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山：待到山花烂漫时

陈亮911

　　五里矿泉
　　阿尔山蒙语即热的圣水，冷热温泉、矿泉资源丰富是这片景区的重要特色，有四大矿泉群，可按温度或功能分类，如：治疗保健、洗浴和饮用泉，化学成分主要为偏硅酸、碳酸和放射性氡。

　　五里泉就在市边，几个龙头常年流淌，本地人也常到此地打饮用水。冰凉的水口感还不错，且不易变色。想起五大连池的饮用泉水，含自然压缩的二氧化碳和亚铁离子，所以有气泡，遇空气易于氧化变色。

　　阿尔山天池

　　这片景区的大小高位火山口湖即天池多达8个。阿尔山天池是人工开辟了接待站并比较容易到达的也是比较大的，据说在我国仅低于长白山天池和博格达峰天池。其实该火山口地面积有十三公顷，但水面就小得多了。

　　1300多米的高度已修出好走的石阶，还有可以歇脚的平台和座椅。山路两边是满目苍翠的林木，以白桦、落叶松、杜鹃为多，黑桦是我以前没见过的，不知名的野花已随盛夏的离去变得稀疏了。

　　若是在五月，可看到杜鹃怒放，九月的花草植被会展现出秋霜中的多姿多彩，而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被绿色和宁静包围的山野，艳阳下的湖光山色中弥漫着北方的凉爽。

　　阿尔山天池水面呈椭圆形，和我们同处一个平面上，像苍松翠柏捧起的一块小家碧玉，晶莹娇嫩，水头十足，与长白山天池的冷峻与大气势截然不同。

　　游客不少，带来暂时的拥挤和喧闹。要不说明它是高山天池，高位火山喷发口，倒是很像一个不知名的山林掩映中的池塘，小巧温和，不属于令人震撼的那种。大自然造就出的天池也像人的五个指头，不是一边粗细的。

　　在绿荫的庇护下，爬山时也还不热，只要停下脚步，就感到清风习习，可以享受消暑降燥的清凉。



　　三潭峡

　　从天池向南，在哈拉哈河上游的峡谷中，由于火山岩的堆积，自然地势的起落，形成了三个小潭，依石壁形状等分别取名卧牛、虎石和悦心，都有着似曾相识的北方山间的景色，交错的河流、峰峦在绿荫下透着灵秀。

　　身边有一家东北口音的老少抱怨着：大老远来看这小破河沟子，搁咱家哪都有。破玩意有啥好。看来他们是真亏了。如果心里没有绿荫，缺少阳光，就是走进奇峰峡谷，看到的还是一片荒凉。

　　对这些本已清晰的景观导游们特别喜欢画蛇添足加以渲染，都能编出一堆不找边的伪民俗。不听也罢。

　　人有点多，看到一个好的角度想拍张无人介入的溪涧，需要耐心等待。得等以人为本的、摆炮斯的充分比划够了才行，人们都格外自恋。这是游程里的缺陷。

　　还是走着人工栈道，尽管我知道山野间人造设施是对自然的破坏，但自己也是享受祸害的一个分子，不可能做背包客踏足纯粹的野径，能做的只有随时管好自己的垃圾袋而已，对天地确实感到很抱歉，真虚伪。

　　因为疲倦，驼峰天池被我们自己删除了，英明。就此躲过了一场我们这伙老弱病残经不起的大暴雨，我们坐在车里庆幸。在长白山我尝过被暴雨突袭的滋味，落汤鸡似的淌着一双灌满雨水的鞋，裤子又凉又湿，哆哆嗦嗦地抱着双肩．．．多年过去了，把长白山都忘了，只剩那大雨淋漓的滋味记忆犹新。

　　对姑娘小伙子们，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年轻人是需要刺激和折腾的，就像神鹿河上漂着的红色橡皮筏，伴着兴奋的吱哇乱叫。我们老了，需要更多的安详，远望那些小艇，有点像回望年轻时的岁月。

　　一直流在我们行程中的哈拉哈河很有名气，这一带有过著名的日苏蒙战役，是三十年代末的事吧。还叫哈拉哈河战、诺门罕战役。有人称其为朱可夫成名作，世界军事史上最早的立体化大战。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加地面步兵猛烈交火，几十万人死拼，历时一百多天，死伤数万，最后以日伪军惨败而告终。至今这片土地上还留有不少飞机掩体和碉堡的遗迹，我把一个废碉堡踩在脚下的时候，感觉到和平的可贵。



　玫瑰峰

　　这是最适合我爬的低矮小山，有几块嶙峋的岩石形成了峰顶。不用费大气力就可以上去，然后可以毫无遮拦地充分地向远方眺望。在平坦的山顶上，成片的野韭菜正开着球形的紫花，让黄绿的山坡凭添姿色。

　　好天气下有开阔的风景，松柏成林，碧野无边，村落中的红屋顶、蓝色的水塘、黄色麦田和绿色萝卜秧、新翻过的黑土地共同组合成多彩的调色板，没有城里园林的拘谨和束缚，在平淡朴实中透出自然和洒脱。这山野的妖娆，自然的造化，正是我所心仪的那种美丽之源，旅途虽有辛苦，可收获的喜悦与满足是难言的。

