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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故事:在日华人囚犯从昔日成功者到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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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3 10:20: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10年09月03日
      日本《东方时报》近日收到一封特殊的来信,来信寄自京都市伏见区竹田向代町的京都拘置所。39岁的华人男子浜崎(日本名),因涉嫌抢劫24小时便利店被捕,目前在等待法律的判决。这名深陷囹圄的男子,给自己的妻子写下了一首发自肺腑地诗歌,以及一封追溯自己人生经历的来信,讲述了一个昔日成功者如何误入歧途的故事,令人唏嘘、发人深省。虽然身处铁窗之内,浜崎的心,早已飞出了囚牢,在长达近7000字的来信中,字里行间,既有对过去成功的沉湎,也倾诉了重生的渴望,和未来的规划。诗歌如下:


  狱中人,为妻写诗

  妻子探监

  你来探监,

  我万分羞愧地坐在你的面前。

  意料之中,

  你那狂吼、怒骂和倾泻的泪水,

  犹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冷汗淋漓的我,唯有低头认错。

  你来面会,

  我惶恐不安地坐在你的面前。

  意料之中,

  你那声色俱厉的谴责和怨叹声,

  犹如一把利刃在千刀万剐着我,

  痛不欲生的我,哭着祈求宽恕。

  你来面会,

  我强装笑脸坐在你的面前。

  意料之外,

  你那亲切的笑脸和关心的问候声,

  犹如久旱后的甘雨,又如一面镜子,

  我那干涸、垂死的心田得到了复苏。

  同时也让我看清自己那张

  人性泯灭,禽兽不如的嘴脸。

  我为之身心震撼,而痛心疾首。

  我无颜再乞求宽恕,只祈求快入地狱。

  我期待在地狱的锤炼后能重生,

  我期待在灵魂在废墟中的忏悔后能升华,

  我更期待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能换取幸福和快乐,

  把它全部奉献给你——亲爱的妻子!

  让你苦尽甘来,是我唯一的心愿。

  这是身在拘留所的浜崎,给《东方时报》的第一封来信,在随诗附上的来信中,浜崎写道:

  尊敬的编辑:您好!

  在日本的很多中文报刊中,我最喜欢贵报。如今我更是迫切地想订一份,但是却做不到。因为我如今被拘禁在拘留所内。

  我在日本18年间,曾经拼搏努力,得到所有上司和同事的好评,曾经痛恨那些做有损中国人形象的人,曾经在《东方时报》等华文报刊上发表过不下20篇文章,但如今我却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并因抢劫而被捕。

  年迈的父母和妻子为我而伤透了心,黯然神伤的亲情泪,唤回我的人性,看清自己丑陋不堪的面目,我万分愧对亲人,万分愧对同胞。我饱尝良心的谴责,深深体会到生不如死的苦痛。

  父母和妻子的激励,使我拥有活下去的勇气和重新做人的信心。我立志要把所有的羞耻,悔恨和内疚的心情都化作自己的动力,去拼搏奋进,挽回自己的名誉。挽回从我身上失去的中国人的名誉。我坚信自己会有一天堂堂地面对家人。

  我发自肺腑地写下《妻子探监》一诗,不知能否经过您的修改后刊登在贵报。我期待能给亲人们一点安慰,我期待每一个在困境、绝望中的人都能拥有一份亲情,帮他重新面对人生。我更期待,在所有的同胞中,我是最后一个“见了棺材,才掉泪”的愚蠢透顶的人。

  敬具 浜崎

  2010.7.12

 有工资的“贼”

  我出生于江南一个风景宜人的著名城市,今年39岁。母亲是日本残留孤儿。所以21岁的我,随家人于1992年11月来到日本,如今为永住资格。

  我从小就是一个“打闹司令”,最讨厌学习,最怕写字,最烦看书,小学和初中各留了一级,读了4年初中只混了个修业证书。在亲友相继因聚众打架等原因被捕判刑后,自己想重新做人,却苦于找不到工作而感到前途无望,万念俱灰的时候,有机会来了日本。

  我到日本两个月后,有一天看到宾馆招厨师,我就冒失地寄了一份履历书,两天之后电话来了,从显示的号码看,是宾馆,我却一句话也听不懂。我说了句“对不起”就挂了,然后找了个日中友好协会会说中文的大爷,请他打电话给宾馆,并由他带着我去面试。


  宾馆的社长夫妇、人事部长、料理部长亲自参加了面试(他们对日本残留孤儿的后代特别关照),我稀里糊涂地当天就进了宿舍。第二天早上6点前开始上班,日语和日本人的礼节,习惯和日本料理,几乎一点都不懂的我,开始了和食料理人的生涯。

