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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男人,到越南找老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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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7 17:50: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中国男人,到越南找老婆去!

2010-4-7

[导读]“越南老婆”带上了贩卖妇女、买卖婚姻等负面色彩,并被解读为中国低阶层男性的婚姻梦。然而,“到越南找老婆”梦境现在已经蔓延到中国的大城市,并被高收入都市男性远征赴越求偶的现实所证明



南都周刊2010第12期:到越南相亲去



阿涛与阿翠在腾龙宾馆门口迎宾,这一天他们举行了婚礼。封面专题_孙炯

腾龙旅店的日与夜

到越南相亲去

2010年,中越建交60周年。官方的庆典还没有进行,民间的热潮已经开始。

先是有南京生意人老戴发帖宣称,“花3.5万娶回越南老婆”,据说见面礼金才100元。紧接着,月收入不到2000元的重庆农民工洪林,也跃跃欲试想抱个越南媳妇回家……

仿佛一夜之间,“到越南找老婆”,成为网络上最热闹的词汇。与“凤姐”和“选秀”等话题一道,“越南新娘”刺激着中国两性社会的神经。

原本,“越南新娘”的含义,在中越上千年的交流史里,仅仅意味着上千年的通婚,其基础是国界两侧共同的文化、习俗和信仰。近年来,“越南老婆”又带上了贩卖妇女、买卖婚姻等负面色彩,并被解读为中国低阶层男性的婚姻梦。然而,“到越南找老婆”的梦境,现在已经蔓延到中国的大城市,并被高收入都市男性远征赴越求偶的现实所证明。

《南都周刊》此次跨国调查,也沿着如斯的脉络进行。记者在越南见证这些中国大陆寻妻客求偶过程的同时,也在解读赴越中国都市男性群体的婚姻心态,并揭示商业利益捆绑下跨国婚姻的风险,以及新婚家庭不明朗的未来。

腾龙旅店的日与夜

“越南新娘”,这四个字对于初到腾龙宾馆相亲的中国男人们来说,如同真假未知的幻梦。从“闪恋”到“闪婚”,快餐式的跨国婚恋模式,在这个旅店每日上演。

南都周刊记者_许十文 实习生 吴曙良 王敏琳 越南河内、海防报道

3月第3周的一天,来自北京的赵海,倚靠在越南海防市腾龙旅店(Thanh Long Hotel)的房间,那张深褐色的沙发上。

午后的天气有点潮闷。这个39岁的单身男人,看着天花板,呆了半天。

“在北京,我经常做梦,做梦回到了这里(腾龙旅店)。”他对《南都周刊》记者说:“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中国的家里。我会恍恍惚惚地想,究竟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

作为一家网站的老板赵海,已经是第二次来到海防了——他还想再试一次。上回,他在腾龙旅店相中了一个漂亮的越南女孩,但犹豫了十几天,他始终下不了决心,把这个女孩娶回中国去。

带领赵海来到腾龙旅店的是老戴,一个最近在互联网上知名度很高,号召男网民到越南找老婆的40岁男人。他的相亲团里,有来自中国上海、深圳、广州、沈阳、北京、石家庄等六大城市7名“团友”,他们决定到越南来,都是因为看到了老戴的博客——记载着老戴与越南老婆阿银的相亲故事,抨击中国的城市女孩;这一路上,从南宁,到河内,到海防,老戴和赵海们一路上谈论的,也都是如此。

男人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寻找越南老婆。婚恋气息包围着这些来自北国的男人。腾龙旅店位于一条叫做良庆街(Luong khanh Thien)的马路边,附近的大饭店们每周举行至少一场以上的婚宴,而马路西侧则配套着数家婚庆用品店。从玻璃大门进入腾龙旅店,所有人都会经过一个由奶黄色地砖、抽象浮雕画、多米立克廊柱和东亚假山装饰的饭厅,然后发现,巨大的“囍”字张贴在饭厅的尽头。

“越南新娘”,这四个字对于初到腾龙宾馆相亲的男人们来说,如同真假未知的幻梦。从3月17日开始,这些来自北国的男人,开始与一批又一批的越南女孩见面。旅店为来客们提供从“闪恋”到“闪婚”的全部场所,从二楼客房间的相亲,到一楼饭厅的结婚。腾龙旅店的店员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看惯了相亲的女子在楼梯上上下下,看多了异国男人们的兴奋、失落或者犹豫——每一次聚餐,每一个夜晚,他们都会谈论遇到的越南女孩,还有他们经历过的爱情。

