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婚姻：人们长期不知道谁是自己父亲

陈浩海

2012-02-07
       核心提示：“在雅典，刻克洛普斯第一次实行一夫一妻制；而在他出任国王之前，婚姻关系十分松散，男女乱交现象非常普遍。正是因为如此，有人才认为他有双重天性。在此之前，人们根本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们的父亲不可胜数。”本文摘自《希腊爱经》，作者：[古希腊]阿忒纳乌斯，出版社：辽宁教育出版社

在斯巴达，某个节日到来时，已婚女子往往将单身男子拉到一个祭坛上，在那里痛打他们。此举旨在告诉那些成年男子，如果不想受此屈辱，就应遵从自然的本性，及早成婚。

我们尊贵的主人对明媒正娶的女子大加赞美，并引证赫米普斯的《立法者》一书说：“在斯巴达，少女们通常被关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与她们关在一处的是未婚的青年男子；这些男人在黑暗中无论碰到哪一位女子，都要将她娶回家中，即使她没有任何嫁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对利桑德尔处以罚金，因为他抛弃了第一次选中的姑娘，试图与另一个更加漂亮的姑娘结婚。”

索里的克里楚斯在其所著的《箴言篇》中写道：“在斯巴达，某个节日到来时，已婚女子往往将单身男子拉到一个祭坛上，在那里痛打他们。此举旨在告诉那些成年男子，如果不想受此屈辱，就应遵从自然的本性，及早成婚。在雅典，刻克洛普斯第一次实行一夫一妻制；而在他出任国王之前，婚姻关系十分松散，男女乱交现象非常普遍。正是因为如此，有人才认为他有双重天性。在此之前，人们根本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们的父亲不可胜数。”

由此事实出发，人们便可发觉一些作家的描述漏洞百出。

海王波塞冬和安菲特律特。安菲特律特是老海神涅柔斯的五十个女儿之一。有一次，海王波塞冬拜访涅柔斯，被忧郁的安菲特律特吸引，并化身海豚展开热烈追求。后来，终于打动了安菲特律特。安菲特律特从而成为海洋皇后。

他们认为，苏格拉底1的成名应归功于他的两个妻子，占西比2和米尔托。后者是亚里士提德3之女，不是名叫贾斯特的那位（与出生年代不符），而是他的第三个女儿。

上述作家包括加里斯蒂尼斯、法莱卢的德米特里厄斯、逍遥学派4的萨蒂卢斯及阿蒂斯托克西奴斯，但为此事定调的是亚里士多德5，他在《论高贵出生》一书里阐述了这个观点。

这个观点值得怀疑，但重婚现象也许在当时是得到特别准许的，即由于人口过于稀少，无论是谁，只要愿意，都可娶妻纳妾。这一点可从下面这一事实中得到解释：喜剧诗人虽然经常提及苏格拉底，但对其重婚一事，大多保持缄默。

罗德的希罗尼谟斯曾引用过一条有关妇女的法令，我只要得到他的书，就一定送给你们。但罗德的帕那里乌斯在谈及苏格拉底的两个妻子时没有说实话。

在波斯人中，皇后容忍国王有多个情妇，其原因之一是国王对其妻子实施绝对的君王统治；原因之二，据迪农所著的《波斯史》记载，是情妇们大多敬重皇后，无论如何，她们至少要顺从她的意志。

同样，特洛伊的末代国君普里阿摩斯拥有许多嫔妃，但赫卡柏并没有感到懊恼。譬如，普里阿摩斯曾说：“我的十九个儿子为一妻所生，其余的则出自我宫廷里的其他女人。”但
在希腊，菲尼克斯的母亲怎么也不能容忍阿米托尔的情妇。

还有美狄亚6，尽管她知道荒蛮之人有纳妾之风，但仍无法容忍格劳刻7。因为她已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适应了更加文明、更加希腊化的习俗。再有，克吕泰涅斯特拉8勃然大怒，将阿伽门农9与卡珊德拉10一道杀死，因为她的夫君已习惯了荒蛮的婚俗，将情人卡珊德拉带回希腊。

在希腊神话中，美狄亚是个神通广大的女巫。相传，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伊阿宋14，不但帮他盗取金羊毛，还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后来，美狄亚被伊阿宋抛弃，暴怒之下，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也许人们会感到惊奇，”亚里士多德说道，“在《伊利亚特》中，荷马从未描述过斯巴达的国王与哪一个女人睡觉，尽管这位国王能将所有的女人分配给所有的男人。”

