

　　谋生不易　融入很难

　　不少侨民觉得融入是一个离自己太远太远的“梦想”，可望不可及、可遇不可求；因为他们始终认为，谋生已属不易，渴求融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多数人以为，说这样话的人是处在华人社会底层的打工仔，其实，很多小店主甚至是大老板也如此认为。

　　据记者接触到的普通侨民，他们的经历反映出这样一个现象(或者说是一个发展轨迹)，即：赚钱办居留存钱开店买房买车扩大生意(多数人选择多开几家店)。这其中总是被刻意忽略了一项，那就是学西语。其实，我们看USERA和马德里市中心都有中国人或老外开设的语言班，不论春夏秋冬总是人满为患，大有读书破万卷之势。但身处其境之后，我们往往可以发现，这些中国人大多抱着一种“接触接触”的心态去学习西班牙语，而且很多老师(中国人)在授课时也会反反复复告诉大家：“在这里学完了，开店就差不多了！要想提高就去西班牙人那里吧。”其实，没等到学完，学员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当然了，在市中心SOL广场，西班牙人开办的C.E.E学院虽也是火热异常，但华人在那里也终究是虎头蛇尾。

　　本来华人工作之外的业余时间就很少，再加上语言水平的低下，这本身就是华人无法融入当地社会的客观原因。

　　再说谋生，其实和语言也有很大关系，曾有人发起一个投票，让人们选出在西班牙华人最需迫切解决的问题，投票率中有80%投在了语言选项，其一边倒的态势由此可见一斑。因为这不仅仅是融入的问题了，更是牵扯到华人的谋生问题。

　　遍布西班牙的大大小小的华人食品店，店主每天辛苦工作十几个小时，目的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过更好的生活。很多食品店主抱怨现在治安差、罚款重，但殊不知这些问题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语言有关系。在COLMENAR VIEJO一条街上的一家食品店店主就因为语言差遇到不少麻烦，要么被盗、要么被抢，虽说生意还过得去，但终究因语言不济，额外的损失也很大。店主老陈告诉记者，如果他语言很好的话，那么小孩子捣乱或者一些被盗、被抢的问题都可以和警方描述清楚，而现在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是忍气吞声。他深感谋生艰难，为了弥补那些损失，他只能拼命多赚钱，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时间，把全部身心感情投入到了店铺中去，哪还谈得到融入。

　　“赚钱远比融入更实际”

　　在某侨团举办的一次饭局上，侨领们、国内考察团成员齐聚一堂，好不热闹，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很多人都歆羡不已。坐在记者身边的一位侨民说：“如果我发了财，也成立个协会去做侨领，和国内考察团搞好关系，这对生意大有帮助。”这是句大实话。

　　与赚钱这门必修课相比，融入仍旧排在选修内容之列。

　　换做小老百姓，有人更会说，“我连钱都没有，还谈什么融入，没有钱就没有融入。”

　　这更是句大实话。

　　在PAMPLONA做了几个月跑堂的小孙回到了马德里朋友家，每天都买报纸找工作，可因为没有居留，向他伸橄榄枝的寥寥无几。

　　和记者坐在酒吧里聊天，他说，现在钱那么不好赚，以前的设想早已成了泡影。小孙告诉记者，他刚来西班牙时，想着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等居留办出来的时候，也是自己西语过关并积聚了创业资金的时候，可真正深入生活才知道，现实与设想差得太远，这些计划和想法往往是黄粱一梦。

　　在西班牙，华人都很现实，知道融入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谋生。在西班牙人看来，中国人是只懂赚钱不懂生活的外来神秘群体。但西班牙人可能不知道华人“包身工”、买合同要3000欧、住家证明要收费等。

　　在西班牙经济危机之际，“融入”在华人眼里分文不值，他们想得最多是如何保住饭碗、如何换出居留、如何开个小店……

　　西班牙政府和社会一直关注着华人，关注他们究竟何年何月才会真正和他们融会贯通，但却很少知道华人社会里存在的上述问题。当“融入”的口号喊得越来越响的时候，华人越来越退缩，他们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声音在呐喊：“融入离我太遥远了。”

　　就在上周，马德里《20 分钟报》头版新闻又大放厥词了：政府将严厉限制华商企业的急剧膨胀”，口号鲜明，感情强烈，同“融入”一样叫得响亮。诚如《欧华报》特约撰稿人皇马所言：2010年华人收到的礼物竟然如此冰冷，不禁让渴望更大发展的华人感到无限沮丧。而就笔者观察，别提更大发展了，很多做生意的华人目前保本都困难。

　　很多喜欢搞示威游行的西班牙人都这样：闹闹嚷嚷是内行，动真格的就不行了。是懒？是笨？我们不得而知。但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光说不练嘴把式”，难道他们真的期待食不果腹的华人和他们谈天说地搞融入？

　　百姓：“融入西国何其难”

　　外卖工小苏：餐馆一周就休息一天，每天下班都累得半死了，哪还有时间去参加西班牙的社会活动，西语是没问题，但和老外聊得最多的就是餐馆、中国菜。现在不是我去融入西班牙社会，而是老外都成了中国餐馆万事通了。

　　留学生小纯：我家不宽裕，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要勤工俭学，看着同学们下课之后出去逛街、喝咖啡，我心里真的好羡慕。没办法，生存是第一位的，学费和大部分的生活费都要靠我自己承担，我不是不想融入，而是真的没能力去融入。

　　餐馆陈老板：餐馆每个月能做3个MILLON，我一家人生活过得去，语言也还可以。你说融入，不是不好，像我这样的老板太多了，每天两点一线的就是家餐馆，餐馆家。已形成惯性了，多年的习惯能说改就改吗？

　　装修工老李：没钱！就去赚钱，赚了钱去开店，开了店再去买车买房。能走到最后，恐怕得用10年光景。别谈融入，我只谈谋生，因为我很实际……(沐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