越南民众和小贩们每天在旅店外聚集,离散,但哪怕是腾龙旅店附近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一幕幕的奇异过程,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

阿涛的新婚

3月17日上午,腾龙旅店开始热闹了起来。当老戴和赵海们到达时,上一批相亲团成员、来自中国东北的阿涛已经在举行婚礼了。

初到腾龙旅店时,除了老戴外,包括赵海在内的男人们,大多都表现得沉默而谨慎。他们提着各自的行李,穿过腾龙旅店的饭厅,从楼梯走上二楼的客房。在楼梯的尽头,一幅半旧的木质浮雕画刻画着三名越南女子,穿着红黄色的长袍,彩带飘飘,垂目修长,弹奏着不同的乐器。

面朝浮雕左转,第一个房间,就是阿涛的新房。自从上一批老戴带来的相亲者离开后,40岁阿涛一直和他的准新娘住在这里。曾经离过两次婚的他,形容自己是“啪的一声”就来越南找老婆——刚与中国太太离婚一个月,他在网络上看到老戴的博客以后,立刻办理护照飞往越南,然后迅速相中了19岁的越南姑娘阿翠,前后共花了四五万块人民币。

“我这个叫做最后一搏了。”阿涛坐在临时铺上花红毛毯的床上,搂着阿翠对大家说,“我老婆漂亮吧?这事儿呀,宜早不宜晚!你不早选(越南老婆)的话,就给人家就挑走了!”阿翠不明白自己的新婚丈夫在说什么,一边看着阿涛,一边看着这些新来的相亲郎,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阿涛的亲身“示范”引来了团友们的兴致。老秦,一位来自南方大城市、年纪超过50岁的学者,对新娘的年轻很感兴趣,还向大家列举杨振宁的例子:“杨说自己被翁帆照顾得很好。我认为那个女人还是爱他的。这么大的年龄,不下很大的决心怎么会嫁他呢?我觉得呢,翁帆还是有胆量的,并且还敢于牺牲。”

新房里,年轻的伴娘也引起了来访者们的注意。她穿着白色的镂花蕾丝长裙,蹦来跳去,时而躲在人们背后,时而捂着嘴,用越南话兴奋地笑喊。

“她可以作为我的备选吗?”赵海站在房门问老戴。

“当然可以。”老戴回过头来,拍着赵海的肩膀说,“我叫养妈跟她说就好了。”

由于女方的亲朋大多来自海防市区之外,阿涛的喜酒在中午就开始了,腾龙旅店也播起了激扬的音乐。在主持人声嘶力竭的鼓动中,阿涛和他的越南太太站在“囍”下切蛋糕,喝交杯酒,而老戴熟悉的养妈“阿珍”,以及老戴的越南老婆阿银,则忙着在旁边为他们翻译。在向宾客祝酒的时候,阿翠和父母都只喝了一点,她的中国东北老公显然觉得不过瘾,一仰头,把满杯红酒都闷了下去。

速配开始

腾龙旅店的客房看起来就像中国的招待所,有的朝向嘈杂的马路,有的则没有一扇窗口,顶上还挂着陈旧的镜面反射球。不过简陋的环境没有消减中国客人们的兴致。婚宴过后,男士们聚集在一起,坐在沙发,或者躺在床上等待相亲。在赵海的房间里,大家不约而同地,又谈起了伴娘。

“你喜欢那伴娘吗?那个女孩,你能接受吗?”老秦问赵海。当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他挥舞着手臂,演讲一般总结:“样子过了关,起码算过了门槛了吧。我在中国(没有找老婆),就是这个原因。男人就是视觉动物,样子过不关,后面的就不想谈。”

当时针转到了下午5点,老戴开始在走廊里朝各个房间叫喊:“女孩子们来了”。

男士们迅速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腾龙旅店的二楼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门都被带上了。

木楼梯响起了脚步声。老戴熟悉的“大养妈”阿珍来了。阿珍是一个中文流利的肥胖中年妇女,手机不时响起,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是养妈的大龄女人。这些女人各自带着两三个到五六个女孩,聚集到腾龙旅店二楼的走廊。女孩子们有的穿着简单的牛仔服,有的穿着旧式的丝衫,大多数都勾着手指,站在那里,等待长辈们的调遣。