譬如，在荷马的诗中，即使年老的男人内斯特和菲尼克斯也与女人睡觉。由于两人在年轻时没有狂饮暴食或纵欲无度，因而上年纪之后，仍能保持精力充沛。

显而易见的是，斯巴达人非常敬重国王的结发之妻海伦。事实上，正是由于海伦的缘故，国王才能将远征军聚于一处。因此，他非常节制，严禁自己与其他任何女人有染。

另一方面，阿伽门农由于女人过多而遭到瑟赛蒂兹的辱骂：“你的帐篷里充满了铜器，你的帐篷里充满了女人，充满了我们希腊人为你挑选的女人。”

亚里士多德继续说道：“显然，这么多的女人充斥在他的帐篷里，与其说是供他纳妾，毋宁说是表达某种荣誉，就像他霸占好酒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喝个酩酊大醉一样。”

大力士赫拉克勒斯11因妻妾成群而闻名于世。事实上，他非常迷恋女人，总是到处征伐，四处掳掠女人，这也是他子孙满堂的原因。

此外，据希罗多鲁斯记载，他曾在五天之内使泰斯忒斯的五十个少女成为残花败柳。

另一位妻妾成群的英雄是埃勾斯12。他的结发之妻是霍普里斯的女儿，接着又娶了查尔科顿的一个女儿。之后，他将两个妻子全部出让给朋友，自己则与众多女人寻欢作乐，但不愿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结婚。后来，他续娶皮忒修斯的女儿阿泰拉，再后娶美狄亚。

至于忒修斯13，首先诱拐海伦，不久又诱拐阿里阿德涅。在《阿提卡历史》第十四卷中，艾斯特鲁斯列出了一份与忒修斯有染的女人清单，其中强调，成为他的妻妾的女人，一部分是因为爱他，一部分是因为遭到了他的强奸，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与他有合法的婚约。例如，因强奸而被他占有的是海伦、阿里阿德涅、希波吕忒、塞尔西昂及西尼斯的女儿们；因婚约而合法娶到的是美里波亚，她是阿杰克斯的母亲。

赫西奥德认为，按照刻克洛普斯的说法，忒修斯还娶过希波和伊戈尔，甚至还为此而违背了对阿里阿德涅许下的誓言。

在与海伦的冒险经历之前，他已从特洛伊诱拐了阿那克苏。在希波吕托斯之后，他娶的是菲德拉。

被亚历山大废黜的波斯帝国国王大流士一刻也离不开女人。根据迪凯亚尔库斯的《希腊史》第三卷记载，大流士虽因连年征战而使整个帝国危如累卵，但其身边仍有多达三百六十个妃妾。

在大马士革被攻占之后，帕尔门尼翁受命清点大流士的家庭用品。他就皇宫中的人员罗列了一份十分详细的清单：“经清点，为国王演奏乐器的女艺人，计三百二十九人；编织花冠的男子，计四十六人；备办宴会者，计二百七十七人；茶壶照看者，计二十九人；布丁制作者，计十三人；酒吧男招待，计十七人；葡萄酒过滤者，计七十人；香水制造者，计十四人。”

马其顿君王菲利普15从来不带女人随军出征。然而，菲利普每发动一次战争，就要娶回一个妻子。萨蒂鲁斯在其传记中写道：

“在位的二十二年里，他娶过伊利里亚的奥达塔，生女辛娜，又娶菲拉。为将泰萨利亚16王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他使塞萨利的两个女人各怀龙胎。一个是费拉的尼塞西波利丝，为其生下泰塔洛尼斯。另一个是拉里萨的费里娜，为其生下阿里达乌斯。

“接着，他娶了奥林匹娅斯17，从而将摩罗西安王国18占为己有。这次婚姻使他育出一子一女，子为亚历山大，女为克利奥帕特拉。

“然后，他举兵征服色雷斯，战败的色雷斯王科塞拉将女儿美狄亚双手奉送，随之而来的是丰厚的嫁妆。与美狄亚的婚姻使他得以将继奥林匹娅斯之后的第二个妻子带回家中。

“在所有这些女人之后，他又娶了克利奥帕特拉。她是希波斯特拉图斯的妹妹，阿塔鲁斯的侄女。菲利普与她坠入爱河，并将她带回家中，使其取代奥林匹娅斯
“此举使他的生活成为一团乱麻。在婚典盛宴上，阿塔鲁斯大声叫道：‘我告诫你，即将诞生的王子将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而不是私生子。’听到此言，亚历山大将手中的酒杯砸向阿塔鲁斯。作为报复，阿塔鲁斯也将手中的酒杯砸向亚历山大。之后，奥林匹娅斯逃到摩罗西安，亚历山大逃至伊利里亚。克利奥帕特拉为菲利普王生下一个女儿，名叫欧罗帕。”

