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关系的基础：争夺生存空间

文卓

　　如何正确认识中日关系？中国的官方口径是中日友好，甚至不惜窜改历史，宣称“中日关系是两千年友好，五十年战争”。但是中国民间舆论的基本判断却基本与之相反，很多人坚信：中日难免一战。在核战争和大规模杀伤武器主导战争形态的时期，这个判断令人毛骨悚然。即使我们再退一步，用更广泛的民族国家之间的争斗来理解“难免一战”，这个判断依然是面目狰狞，为我们刻画了一种带有宿命论色彩的恐怖前景。但是，不能因为一个判断是否令人反感来决定其取舍，毕竟这个阴沉的前景是由冷酷的地理环境决定的，而不是由历史恩怨决定的，实际上这个冷酷的地理环境也是导致中日历史恩怨的基本动因：日本列岛的恶劣地理环境。日本人的电影《日本沉没》把这种地理环境造成的不安感夸张到了极致
　　
　　中日战争史：墨写的谎言盖不住血写的历史
　　
　　不知道中日关系两千年友好的流言起于何处，但是中日的战争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元代，明代更是战祸不断。不过这些说法还需要进一步澄清。
　　严格说来，在元代进攻日本的军队是忽必烈派遣的，由于突然来到的台风摧毁了蒙古舰队，日本才得以免于灭国，这个台风成了“神风”。日本人如此感激这场神风，到了二战后期，他们仍然抱着一丝希望组建自杀攻击队，自杀攻击队的名称就是神风突击队。不过我个人并不认为忽必烈能够代表中国。元朝虽然定都于北京，但成吉思汗灭俄罗斯在前，灭南宋在后，而汉人在蒙古的等级制度中是最低的南人。所以在民国时代，鲁迅就说，按照时间顺序，应该是俄罗斯人说“我们的汗灭了南宋”，汉人是没有资格认成吉思汗这门亲的。至少，汉人的认亲优先级应该排在俄罗斯人之后。某些以成吉思汗为自豪的爱国主义者应该好好考虑这些问题。
　　
　　元代的问题我们暂且放下，看看明朝的中日战争吧。明朝是汉人当政，和日本人之间进行的战争是严格意义上的中日战争。宣称中日友好两千年的人应该知道戚继光是谁的，也应该知道倭寇是什么意思，当然，同样这些人可以说那是日本的民间不良分子，不是政府行为。但是丰臣秀吉曾经派大军进入朝鲜，明朝军队经过激战才把日军逐出朝鲜，明朝大将邓子龙阵亡。丰臣秀吉的行为应该是日本的政府行为吧。经过这些分析，我想，承认中日战争史起于明代总之是没有争论的。
　　
　　清代的军事力量明显优于日本，所以在很长时间内，日本没有考虑进军大陆。但是，随着清朝的没落和日本的上升，日本又开始试图登陆朝鲜。由此拉开了中日战争的新的一幕。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为什么中日之间会出现如此漫长的战争？在欧洲各国之间也有过长期的残忍战争，尤其是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以残酷和破坏力之强而著称。英法、法德之间也是长期征战，但是欧洲各国居然在经历了长期战争之后可以考虑建立联邦，就像中国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样。这和中日关系形成了鲜明对照。
　　
　　中日之间的博弈：共赢还是零和？
　　
　　按照博弈论的说法，中日关系争论的焦点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博弈是双赢还是零和？希特勒提出了一个比较小人的概念：生存空间，这个概念是值得借用的。为了扩展德意志的生存空间，德国在纳粹的统治下走上了反人类的战争方向。
　　
　　对比一下英国和日本对生存空间的看法，我们就可以了解：为什么同样在经历了长期争斗之后，英国和法国虽然别扭，但是两国可以考虑和平共处；而中国和日本无法考虑和平共处。因为日本人对自己的生存空间毫无安全感可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邻居才是最可怕的。日本要开拓生存空间，只能向东亚大陆行动，首当其冲的是朝鲜，然后是中国大陆，台湾只是是日本人的跳板。法国人和英国人经过长期斗争，发现谁也吃不了谁，只好考虑和平。但是日本人不能接受英国人的方案，中日关系是一个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问题。
　　
　　中国控制了东亚大陆，日本人就无法离开那个充满台风、海啸和地震的群岛，无法简单地获得东海的油气，即使想从俄罗斯购买石油也得战胜中国这个竞争对手。这实在不爽之极。在日本人争夺生存空间的斗争中，中国这块石头能够绕过去吗？不能绕过去。那么怎么办？只有通过军事战争和长期的经济战争控制中国。日本人的观念，可以说：其情可恕，其心可诛。作为一个民族国家，中国没有责任为了照顾日本人的实际困难而作出任何让步，这是两个国家的宿命，而决定这个宿命的是日本列岛的恶劣环境。这个客观困难是面向未来的，与过去的历史恩怨无关。毕竟，面向未来是所有民族生存智慧的一部分。
　　
　　远交近攻：中华民族的生存本能
　　
　　鼓吹中日友好，如果这是一种政治姿态，无可非议。但是如果真有人相信中日会世代友好下去，那这个人就失去了判断国家关系的常识；而如果中华民族真的这么想，那么它就失去了中华民族的生存本能。我们可以和美国和平共处，和欧洲和平共处，甚至和北极熊和平共处，这些面向未来的和平共处是有物质基础的：因为它们不用处心积虑地考虑把中国人从自己的土地上赶走。这个外交智慧在中国的战国时代就已经总结出来了：远交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