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英伦情人"通晓中文浪迹东方

步天涵谷

一本名为《太后与我》的新书近日在香港坊间引起轰动，该书封面上写着：“清朝末年寓居中国的‘北京隐士’；巴恪思爵士回忆录六十八载首见天日！”全书以自传的口吻，叙述他与慈禧太后的情感故事。“太后的英伦情人”已经足以吸引眼球，更何况书中对于男女之事描写大胆而细致入微。其实大致自2008年以来，慈禧太后的英伦情人的故事便或多或少在网络流传，如今，该书中英文版同步发行，可以想见，“太后与我”将成为不得不说的故事。

    闯荡东方，趁火打劫捞大钱

    所谓巴恪思爵士，通常被称作埃德蒙·巴克斯（也译作巴格思、白克浩司、拜克豪斯），1873年出生在英国，其父是银行家。跟很多富豪子弟一样，巴克斯自小性格暴躁，行为出格。但他很有才华，有着极强的语言天赋。1892年，巴克斯进入牛津大学默顿学院就读，在那里，他追逐酒色，挥霍无度，债务一度高达2.3万英镑，没钱还债的巴克斯最终宣告破产。

    债务丑闻使得巴克斯没法在国内呆下去。1898年，他决定去遥远的东方碰碰运气。他的父亲给朋友写信，希望能照顾自己的儿子，这位朋友便是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看到通晓俄文、日文和中文的巴克斯，赫德十分欣赏，把他介绍到英国使馆。

    很快，巴克斯的语言才能被一个人发现，他就是《泰晤士报》远东头牌记者莫理循。莫理循有一个非常大的短板，就是不懂中文。这时候巴克斯被推荐给莫理循，不仅为他提供中文方面的情报，也替他将有关中文报刊、诏书的内容译成英文。

    1898年，戊戌政变爆发，莫理循正在外地旅行，对于这一重大事件全无所知。没有办法，《泰晤士报》只好依靠巴克斯来替莫理循报道消息，结果巴克斯用生花妙笔让《泰晤士报》和莫理循声名大涨。但70多年后，英国历史学家休·特雷费·罗珀经过研究，郑重宣布，这一时期《泰晤士报》的报道，绝大多数是巴克斯出于维持生计需要而进行的杜撰。

    站稳脚跟的巴克斯很快又迎来一个发财机会。1900年，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后，巴克斯跟一个英国朋友带人组建了一个抢劫小分队。凭借较深的中文功底，巴克斯专门出没于王公大臣府邸，让他们交出藏书、古玩等等。他后来在回忆录中说，这番抢劫一共搞到600多件青铜器、玉器、书法作品和两万多卷书籍。也就是这番抢劫，为巴克斯后来的出名奠定了良机。

    出版著作，提供秘闻得大名

    1910年，由巴克斯和《泰晤士报》记者濮兰德合著的《慈禧外传》（又称《太后统治下的中国》）出版，该书向西方读者披露了慈禧大量鲜为人知的内幕，可以说是有关慈禧的一部性传记，出版后风靡一时。今人对慈禧皇太后的印象，或多或少与此书有些关系。书中引用大量“独家资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所谓《景善日记》。据巴克斯自己说，1900年庚子事变期间，他凑巧在一个名叫景善的中层官员家中发现这部日记。它从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开始记载，一直记到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一日，对于义和团运动时北京的情况记载得很详细，而且还记录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宫廷秘事。

    这部日记一出现，便为学界重视，比如英国著名外交史家马士在《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中对此书多加引用，建国后国内编撰义和团资料的时候也将其收入。当然，从日记被巴克斯和濮兰德拿来使用那天起，日记真伪就一直是个争议话题。问题是，作者之一的濮兰德也没有见过中文原稿。等到后来，当濮兰德将该书英文稿本赠送英国博物院时，被要求提供《景善日记》的中文原稿。结果巴克斯回信说，自己因为经济困难已经将中文原稿卖了。总之，除巴克斯外，世界上再没第二个人证实见过《景善日记》的中文原本。后来不少汉学家和国外的历史学家以及中国近代史学者研究认为，该日记乃伪造之作。

    尽管在北京生活得很不错，因为出书和收藏的关系，巴克斯也获得汉学家之类的称号，还一度在京师大学堂担任教授。但对于巴克斯而言，衣锦还乡是心中的梦想，于是他想着把自己这些年或抢劫或购买的中文图书捐赠给英国方面，赢取名声，并图谋获得母校牛津大学汉文教授一职。

    1913年7月，巴克斯捐赠的第一批图书抵达伦敦。作为捐赠人，巴克斯广做报告之余也获得很多盛誉。因为赠书引发的附加效应，他被伦敦皇家学院选为汉文教授。但因为他本人没有学位，也没有出名的专著，虽然被称作汉学家，他期待的牛津大学汉文教授到死也没有获得。他还想着母校能否授予自己名誉文学硕士学位，最终也没有结果。

    隐居北京，火爆回忆争议大

    心灰意冷的巴克斯回到北京过起隐士生活，吃饭穿衣等完全中式。到1942年左右，除偶尔接受好友霍普利医生的帮助外，他已经为人所遗忘。1944年临死前，在霍普利医生的建议并资助下，巴克斯写就了自己的两本回忆录，一本写自己的年轻岁月，名为《往日已逝》；一本写自己的清宫遭遇，尤其是与慈禧的情感往事，名为《太后与我》。霍普利1973年去世前，将回忆录复制多份，分赠伦敦英国博物馆、巴黎国立图书馆等处。

    巴克斯是慈禧的英伦小情人吗？巴克斯自称从1902年开始便与慈禧有着亲密关系。从时间上看，慈禧的确在那时经常开展夫人外交，与外国的一些公使和公使夫人多有往来，中文上佳、背景显赫的巴克斯随着出入宫闱是可能的。这一年，慈禧68岁，巴克斯29岁。巴克斯用了很多笔调来叙述慈禧的魅力，据称慈禧也十分喜爱巴克斯，让他了解很多宫闱秘事，还曾经送给他礼物，其中有实物为证的，便是乾隆朝大学士刘仁写的《渔樵二十咏》书法。当然，鉴于巴克斯一贯的表现，他所写秘事可信度有几分，令人怀疑。休·特雷费·罗珀就在《北京的隐士———巴克斯爵士的隐蔽生活》一书中调侃说，这部回忆录改名叫《巴克斯幻想的性生活：第一卷，在19世纪90年代文学界和政界；第二卷，在慈禧太后的宫廷中》，更为贴切。

    今年3月30日，在《太后与我》即将发行前，《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评论说，“在事业的巅峰期，巴克斯在东方学领域是位受人尊敬的专家……但他的一些资料来源以及说法后来被证明是欺骗性的，他为西方理解中国人生活所做出的贡献有多大或者是否重要，历史学家们分歧严重”。而就在100年前《慈禧外传》问世时，同样是《纽约时报》评论道：“此书堪称权威之作，因为它所依据的事实，全部编译自宫廷档案和太后管家的私人日记，对于这本书即使是匆匆一瞥，也能感受到它卓越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