一个在旅馆客房等待相亲的越南女孩。



赵海(右二)去伴娘阿好家上门订亲,他用手机给未来岳母(右一)展示他所居住的城市——北京的图片。



中国男人阿骏和越南女子阿好在海防司法厅礼堂领取了结婚证,司法厅为了这些新婚夫妇准备了葡萄酒庆祝。

相亲开始了。房门打开。阿珍分批带着若干个女孩子,逐次走进相亲者的房间。她们每批在每个房间逗留十来分钟——在这十来分钟里,阿珍告诉中国男士们,他们要迅速判断自己是否喜欢其中的一位,并愿意跟她继续发展下去。养妈阿珍会坐到男士的身边,担当翻译,让男士询问对方的年龄、学历、家庭等问题,而女孩子则会用给越南话回答这些问题,通过养妈翻译给这些男士。

第一天见面,气氛略带局促。几乎所有的男士都变成了结巴,与坐在对面床沿的女孩对望着,有时这种对望会持续很长时间,有时则瞬间而过。“是有比较好看的女孩,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相亲者阿根看着一个貌似香港明星佘诗曼的女孩,对阿珍无奈地说。

阿珍拉起阿根的手,眯起眼睛笑着说:“你什么都可以问她。你可以问她年龄,问她工作。还有,你可以问她以前有没有恋爱过,是不是处女。”

除了阿珍,其他养妈都在现场观看这个过程。她们有的站着观看,有的翘起手靠在墙边,如果某位女孩子看来明显引起了男士兴趣的话,她的小养妈便会坐到这位女孩子的身边,耳语几句,之后向相亲者打眼色。

不过最终的撮合,还是要靠阿珍来进行:“如果你喜欢哪个女孩子,想留下她(在腾龙旅店),你就告诉我,我出去以后问问她的意思就好。”这是阿珍每次离开房间前必讲的话。

几轮相亲之后,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大家发现,卸下白色长袍的伴娘已经坐在了赵海的身边,两人手里都有一本中越词典。男人们开始在为赵海如何考察这位姑娘出谋划策。当得知伴娘已经把赵的所有袜子洗干净以后,大家纷纷都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赵海还是显得疑虑重重:“她在房间叠被子的时候,眯起眼睛。我在想她是不是视力有什么问题?我也没法问她。”

旁边的伴娘看着赵海,和阿翠说了几句越南话,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讨论一 所有人都很兴奋。在腾龙旅店里,男人们讨论着下午见到的女孩子,直至深夜。

老秦张开大嗓子说:“这年头有几个中国女孩子还帮你洗臭袜子啊?我谈过几个(中国)女孩子,都对我说,今天你做饭好不好。我在外面做事业,你做饭不行吗?!”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多少还有点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在里面。”赵海靠在沙发上回应他。

老秦来劲了。“我在外面那样工作,赚这么多钱,女人赚什么钱呢?赚那点钱,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个月三五千块钱不起什么作用。女人成家以后必须以家庭为中心。如果她也在外面打拼,那谁来关心家里呢?”

赵海:“男的如果没有什么本事,其实呆在家里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不过现实是,在中国,如果女的事业比男的强,她肯定就瞧不起你,我觉得这是特别无奈的事。”

“逼”婚

当相亲者们度过了海防的第一个夜晚,腾龙旅店也拆去了前一天婚宴的装饰。摩托车流的声音从马路传到了相亲者们的房间,把男士们从睡梦中吵醒。尽管大家都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没有人觉得疲倦——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好几天。

第一天的相亲并没有让男士们满意,他们认为来相亲女孩子们不够高,不够漂亮。“昨天下午来的女生真是太丑了。越南就是这样的吗?我是挑相貌的,不挑的话,我还会来越南吗?”早上起床以后,老秦对老戴抱怨说。

新婚燕尔的阿涛依然很亢奋,光着膀子加入到话题中:“马克思说的对的。女的看你,先看你的经济,再看你长得好不好看。……不要灰心,还有好多天!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一定能达到!”

这天的相亲,开始有打扮时髦的少女出现了。一些长得比较漂亮的女郎,当她们站在二楼走廊等待入房的时候,老戴会主动和她们合照留念,用来发在博客上。养妈阿珍还是像第一天那样,带着女孩子们在各个房间穿梭,走动,然后询问中国的男士们:“你想留下谁?”