  第一个月的工作轻松愉快,众人对我都特别善良,但由于社长的善良,使我第二个月开始有了“拥有工资的贼”的称呼,因为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单被前辈拿去看了,众人都惊呼“高工资”!有几个已经工作了3-5年的年轻前辈工资都比我低,我什么都不懂,连语言都不懂,却拿22万的工资,理所当然引起了公愤,引起众人对我的厌烦、排挤、欺侮。

  第二个月的工资单,我看了很高兴,因为减了4万。我巴结地拿着去给众人看,期待能换回大家最初对我的那份友善,但日本的职场,更何况是宾馆里的和食职场,本身就是最严厉,最讲究上下级前后辈等级的地方,我无法用语言去和身边的日本人沟通,我常常不知道为什么被骂,更不知道人家在骂什么,有时明明知道是对方错怪了我,想解释却说不出来,充分理解了“哑巴”的苦恼。在职场的每分每秒,我都在万分紧张地工作,睁开眼就是做梦时那种心花怒放,万分喜悦的心情,18年后的今天,我还记忆犹新。

  屡洒男儿泪

  我每天早上起得比别人早一小时(去上班),把前辈们的专用大菜板都洗净,按各人不同的要求,准备好咖啡,哪怕处处刁难,常欺负我的人,我都会精神充沛地弯腰说着“您早”,去迎接一个一个前辈的到来,等他们换好衣服后,我马上端上咖啡并弯腰说“今天也请多关照。”

  最初那段时间,我时常忍不住流泪,我也时常忍不住痛打自己的耳光,骂自己是懦夫,是个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的畜生,只会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但最终我都会为自己能忍辱负重而骄傲,禁不住为自己竖大拇指。最初的那段时候,我最喜欢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深夜出门散步,当我毫无顾忌地放声高歌那首齐秦的《我》(实为王杰——编者注)“独自走在下雨的黑夜里/雨是泪我也分不清/每天每天我都会问自己/今夜梦里会不会哭……”这首歌写的就是我呀。

  是的,我常偷偷地躲在无人的地方流泪,但我很自豪地大声说,“我很坚强,我很了不起,我没有想过去逃避!”人格、自尊,只不过是暂时隐藏在我心底,我把忍辱负重的艰辛,化作动力,去拼命改变自己,以融洽于周围的环境;去拼命学习,用自己的忍仁大度和努力,去争取别人对自己的友善。我用自身的经历验证了,人和人之间的交流,语言当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一份心意。

  我不懂日语,无法与人沟通,在工作中常出差错,但我尽全力在努力,以为自己想做好的心意让别人感受到,就会得到原谅。但是对善者的善,你会得到友善的回报,对恶者的善,却是懦弱的体现,只会得到更多的蔑视和欺侮。而忍耐的尽头,也许只有三条路:逃避,也就是辞职——压抑过度而早死——战胜他。

  我选择了战胜他,所以半年后,在众人面前,我吼叫着痛打了一个习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前辈。意料之中,没有指责我。意料之外,那人私下向我道歉,并希望日后友好地相处。

  我用自己的努力把地狱般的职场,变成了天堂般的随心所欲。每个人都对我特别友善,那些曾经自以为是的前辈都怕我,都会尽力巴结我,我找回了曾失去的尊严,比以前更神圣不可侵犯。

  ……

  1999年,在我来日本的第七年,终于去了京都一家很大型的酒店工作,担任中华料理的首席厨师,月纯收入35万。
 思考尊严 出版自传

  有一天,我读了某份华文报纸上一篇文章,对于那位作者宁愿失去工作,受穷挨饿,也不愿失去中国人的尊严等言行,我很不以为然。对手下一位特级厨师谈起了自己的经历和感想,对方听后,激动地对我大声说,“你刚才说的话,不用修改,写下来就是一篇好文章!”在他的极力怂恿下,我写下了一篇探讨何为真正的尊严与强者的文章,用我的真实经历去证实一时的忍耐并不能代表你是一名弱者,相反,用一时的忍耐换来今后的成功,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把这篇从出娘胎第一次,坐在灯下认真思考,动笔写下的长篇作文,很没有信心地投稿了。意料之外,两星期后,该报编辑给我电话说,“你的文章写得非常真实感人,我们看惯了中国人写日本社会和职场的诸多不好的文章,你的经历和观点很值得推广。虽然我们版面有限,但这次破例,不做修改,全文刊登……”

  给我带来最大惊喜的是,一个在中国的朋友以我的名义,把这篇文章向《海外文摘》杂志投了稿,几个月后,这位朋友突然来电,兴奋地告诉我,“《海外文摘》在首页刊登了你的文章!”


