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享日本东北“原生极致”

蓝冰晨晨

　　不久前，《环球时报·环球旅游》记者作为“3·11”大地震后第一批前往日本东北地区采访的内地媒体，走访了日本东北地区的宫城、岩手、青森等四个县。这次前往的地方是中国大众眼中的日本“灾区”，邀请方是日本最大的旅行社JTB集团旗下中国公司JTB新纪元。


　　我承认，踏上这片土地之前，我曾狭隘地认为这是一场冒险的旅行。但一路北上，关于核辐射的疑云渐行渐淡，最终被满眼的风景与包裹着希望的新鲜空气稀释一空。我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水深火热与世间悲情，也没有接触到遥不可及的高端体验，我们走进日本东北部最原生态的日常生活、最平凡的极致山水，品尝最质朴的本土餐食，只为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日本东北地区。


　　诗人芭蕉的松岛依旧


　　从东京乘坐新干线东北线“hayate”号，前往宫城县首府仙台———这里是我们此次日本东北之旅的第一站，也是当时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从下车到出站，每一个路口都能看到站台工作人员举着中文横幅，欢迎远道而来的我们，他们笑容温暖而诚挚，穿过空气、跨越语言，让我们读出了那份令人安心的从容和感激。车行在仙台市区，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除了经常看到的“加油，东日本”的横幅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人把这里和半年前的那场自然浩劫相联系上。


　　我了解仙台多半因为鲁迅先生曾求学于此的缘故，而鲁迅先生了解仙台则是从日本俳句诗人松尾芭蕉的那句“日本第一美景，与中国洞庭、西湖相较也不遑多让”开始。松尾芭蕉所说的“日本第一美景”，便是松岛。松岛并不是一个岛，而是宫城县宫城郡松岛町的一个岛群。这里与京都府宫津市的天桥立、广岛县廿日市的严岛并称“日本三景”，早在德川幕府建立初期便已全国闻名。


　　“3·11”时，由于海啸缘故，松岛曾险些成为记忆中的美景，而当我们来到这里，才欣慰地发现美景早已“转危为安”。之前看新闻报道松岛县海边房屋在地震海啸中完全被淹没，但这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松岛湾旁码头地面上的几条裂缝，是当时地震留下的“伤疤”，好在其他并无损坏，美景依旧。从码头搭乘游览船，眼前的松岛湾的海岸线弯曲多变，湾内散落有大大小小260个岛屿，外观看有些像中国的千岛湖，但其形成完全不同。据介绍，松岛的形成与火山有关，由古地层第三期第四期的火山灰及砂石汇集而成的松软岩石，经过海水不懈的冲击及风吹日晒的侵蚀，便形成了今日形态各异生动多端的小群岛。每个岛不管大小，都有各种盘根错节的弯曲松树，宛如水墨卷轴上的景色。关于眼前风景的表述，再贴切不过的便是芭蕉笔下的描述：“岛岛相连欲冲天，微波窄起惊云巅。叠叠重重形无单，左边分开右边连。分分连连共缠绵，如怜子孙情无边。劲松蓊郁遮人眼，虬枝海风共寒暄。苍然古景自不凡，巍巍山祗神公现。造化天公在人间，泼墨道明需万年。”




　　与恶鬼较量过的乐天之土


　　初到岩手县，当地好客的老者向我们讲述了这里地名的来历：传说古代在岩手县住着一群为非作歹的恶鬼，居民不堪其扰，只好求助于神明。被神明降服的恶鬼为能求得生存，便向神明发誓不再重踏岩手县的土地，并且在岩石上留下手印为证，这片土地便被后世人称为“岩手”。而今被降服的恶鬼早已不知去向，留下来只有一派安宁的土地。也许是真的经历过与恶鬼的较量，造就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处世不惊、达观乐天的生活态度。


　　我们首先游览了位于岩手县一关市的严美溪，这里的美，来自于自然与人的和谐，更来自岩手县人的那份达观乐天。在2公里长的溪谷内，有水珠飞溅的瀑布，波光粼粼的碧绿深渊，是自古以来的名胜。而在这里体验通过缆绳从对岸运来的“郭公团子”，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儿———游客在溪谷间休憩时，向事先由绳索拴好的篮子里放入钱，再敲打绳索给对方暗号，对岸的店主听到下单后，可以提供茶饮和团子的服务，团子有红豆馅儿、芝麻馅儿、酱油团子，极具日本乡间民情。当我们敲打了绳索后，只见溪谷对面突然打出一幅巨大的中国国旗，《义勇军进行曲》同时响起，挂着中日两国国旗的小篮子从对面顺着缆绳快速滑向我们。没想到在异国的山水之间竟享受到了国宾礼遇，让人十分感动。


　　距严美溪30分钟车程的中尊寺，又称平泉寺，在今年6月才刚刚被批准为世界遗产。中尊寺距今已有1200年历史，此中安置有藤原三代的肉身像而闻名遐迩。“学贯中日”的JTB新纪元导游郑小姐向我们介绍：“平泉遗迹寺院和庭园的建筑风格，推崇普遍含义的‘净土思想’，是佛教和日本崇尚自然的美学思想的完美结合。”漫步在这庙宇当中，处处有天人合一的和谐与淡然。千年的鼎盛香火从未因任何一场自然浩劫而增减， 寺中的僧人谦和地说：“最单纯的信仰，让人们坚持下去。”