阿根留下了一位来自广宁省农村的20岁女孩子阿蓉。阿蓉长着一双大眼睛,披着红色的大衣,她穿高跟鞋的时候,比阿根的个子还要高。中午男士们聚餐、喝茶的时候,阿蓉已经倚靠着阿根,仔细地为这个异国男人拔下四根白头发,然后一根一根地交到了阿根的手里。

面对这看起来温馨的场面,腾龙旅店里又响起了男士们交口称赞的声音:“越南的女孩子真是温柔,真是细腻啊。”

“她们不像中国的女人。越南女孩不会跟说你一定要有部车,在哪个区要有房子。她们说互相尊敬,相爱就OK了。”一如既往地,老戴为这种场面作解释,赞美着。

在阿珍的建议下,午饭后的整个下午,阿蓉就呆在了阿根的房间里。两个不同国度的人没法说话,阿蓉只得不停地为阿根捶背,猜测着阿根的各种意图,端茶递水,直到她发现阿根的手提电脑可以上网,听到宝儿(越南一位当红女歌星)的歌曲为止。

“你喜欢我吗?我想改变自己在越南辛苦的生活。”阿蓉在网络上很快就找到了和阿根沟通的方法,她一句一句地用翻译软件说。不过她很快又改变了笔调:“其实我家也不是很穷,我想嫁外国人,只是因为我自己想这样而已。在广宁,很多人都嫁出去了。”

这段短暂的心灵交流,很快就被打断了。傍晚时分,一位自称为阿蓉婆婆的老年妇女,以及带阿蓉来相亲的养妈进入了阿根的房间。她们把阿根陷入了越南语和白话游说的重围之中:老太太们不断地列举着阿蓉的好处,然后要求阿根尽快定下结婚的决心,阿根则堆着笑脸,不断地推却,直至老太太们失望地离开。

晚餐时,阿蓉离开了腾龙旅店。饭厅里的越南女生只剩下伴娘一个,依旧为大伙拿碗筷,端菜,沏茶。

讨论二 男士们这天并不走运,律师老律、学者老秦都在中意的女孩子们面前展现自己的知识或财富,但看来却不奏效,反而是一些样貌不合心意的女孩愿意留下来。晚饭中,大伙讨论的中心话题,也随即变成了“金钱无用论”。

老秦:“我的要求很高,不是一般的高。我们今天下午(指第一天)看了很失望。我们千里迢迢跑过来,是因为我们认为越南的女孩子很贤惠,气质也会比中国的女孩子好。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在中国是95分漂亮+60分贤惠,那这边的女孩75分的漂亮加上85分贤惠就满意了,但不能一点都不好看,我不但自己心里接受不了,连亲戚朋友都会笑话我,说这种样子的女孩在大陆太多了。”

“我到现在(还没结婚)这个样子,就是想找个完美的。大家都知道,阿珍到目前带来的女孩子,很少有海防城里人,都是农村的,或者工厂妹。现在我已经(对养妈)降低要求了,我说农村女孩子都可以接受。换在以前,农村女孩子跟我相亲,我是绝对不会要的。”老秦越说越生气。

看到老秦又生气了,相亲者、做律师的老律赶紧叉开话题。“中国女孩多功利啊,越南女孩儿不一样,她们不会满脸的物欲。不过现在呢,我发现她们也会想这些,虽然没有中国女孩那么的离谱。我来这里期望不高,开出就三个条件:年轻、漂亮、处女。但是,我看越南不是三十年前的越南了,这样的女孩儿,欧美的来选,韩国、新加坡、台湾、香港来选,估计符合这样条件的,都没剩下几个了吧?”

半路加入者

很快地,相亲已经进入了第三天。海防的天气从初时的阴冷,慢慢地变得湿热。腾龙旅店的电风扇大多数都开了,叽叽呱呱地转动起来。

看中的女孩不愿留,看起来很差的女孩不想要。大家都陷入了这样的困局。随着失望和挫折感一点一点的累积,相亲的男士们情绪变得低落。私下里,他们互相讨论着心里的不解。

“我开始以为到这里来我是买方市场,我选别人的,谁知道这咋变成卖方市场了?”老律说。这个来自南方某大城市的高个子,他的工作与演说有关,现在连续几天遇上语言障碍,开始不知所措了。

不过,两个新加入者很快搅乱了腾龙旅店相对寂静的气氛。他们一个是来自北美的华裔男士、年过四十的老隆,另一个是研究婚姻的在读女博士,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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