　　和绚的阳光下，细草绒绒，大面积的野韭菜都顶着淡紫色的花球，其间稀疏穿插着各色小野花。在山坡上稳定地坐下来，用相机瞄准剪裁出一块块彩色的图案，让它定格，对着一片景色不着边际地空想，对我这种胸中连小志也没有的人，足矣。

　　向太阳表达了我的感恩与满足，不奢求天地长久，只为今天的拥有。

　　景区中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火山熔岩阻碍河道形成的堰塞湖，还有断断续续的湿地。人称“七大连湖”，我觉得比起这里的植物比五大连池茂密，景观自然更加丰富。

　　杜鹃湖

　　我们走在用火山灰碎渣铺就的小路上，发脚下不断发出沙沙的声响。摩擦力大，脚感特别，起步有点费劲。听说这种材料下雨渗水不起泥，刮风也不会暴土扬尘。

　　杜鹃湖是多年以前，火山岩的拦截阻隔造就的很美的水面，周围的山坡湿地和老树芦苇让它有了丰富的变化。远处的宁静之中，有白色的天鹅优美地起落，在绿色的画面上点缀出白色的生动，我们知道大自然是最杰出的画家，它以万物的生命为素材和色彩，挥洒出最美的画卷。

　　水面上那些鲜艳的玻璃钢游船实在是太多余了，加上游客的大声吵闹张扬着人的拙劣，令人遗憾的国情有时会成为美丽风景中的一道败笔，我为嫌弃它而自责，知到没有这个资格，这是自己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能当嫌弃家的狗吗？不能够。让我们绕开杂乱，耐心等一会，还是能逃开人群，摄取到一份清净的。



　　泡澡

　　阿尔山地区有极丰富的地热资源，温度最高可达80多度。温泉博物馆里的海神圣泉浴场池水有冷、温、热之分，池边都有成分、功效的说明，有泳池。我是热了怕烫，冷了怕凉，基本就在人少的温吞水里泡着，无聊得把水底的玉石一块块捞放在池边，再一一扔进去，怎么也得耗一会，才对得起票钱。

　　就规模而言，北京的温泉洗浴中心越建越大，山石、亭台比这个邪乎，可我不喜欢一大群泳装赤膊的男女老少，如此近距离的在一起，眼睛都不知搁在哪，老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人肉味，水中有漂浮物，多数人入池前不冲洗，不好再多想了。

　　作为一个随和能凑合的旅者，也有挑剔之时，这让我完全丧失了享受，再好的水也被人浓缩得没有兴致。到是长白山曾有一个夹在山间的露天池，只有两个人，让我有几分回味。

　　草原

　　我们从阿尔山向西北进发，到了科尔沁和呼伦贝尔草原。

　　开始觉得没有看到心目中理想的草地。过度放牧和草场的沙化已经显而易见，即便是禁牧地带也没有多年以前的那种草丰、土沃的样子，植被都变单薄了，连颜色都浅了。一种白不刺啦的蒿草，像牛皮癣一样在绿草地间讨厌地蔓延，让草原的绿色变得一块一块的。听说牲口们不吃，现在还没有对付它们的好办法。

　　到是天地的宁静，疏阔让我们很陶醉。阳光下，风景变得简单明了，草场的平远，磅礴升腾的白云，大地旷野的舒展，还有湖水野鸭的灵动，都让我吧眼睛放大了角度。

　　羊群大的没有边，多数都忙着吃草，也不知是不是好事。牛们懒散地晒着太阳，个大的怎么到一下就吃饱了呢，有几头还犯傻似的一动不动盯着我看，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在蒙古包里，我们都下手抓肉往嘴里塞着吃，端着奶茶碰碗。羊排很烂，油了麻花的，一撸骨头就掉，肉汤面里漂有几片可怜的白菜叶，草原上，菜比肉稀罕得多。记得在阿尔山我们想点蔬菜，店家推荐“炒不留克斯”，还说是俄国菜，结果端来的是一盘类似水疙瘩丝的咸菜，齁死人了。也怪了，这种时候俺不含糊，该吃吃，该喝喝，不会去想讲卫生的事了。

　　我和蒙古小伙子学呼麦，完全不对路，又欲罢不能，怪叫不止，收不了场。要不是考虑到老往他们都受不了，让我别招狼了，我还真想一路好好练，开发个绝活出来，回京去炫耀，雷人呀。

　　肉饱茶足，蒙古小伙送我们上路，点唱了呼麦也不要钱，我和老往过意不去，纷纷掏小费给站在车边洒奶茶送客的小弟弟，遭到严厉拒绝。这是旅游点中很少见的。他们的真诚与朴实让我感到惭愧。

　　路长长的，和缓地起伏着，车里一直乐曲悠扬，从“天边”到“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牧歌缓缓，而身临其境的感觉是一种融化，在音乐般的自然界里的被征服。还有好的旅伴，老往一家，老胡，来来，他们都那么友善和出色，在这个特别的夏季里，我们相约走进阳光，看到草原的笑脸，聆听着草原的声音。我不争气的头晕，吐了两场，有他们在，我毫无恐惧之心。

　　漫步在平淡的人生里，总会有这样欢快的浪花溅起，总有这样超然洒脱的日子出现，就这样在天空下的绿草间，不断行进吧，天地辽阔无际，前方，有我永远向往的那种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