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孩子甘做“工人” 中国妈妈远赴狮城全心陪读

刘恒宝

2009年12月28日
      据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小留学生为求学远赴新加坡，一个新的群体也逐渐形成，那就是“陪读妈妈”。为了照顾好子女，她们放弃自己的工作，心甘情愿在家里当“工人”，照顾孩子的学习和生活作息。把孩子作为生活最大动力的“陪读妈妈”有着怎样的生活感慨，而对于孩子是否应该降级的问题，她们又有着怎样的见解？

　　坚决不让孩子降级

　　还没到新加坡之前，12岁的陈牧禾在上海一所重点小学——上海高安路第一小学上课。这所学校不仅注重学生的学业成绩，还着力栽培他们拥有多项才艺，所以要获得录取必须经过重重考关。妈妈徐敏告诉记者，决定放弃上海名校的学额，把牧禾带到新加坡求学，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她的丈夫是外企的项目经理，2005年底被派到新加坡的分公司工作；第二，中国和新加坡的朋友都极力鼓励他们举家搬来新加坡，让牧禾接受本地教育。  

　　为了让儿子和其他本地同龄的孩子一样，赶在2006年初开始小三的学年，她之前几个月已开始到各所小学叩门。为方便孩子日后学习，她和丈夫希望住所可以靠近学校。也因为这样，在还未定下牧禾就读的学校之前，他们搬了五次家。牧禾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蛮好玩的。他笑着说：“刚来时我们住在东海岸的度假村里，过后还住酒店，然后到爸妈的朋友家里暂住，最后是确定了学校才有安定住址。”

　　徐敏坦言，刚到新加坡时就在朋友指引下，到名牌小学询问。不过，许多学校都说没学额，不然就是担心牧禾的英语程度不足而要求他降级。

　　徐敏说：“其实对降级这课题，我有点不认同。如果是针对外地来的孩子，新加坡学校应该凭他们的母语做评估，这就能显示孩子的思维能力。孩子的接收能力强，只要大环境使然，短时间内学好外语不是大问题。”

　　曾经在上海担任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的徐敏以自己为例说，她15年前外派日本工作一年。当时她只会说些简单的日语，但在那里生活3个月后，就能够听得懂日本人的对话。她认为，环境迫使人学习，当你投入其中，没有什么学不来。

　　辗转一番后，牧禾终于获得立化小学的认可，在无需降级的情况下展开新加坡式教育的人生新篇章。

　　为孩子甘做“工人”全心陪读

　　牧禾在上海念小学时，徐敏会向他了解每天上课情况。不过，牧禾在立化小学的第一个星期，每天都对妈妈说：“今天没讲课文。”原来他是听不懂英语，上课一头雾水。

　　牧禾第一学期的英文测验只考到30多分，徐敏一看当头棒喝，她根本没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当时就琢磨是否该把牧禾带回中国，回到原来的学校就读。

　　虽然感觉失落，徐敏没有轻言放弃。由于丈夫长时间在外国公干，徐敏决定不工作，专心协助牧禾适应新的学习环境。她在立化小学的图书馆当家长义工，看到不错的英文书籍就叫牧禾借阅。回家后，她还会鞭策牧禾学习英语单词，在短时间内丰富英语词汇库。

　　除了课业的监督，徐敏对培养孩子的独立性格也非常重视。例如，牧禾在妈妈指导下学会看地图，要去什么地方可以自己安排。牧禾说，有一次同学在东海岸度假村举行生日派对，他查阅地图后自己从花拉路的住所搭巴士，转地铁，再坐短程的德士抵达目的地。现在，妈妈还准备教牧禾做饭。

　　牧禾第一年的努力得到不小的回报，在年末考试之后名列全级第23名，英文成绩达87分。

　　徐敏凭着牧禾优异的成绩单，再次尝试报读南洋小学。这次很快得到答复，南洋小学隔天早上还不到8点就打电话通知她好消息。

　　牧禾在立化小学念书时，全家住在红山的组屋单位。牧禾确定进入南小后，父母再搬到花拉路一间月租1800元的四房式组屋。

　　徐敏说，之前在上海，自己的工作条件很好，来到新加坡后，因为她暂停工作，家里收入少了30%。她调侃说，为了孩子，她心甘情愿在家里当“工人”，照顾孩子的学习和生活作息。

　　除了邻里，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书局和超级市场。这名大学毕业后从未停止工作的职业女性，在举家迁到新加坡后，成为真正意义的“陪读妈妈”。

　　徐敏说：“有些遗憾但不后悔。身为父母必须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是赚钱还是孩子的将来？”
　如何平衡双语教育

