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台湾 自然生态之旅

陈亮911

　　台湾素有“福尔摩莎”与“宝岛”的美誉，除了风景秀丽外，更重要的是在这块土地上孕育着形形色色，非常多样化的生物物种，可谓生物多样性之岛，台湾因而既是生态保护的重地，同时也是自然禀赋的旅游胜地。

　　四面环海的台湾海岸线有1600多公里，海洋生物种类丰富，约占全球的1/10，东海岸鲸豚出没，乘游轮不到40分钟，就能远远看到海豚在波涛间游戏。垦丁、绿岛、兰屿和澎湖等地则因满布珊瑚礁吸引了各类热带鱼，台湾因此成为海洋生态保护重地。


关渡自然公园

　　关渡自然公园是北部候鸟集结最多的地点，素有“赏鸟的天堂”和“北台湾最后一块净土”的美称，每年5月是留鸟和夏候鸟的繁殖季，可观赏到翠鸟、红冠水鸡、白腹秧鸡等鸟类。由于距离台北市区很近，搭乘公交也很方便，是爱鸟民众最佳的赏鸟点，也是很多中小学自然教育的第二课堂。

　　●紧邻台北都会的红树林

　　台北市区西北的关渡自然公园是观鸟者的乐园。

　　二十多年前满潮时，基隆河河床无泥滩可栖息，总有数以千计的水鸟集体飞起，盘旋天空，再飞越堤岸，进入这块水域落脚、集聚。等潮水退后，再飞回。

　　这块水鸟固定栖息的沼泽，后来遭到当地人任意倾倒废土，彻底被毁灭。此后，水鸟群不再到来。过了千禧年，关渡自然公园成立，沼泽重新恢复后。

　　淡水河跟基隆河河口交汇的湿地，一大片红树林扑面而来，浓密而蓊郁。这是北台湾最大的水笔仔林，从淡水河口连绵至此，形成丰富的河口沼泽环境。

　　隐密的林子传来红冠水鸡短促的怪叫声，长相暗灰的台湾厚蟹和红色螯脚的折痕相手蟹，小心翼翼地爬上堤岸边活动。水笔仔的树干，也栖满了玉蜀黍螺和弹涂鱼。

　　三两小船在基隆河上正缓缓航向河口，大概是去捞捕文蛤的。有阵子，很少看到这种船头绘有小鱼眼的渔船在作业。大概是最近经济不景气，抑或是河水污染少了，鱼虾种类变多，基隆河上的小渔船似乎也多了些。

　　关渡沼泽区应该有无数条贯穿人文和自然的线，产生各种可能的交集。这个紧邻台北都会、小到不及百公顷的沼泽区，如何妥善生存，和未来的城市成熟对话，在先天上已经拥有了得天独厚的精致性。这种精致性将会是它未来作为一个自然公园的重要资产。




　　斜阳下，早来的鹰斑鹬正在关渡湿地里觅食着，补充迁徙旅途中所耗费的体力。这一片泥泞而贫脊的不毛之地，在一般人眼中或许状似荒芜，但它却是南来北往的候鸟重要的休憩站，也是观鸟人士“追鸟”地图上的重要地点。

　　●南台湾最后的水鸟乐园

　　以台南四草为中心的海岸地带，无论是盐田、渔场、草泽或红树林沼泽，都充满大剌剌的粗犷以及荒凉。这是北部的关渡沼泽、宜兰无尾港的那种封闭和精致难以比拟的。

　　在北部的平野，你可以背着背包悠闲地徒步旅行，沿着河岸从容地欣赏河岸的各种景色。只要一个上午，便能走完大致路程。但是在南部的四草、曾文溪口，或者更北的嘉义鳌鼓，盐田陌陌、渔场漫漫，都是公交车没有抵达的偏僻地区。你犹如走在渺无人烟的荒漠，如果不驾车，或者是汽车代步，都将会是一场路途寂寥而辛苦的长征。寂寥在于一成不变的单调，辛苦在于体力上的过度负荷。在西海岸湿地被严重破坏下，这几块连在一起，还保持着较为完整而大块的自然环境，目前被誉为南台湾最后的水鸟乐园。