另一个迷恋女人的男子是诗人欧里庇得斯19。希罗尼莫斯在其《历史札记》中记载：“当某人在索福克勒斯20面前说欧里庇得斯讨厌女人时，索福克勒斯说道：‘是的，在他的悲剧里。如果在床上，他就会拜倒在她们面前。’”

开放的两性关系和婚姻生活

古希腊社会风气极其开放，未婚男女在两性关系上很少受到道德和舆论的束缚。斯巴达的女性基本没有贞操观念。她们经常袒胸露乳，裸露双腿，寻找男人玩乐。在雅典，许多未婚女子都曾充当过妓女或情妇。她们不但没有受到非议，反而还会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和尊敬。希腊人的婚姻通常由双方家长一手包办，并非出于自由恋爱。结婚过程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嫁妆，不带嫁妆的婚姻通常只被视为纳妾。妻子在家庭中的任务主要是磨谷、梳羊毛、纺织和养育子女。在某些城邦中，妇女还能参与讨论，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不过一般来说，女性在当时还只是男性的附属品。欧里庇得斯就曾将女性称为“Oikurema”，意即“用来照管家务的物体”。

14世纪的手稿插图，描绘了亚历山大接见祭司时的情形。

最特别的是，虽然希腊的社会风气非常开放，妇女地位又比较低下，但希腊人原则上仍然奉行一夫一妻制，但是这种一夫一妻制基本毫无忠贞可言。男人在妻子以外，同样还能纳妾，光顾妓院。古希腊的某部分人士曾经对此感到非常不满，提出男子若与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必须剥夺其公民权，但实际上响应这种观点的人少之又少。男子有婚外性行为在当时几乎不受抨击。古希腊人也不会对男子提及“私通”这个问题。而反观已婚女性，这方面的“福利”却极为微薄。在雅典，女性结婚后通常只能待在家中，操持家务。妇女一旦被发现通奸，就会遭受示众、羞辱、休妻等惩罚。不过，在斯巴达等城邦，已婚妇女仍然享有部分婚外性自由。另外，希腊的婚姻制度还残留不少原始社会色彩。例如在斯巴达等城邦中，兄弟可以共有一个妻子。男子还可以要求共享朋友之妻。如果丈夫失去了性能力，就必须邀请年轻力壮的人代他生育后代。因此历史学家普鲁塔克曾将这种婚姻称为“配种”。

1.苏格拉底（Socrates）（前469—前399），古希腊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被认为是西方哲学的奠基人。

2.占西比（Xanthippe），苏格拉底之妻，雅典最著名的丑妇和泼妇。

3.亚里士提德（Aristeides），雅典政治家。

4.逍遥学派，为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创立，又称亚里士多德学派。

5.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前384—前322），古希腊著名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

6.美狄亚（Medea），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曾助伊阿宋夺取金羊毛，并成为伊阿宋之妻。7格劳刻（Glauce），柯林斯统治者克莱翁的女儿，伊阿宋新欢，为美狄亚所杀。

8.克吕泰涅斯特拉（Clytaemnestra），阿伽门农之妻，与阿伽门农堂弟通奸，并合谋杀死阿伽门农。

9.阿伽门农（Agamemnon），迈锡尼国王，特洛伊战争中希腊联军的统帅。回国后被通奸的妻子所杀。

10.卡珊德拉（Cassandra），特洛伊公主，具有预言能力。特洛伊陷落后成为阿伽门农的女奴。

11.赫拉克勒斯（Heracles），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宙斯与阿尔克墨涅之子。

12.埃勾斯（Aegeus），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国王，忒修斯之父。

13.忒修斯（Theseus），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在埃勾斯之后成为雅典国王。

14.伊阿宋（Jason），希腊神话中夺取金羊毛的英雄。

15.菲利普，即腓力二世（PhilipIIofMacedon）（前382—前336），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之父。

16.泰萨利亚（Thessalian），古希腊王国之一。

17.奥林匹娅斯（Olympias），摩罗西安国王涅俄普托勒摩斯之女。

18.摩罗西安王国（Molossians），古希腊伊庇鲁斯地区最强大的部落之一。

19.欧里庇得斯（Euripides）（前485或前480—前406），古希腊著名戏剧家，创作作品九十余部，与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并称为希腊三大悲剧大师。

20.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前496—前406），古希腊著名悲剧家，著有《俄狄浦斯王》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