  我为之振奋,信心百倍。在别人的帮助下,我挖掘到了自己的内在潜力,拥有了一个梦想,在自己30岁时,给自己一份生日礼物——一本20万字的自传,算做一次30年人生的总结,期待自己在一个新的起点,去争取更大的成功,所以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辞去了工作,历尽辛苦,终于如愿,由中国文联出版了这本书,《海外文摘》对此做了宣传,并公布了我家的通信地址。

  一得意 就忘形

  出书后不久,我在家乡认识的女友怀孕了,两星期后马上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当地电视台赶来采访拍片,在宾馆的新房内,我和父母激动地谈着过去和如今的感受,完全忘了新娘一个人在面对着几百个客人,我甚至忘了今天是我结婚,自己是个新郎。

  不知过了多久,记者还在不断地提问,我和父母极力回答,无法顾及其他……突然新娘披着婚纱横眉竖眼地冲进房间,厉声大吼:“采什么访?客人都快走完了……”我父母“哎呀呀”地叫着,一溜烟地跑去宴会厅,记者们慌得手忙脚乱,在整理收拾一大堆器具,我也被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宾客走光,而是这个已成为我妻子的人,发怒时的样子倒也真可怕,很陌生。

  几天后,不算短的新闻纪录片播放了。也许记者为了将功补过,这段纪录片中也有很多新娘的镜头,有的还是特写,所以妻子的气也就消了,很高兴。

  回到日本后,我很快找到满意的工作,当时大阪最顶级的地段,一家豪华的料理店要开张,轻而易举地,我得到了重用,去东京本社培训,接受取缔役和部长的接见。

  曾开导死囚

  东京总部,超有名的和食店,店门口挂着很多照片,都是各国的首相,大统领与社长的合影,参加宴会时,从社长的询问、交谈中,很明显地表现出他对我的欣赏和期待。

  一年半后,因为我出众的工作能力和提出的一些建议被采用,社长在私下给我的电子信中提出,让我准备去东京做他的助手。与此同时,关西一家华文报社也在创刊之中,编辑长找到我,恳切地希望我帮助他,我便为这家报社做了一些服务。

  由于《海外文摘》刊登了我的住所,成千上万的读者来信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有时信箱塞不下,放到了外面,来信中,有教授,教师,军人,警察,工人,学生,还有囚犯,甚至有一个人是死囚,希望在死之前看到我的书。

  我匆忙地用特快专递把书寄给了他。90%的来信都称呼我为X老师,最初使我脸红心跳的是,很不好意思,看太多了,有时会为一个年轻人的来信不称呼我为X老师而生气(现在想到此处,万分羞愧,汗颜)

  3年前,一个编辑打电话给我说,“你把自己的书炒作得如此好,就这样完了太浪费了,快来北京,我给你找一个好枪手,和你两个一起把书改变成电视连续剧,有名的导演我都可以介绍……”

  误入歧途 一错再错

  当时我已来到京都,在一家高级豪华的酒家做料理长,月收40万,出去消费都由那些有名的律师、大老板请客。我长相不俗,善于应酬,所以很为那些有身份,有钱的人所欣赏。

  我见多了年轻漂亮的小姐的做作和欺诈,对她们都是敬而远之,赌马和扒金公对我来说也是引不起丝毫的兴趣,我根本不缺钱用,也根本不想赢钱。第一次由别人带着去了袛园的地下赌场,让我感兴趣的是居然有很多上海人、台湾人、香港人、韩国人,其中竟然有50-60岁的老太太,我想了解他们在日本的生活和赌徒的心态,感觉是个非常好的题材,至少可以多编两集电视剧(现在看来至少可以编十集了),就这样,我坐上了赌桌……

  家财散尽并不是因为欲望的膨胀,而是输得太多想扳回一点本钱,免得妻子太伤心,却全部输光,还欠了钱。

  我去抢劫,是因为输光了妻子留下的房费,连驾车违法的罚金都无法缴纳,鬼使神差地突发奇想去抢了便利店。虽然没有造成对方的伤害和损失,却深深地伤害了年迈的父母和妻子的心,我为之深受良心的谴责,饱受生不如死的痛苦,但是,乐极既然能生悲,悲极为何不能生乐呢?在我的人生中,所有让我笑,让我哭,让我羞愧,悔恨的事,都是我的一份激励,最终势必也将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庆幸。

  而经历此番种种,我深深知道,是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而妻子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有更多的读者能分享我的故事。(记者 李雨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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