　　这儿有无数渔场和荒废的盐田，没有指南针，难以判定方向。通常在各地海岸的泥质滩地，总会出现这样大片的自然缓冲区，隔绝人类的乡镇。在满潮时，总会有水鸟飞进这些内陆的渔场和沼地休息。一块块连绵而浩瀚的废地、草泽、荒原、水塘、渔场，或者小溪沟，都有可能躲藏着有趣的鸟种。

　　南部的海岸生物截然不同于北部沼泽。以红树林为例，北部是水笔仔，南部却以红海榄(旧名五梨跤)、海茄冬和榄李为主，而栖息在这三种植物的水中生物，如蟹类和贝类，还有伴生植物群的种类也不同。其辽阔也让全世界最大的黑面琵鹭族群选择在这样开阔的环境里度冬。它们每年十月以后都固定集聚在曾文溪口度冬。如今那儿成立了观鸟服务中心，每年有大批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前来观赏。稀有的黑翅长脚鹬族群也有一块紧邻台南市工业区旁特别规划出来的废弃盐田，用以安心繁殖。今年夏天，我沿着前往曾文溪口的公路，看到的这种拥有美丽红长脚的大鹬，远比其他水鸟的次数还多。



“蝴蝶王国”

　　“蝴蝶王国”是人们对台湾的美称，每到百花盛开的时候蝴蝶最多，花邀蝶，蝶恋花。到了冬季，它们就会会集在山谷里，一俟人们走进，便飞舞起来，把行人团团围住。当它们特立独行时则较易赏析其背部美丽的花纹，比如这只红目天蚕蛾。

　　●充满诡异气氛的热带海岸林

　　在台湾，想要看到真正的热带海岸森林景观，势必到社顶公园一游。

　　这里旧名“归仔角”，昔日为排湾族原住民的聚落。通常，从垦丁街市的方向，走进森林里，一路往南。初始的森林是珊瑚礁地形，密林间的步道周遭大约有四十余处石灰岩洞，洞内有许多珍贵的玉笋、钟乳石景观。相较于其他地区，这里的林子也是另一番风景。克兰树、棋盘脚和恒春厚壳树等都是北部人甚少听闻的植物名，是此间独特的代表树种。

　　再往前，地势较为高耸，逐渐出现开阔的草生地。有两处眺望的高点，凌霄亭和涵碧亭，遥望蔚蓝的天空。等候鹰群过境。晨昏起风时，从北方来的赤腹鹰和灰面鹰群，最常徘徊在这一带的雨林上空。有时数量之多，高达万只，蔚为奇观。

　　再往南行，茂密的热带季风林，更单纯、原始，是少数台湾硕果仅存的低海拔原始林。完整而丰富的毛柿树林，阴森而庄严地壮硕生长，最具诡异的热带气息，一个人徜徉其间，彷若身处洪荒时代。


嘉南平原

　　●西海岸广漠的稻田

　　搭乘高铁由北往南，一路看着车窗外，稻田在春雨绵绵的三月初逐渐青绿，愈南愈茂密。除了城镇和道路，西海岸便是由广漠的稻田所组成，尤其是被誉为谷仓的嘉南平原。

　　随着季节的变换，稻田的绿也从最初的淡绿，调和出浅绿、翠绿、墨绿、黄绿的色泽，最后被成熟的金黄色所取代。可是，没过多久，黄褐而干枯的大地又会注入清沁的水源。

　　淡绿的秧苗被再次插种，重新彩绘大地。绵延开阔的水田也是肥沃的湿地，丰腴的水气，让大地不致过分炎热。一般来说，台湾的稻子分为春夏二期。

　　现在农夫都是靠耕种机，“噗吃噗吃”地冒着白烟，不断将稻田翻来耕去。虽是如此文明，铁牛还是会耕田的牛，照样吸引牛背鹭群的到来。其他鸟类也照旧，譬如常见的乌秋和喜鹊等，继续尾随在铁牛后，捕食昆虫。那些翻出来的泥块里什么动物都有，步行虫、蚱蜢、蟋蟀、蚯蚓和金龟子幼虫等，琳琅满目。这是任凭牛背鹭花一天的时间，都难以找到的丰富菜肴。它们自然极乐意整天跟在后头，甚至大清晨天未亮，就在铁牛边等候了。