　　苹果之乡回归自然


　　位于日本本州北端的青森县，素有日本“苹果之乡”的称号。在这里，除了采摘苹果、吃到各种苹果制成的点心，还可以泡一泡别具一格的“苹果之汤”。青森南田温泉旅馆就把青森最有名的苹果加入温泉水中，独创了“苹果之汤”。在一个不大的浴池中，有数个和西柚一般大小的青森大红苹果，如浮波般漂浮在冒烟的温泉水上，淡淡的果香扑鼻而来。置身其中，颇有在水果王国玩耍的感觉。据店主介绍，苹果的果酸对女性美容非常有功效，而当地泉水又属弱碱性美容泉，与果酸双剑合璧，具有美白与保湿的作用。当然，泡完苹果汤别忘了酒店提供的苹果盛宴。青森苹果本身已经爽甜多汁，将之入馔更令佳肴锦上添花。苹果伴刺身、苹果天妇罗、苹果味果冻……每道菜都有苹果的踪影。尤其是苹果焗海鲜，将刮下的果肉和海鲜一同放入口中，清甜果香刚好中和带子与鱿鱼的饱滞口感，异常美妙。


　　青森的旅游资源就同这里美味的苹果一样，令人难忘。且不说江户时代留下的弘前城依旧恢宏壮观让人犹如时空穿梭一般，也不说津轻藩耐伏塔村里大型睡魔座灯和各种手工艺品展现的日本原味民俗的魅力，我只想说说我偏爱的在奥入濑溪流自由徒步的时光。奥入濑川从十和田湖流出，从入口的“子之口”到“烧山”的源流部分就是奥入濑溪流，长约14公里，水流极富变化，沿岸遍布由扁柏、山毛榉、枫树等植物为主的原始森林。


　　徒步这里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绿色可以是这样的。绿的空气，绿的溪水，绿的小径，连呼吸都是绿色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里漏下来，浓浓淡淡的线条，在林间的路上揉出细碎的光，一点，一点，兀自蜿蜒进绿意深处。薄薄的雾气笼过来，氤氲的水气里藏满了草木和泥土的芳香。道边是及膝的深草，镰刀般的叶脉，举着一颗颗清亮的露水。日本生活节奏快、社会压力大众所周知，在日本国内，不少人选择走入山水之间来减压。此时我也深有同感，被喧嚣都市和沉痛灾难包裹的人们，也许早已听不进千言万语，但听得进山水的劝说……



　　享受一场“森林浴”


　　在青森县和秋田县交界处，有全世界最大规模的山毛榉林原始森林，因这里地质结构复杂，深谷有大幅度倾斜，落差巨大的瀑布处处可见，散落在山谷之间———这里便是全日本最好的自然保护样本之一———白神山地。


　　在日本东部，自古代起，人们就砍伐山毛榉，因此除了保护区以内存在着原生毛榉林外，其他地方的毛榉林多是人工林或再生林。由于白神山地十分陡峭，远离都市，原生毛榉林得到保存，是日本稀有的世界自然遗产之一。虽然是高纬度地区，仍有黑熊、日本猴、啄木鸟、山鹰等，非常多的动物栖息。这里的猎人在长期的狩猎过程中发展了自己特有的狩猎技术和信仰。目前在保护区的中心地带没有居民，当地居民只在此地采蘑菇、草药，砍伐竹子，季节性地狩猎和捕鱼，以维持生计。现在已经说不清是当地人保护了这片自然森林，还是在森林的庇护下，这里的人们才保持了简单、本真的生活。


　　对于我们来讲，既然无法长居于此，那不如享受一场亲近自然的“森林浴”。“森林浴”这个词汇，就是日本人发明的。他们对森林浴环境要求严格：空气清新，不含有毒物质、无菌、无灰尘，还要绿树成荫、空气宜人，林中小道或者集中沐浴场有松软的落叶植被，加上空谷鸟鸣和流水音乐。白神山地就是一个“森林浴”最好的地方。最受欢迎的一段路程是由三段瀑布组成的“暗门瀑布”。它的四周都是悬崖绝壁，中间则长满了原生态的山毛榉和枫树等植被，充满神秘感。



　　记者手记：


　　此次的跟随JTB新纪元的“东北日本‘原生极致’之旅”，有幸抢先领略鲜为人知的日本东北部地区的奇观美景。目前日本旅游正在恢复，东北部目前核辐射量完全在安全范围内，可以放心游览。相对于日本其他地区，日本东北部四季分明，几乎所有景点都有会中文的服务人员，很多商户也都实现了银联卡覆盖。而与东京、大阪这些商业化高度发达的地区相比，日本东北部民风更加淳朴，传统文化重量不容小视。


　　另外，日本东北部有很多深度游资源，比如每年入春难得一见的雪地大回廊、奥入濑溪流徒步旅行、白神山地探奇等，相信凭借具有唯一性的自然、人文资源优势，震后被重新聚焦的这片土地，未来将会成为中国赴日高端深度旅行的首选目的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