　　刚到本地时，牧禾英语并不流利。不过徐敏给记者叙述一段情景，证明孩童的沟通根本不存在语言障碍。

　　她说，牧禾在西部一所小学参加入学测验，刚好有个印度小朋友和他一起考试。测验后，两人语言不通却玩在一块。

　　开始上课时，牧禾的英语发音和表达能力都欠佳，他却没有因此感到羞怯，还时常在课堂上举手发言。记者问他，其他同学有没有笑他的口音。他想了一下说：“同学没有嘲笑我，可能是小孩子没戒心吧。又或许是在他们有这种意识之前，我已经把英语学好了。”  

　　牧禾的英语渐上轨道，华文水平却下降了。牧禾在南小时，作文常被老师选为范文，但在小六第二学期的考试中，华文作文仅考了28分(满分40分)。

　　徐敏说，牧禾来新后，她和丈夫只关注他英语方面的学习，华文课方面一直是“吃老本”。为了平衡学习，父母决定六月假期不回上海度假，要牧禾专心在家里写作文，每两天交出一篇“作业”。

　　被问及当时为何“失手”把作文写得一塌糊涂，牧禾说：“因为很烦，每次都是看图作文，图片中总是有些小孩子捅破树上鸟窝，没什么意思。如果是写些想象作文，比如说西游记的后续情节怎么发展，那就有创意多了。”

　　让学生看到华文的精彩

　　谈到本地的华文教育，徐敏认为新加坡课本中传播古典知识的文章占多数，或许会让孩子觉得“土气”。如果能够加入现代文学篇章，让学生看到华文精彩的地方，或许更容易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

　　徐敏说：“文学就是语言精彩之处，但这里的课本缺乏这方面的课文。一般而言，课文的文字相当贫乏。没有接触描写词汇，孩子就不能有效地用文字把感情抒发出来。所以我们有时候看到精彩的文句，就会叫牧禾背起来，然后默写。语言能力本来就是积累出来的。”

　　降不降级应该灵活处理

　　原籍中国武汉的阮学凡(49岁)曾在6年前接受本报记者采访。1999年，她和家人搬来本地定居。当时才12岁的儿子孙鹤鸣还没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中念完中一。但在来新的4年内，孙鹤鸣却排除万难，成为耘青中学考获8科A的“O”水准优秀生。

　　回想当年为儿子找学校的经历，阮学凡印象深刻。她说，鹤鸣在武汉就读的学校，历年来有不少优秀生获得奖学金来莱佛士书院就读。当时鹤鸣来到这里，不仅被莱佛士书院挡驾，好些小学也不愿意收他为小六生，要他降级念小五。所幸的是，鹤鸣得到耘青中学校长的赏识，无须降级就能在快捷源流开始中一课程。

　　身为过来人，阮学凡觉得降级的情况需要灵活处理。她指出，有些孩子面对压力会奋发努力，有些可能因此变得自卑。家长在这方面必须特别留心。

　　阮学凡为儿子寻找学校时，曾碰到语气和态度不和善的办公室职员，有人还质问阮学凡，他们学校收的学生是全国前3%的优秀生，鹤鸣的成绩是否能相提并论。

　　鹤鸣原先还陪着母亲到不同学校，但经过那次待遇后，他决定留在家中。谈到这里，阮学凡告诉记者，降不降级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不要伤了孩子的心。

　　阮学凡一家在2003年取得公民权，鹤鸣也已服完兵役，目前是南洋理工大学电子工程系的学生。

　　降级是可以接受的

　　来自贵州的李女士和女儿来新快10年。从贵州远赴狮城，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给孩子学习英文的环境。李女士的女儿原本在中国念小四，来到本地后进入主流学校念小三。

　　对于必须降级学习，李女士表示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说：“我们是通过中介来到这里，之前已了解新加坡的英语水平相当高，孩子过来了可能必须降级。这是可以理解的，终归是为了孩子好。”

　　李女士和徐敏一样，一开始专注于帮助孩子学习英语单词。回想当年女儿第一次做练习，所有题目都答错。不过，当女儿尝试第二本练习簿时，水平已有所提升。现在李女士若碰到初来乍到，担心孩子学英语有问题的中国父母，她会告诉他们，关键在于多练习。即使是同样的练习本，也应该让孩子多做几遍，才能尽快赶上其他孩子的进度。

　　李女士的女儿后来顺利升上中学，目前就读于共和理工学院。她坦言，为了女儿的教育，她放弃了在中国当会计的工作，选择独自到陌生的环境居住。虽然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但女儿在学业上的表现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陈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