　　寒冬时，很多农家会趁机在空田上撒油菜子。油菜长得快，年关近时，整个田地便形成黄色的绮丽花海，成为平原里最漂亮的景观。现今除了施肥，农夫也懂得多样的美化，还会撒其他花卉的种子，诸如向日葵、波斯菊等。当你搭乘高铁，往窗外看去时，这时节许多西海岸的平野就宛若一座绚丽的大花园。



台湾猕猴是台湾森林的“土著”，而且全世界只在台湾地区有分布。

　　●城市边缘的低海拔森林

　　台湾从北到南，多数丘陵地几乎都被严重开发。直到最近，才对山坡地有所管制。

　　小山森林最具代表性的优势植物无疑是相思树。小山的棱线上几乎都是它们茂密的踪影，接下来才是其他寻常植物，如香楠、白匏子、江某(日据时期流行的木屐即用江某的木头作材料)和笔筒树。相思树因生长速度快，不拘泥于环境，而且材质坚硬，制成木炭，最适合烧煮，百年前成为最为普遍的树种。早年的农夫多半都有砍拾、捆绑相思树枝到街上贩卖的经验。直到50年前，大家开始使用煤球和燃气，相思树才渐渐沦为次要用途的材料。

　　我们现今在野外观察时，遇到的低海拔相思树林景观，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演变。有些林子因附近居民很少利用，经过三四十年的演递，相思树已不再是主要的优势族群，其他树种逐一介入，使它成为各种阶段的自然残留林。

　　由于人口迅速增加，有些丘陵沦为建筑用地，兴建了许多公寓住宅，许多山坡地的树林也改辟为绿竹林，或者槟榔树的栽植环境，或者广泛地开拓，成为观光茶园区。更教人错愕的莫过于大量出现的土鸡城、农场庭园和高尔夫球场等生活休闲的环境，而且不少山坡地许久以来就是公墓所在地。百年来，这个和人类生活最为密切的低海拔森林其实是满目疮痍的。

　　近年来低海拔森林是自然栈道铺设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台北盆地，栈道之密集，设计之精致，当为世界第一。各类型的栈道内容皆有，解说亦充满生态保护之内涵，显见人们对自然环境的迫切需求。在这样的地方，我最期待邂逅台湾蓝鹊。黑头蓝背，朱红厚嘴，还有长长的华丽尾羽。每当它们出现在森林，典雅地滑翔于天空时，总会引发人们的惊喜。

　　它们是低海拔森林的指标。假如一座森林缺少台湾蓝鹊，似乎就不是一个隐密而葱茏的森林。反之，若常看到台湾蓝鹊的身影，似乎见证了低海拔森林的保护良好。近年来，我在低海拔的旅行里，看到台湾蓝鹊的次数明显愈来愈多，一趟下来，屡有记录十来支族群的记录。


南澳阔叶树林自然保护区

    南澳阔叶树林自然保护区，是台湾少数几个兼具森林及湖泊湿地生态系统特色的保护区，大量阔叶天然林极富观赏价值。保护区内还有一个终年阴霾、全年笼罩在云雾中、由雨水形成的“神秘湖”，声名远播。

　　●台湾的绿色腰带：中海拔阔叶林

　　一大清早，薮鸟(台湾特有种)的嘹亮鸣叫，明确告知我们散步的位置在中海拔的阔叶林。

　　我们朝更深的林子走去，不断踩出窸窣的落叶声。倒地蜈蚣紫色的小花，以及火炭母草米粒般的白色花丛，都探出头了。还有红果苔，横斜出成串红熟的果实。有些倾倒的枯枝，长出木耳和各种鲜艳色泽、不知名的美丽菌菇。林子里阴森而潮湿，上头的树层竞相抢夺着空间。蓝天消失了，阳光也难以透进，但奔驰在公路上的车声也被隔绝。

　　阔叶林素来是台湾蝴蝶栖息环境的重镇。繁复的树种、多样的食草，不仅吸引蝴蝶集聚，同时出现了不少特有种类。我们所熟知的、中南部几个避冬的蝴蝶谷都位于这种原始型态的阔叶林里。这个自然奇景便是拜阔叶林所赐，尤其是樟树群和壳斗科的大量生长。台湾也是靠着这条大致位于五百米以上肥厚的绿色长城，护住了最重要的生态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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