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惬意时光 坐着火车去旅行

陈亮911

　　阿拉斯加地处极北，北极圈横贯这里的荒原和森林。阿拉斯加隔着白令海峡和西伯利亚遥遥相对，和美国本土也隔着加拿大。无尽的原野和高山，深深的海峡和终年寒冷的冰河，使得这里的交通极为不便。沿海尚可走船，进入阿拉斯加内陆，除了那些勇敢的飞行员们驾驶的丛林飞行外，最有名的，就是以蓝黄为标记色的阿拉斯加铁路线。这道从安卡雷奇发车，直插阿拉斯加内陆重镇菲班的铁路，是纵贯美国阿拉斯加荒原的交通主动脉，也是探索北美第一高峰麦金利峰的必经之路。
　　最近在欧洲尽尝了火车旅行的优势。不说别的，火车站总位于市中心交通最方便的位置，出入搭乘公车就行，不需要坐车去郊外遥远的机场，更没有机场那恨不得把每个乘客大卸八块的安检。如果你能精确控制时间，只要在开车前几分钟到车站就能按时出行。想了在阿拉斯加坐火车，程序也该差不多，前一天买票时才发现，著名的阿拉斯加火车需要提前一小时就得到站等候。车票倒是很讲究，头等车票装在一个长长的皮夹内，可以在以后的旅行里用来放车票、机票和护照。

　　早起到了火车站。把旅行的大皮箱交付托运，告诉行李员目的地的旅馆，火车公司和旅馆配合着，居然负责把行李一直送去酒店的房间。托运的效率也高，只几分钟就全部搞定。时间尚早, 就在车站附近漫无目的地晃悠。坐这条线路的旅行团不少，大些的公司有自己的包车厢。广播里如照顾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一遍遍广播某旅行团的游客在什么位置集合等相关事项。

　　火车观光是件很惬意的事。车长最后一声经典吆喝“All on Board”（全体上车），列车就缓缓启动。每节车厢都配有两位列车员，从一发车开始就没闲着。端茶送水，同时也是这节车厢的同声讲解员，一路给乘客们绘声绘色地讲解着窗外的风景。我坐的这节车厢，列车员是两个小姑娘，都是阿拉斯加本地人。其中一个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照片剪贴在一个大本子里，夹着她收集的铁路沿线的动植物照片，交给乘客传看，也算是阿拉斯加人文和自然的一个小窗口。和她们聊天才知道，列车员在阿拉斯加属于高福利的职业，就业竞争非常激烈。入职前都必须经过专门的职业学校培训，只有最优秀的毕业生经过严格实习后，才有可能得到这份理想的工作，成功率只有1/4左右。

　　点了一瓶白葡萄酒。开瓶，倾半杯在面前的高脚酒杯里。座位很舒服，可以坐直，也可以放倒了半躺着。阿拉斯加铁路修于90年前，路线并不长，全程700公里左右。让人叹服的是，这条铁路的大部分路段从荒无人烟的地区穿过。沿线大大小小的湖泊、河流、山溪、森林和荒原深处起伏的山峦，接续不断的风景放电影般地从窗外闪过。头等车厢的车顶是全方位的透明玻璃，不需要离开沙发椅就可以看见车外的一切。

　　走去车厢尾部的露天晒台。车速不快，但因为地处极北，空气还是冷得让人打了个寒战。从背囊里掏出绒帽和风镜带着，就能畅快地地呼吸阿拉斯加的清新的空气。路基边一片片的黑松林。黑松非阿拉斯加所特有，但在极北，地下不深处就有永久性冻土层，松树树根无法深入地下扎稳，冬天狂风暴雪后，松林就会醉汉般变得东倒西歪，成了有名的醉林。

　　这是条不拥挤的铁路线。列车员说，如果你需要在途中某个地方下车野营，可以提前和车长打招呼。回程可以事先约定，也可以招手即停。火车司机不需要赶时间，观光火车的乘客对误点也不敏感，很少会有人会抱怨。

　　也许是为了衬托出北美第一高峰的雄伟。老天爷特意安排了一个有些让人压抑的开始。开车后不久，车窗上就挂上了斜倾的雨水串。周围一切都灰蒙蒙的，铅灰色的云低低地罩在窗外无穷无尽的树上，让我闷得有些难以透气。等到天放晴的时候，蓝天白云，原野变得极其广阔。乘客们纷纷走出到露天的看台上。列车忽然开始减速。还以为是需要错车，广播里却传来列车员兴奋的声音：“看，车行侧前方10点位置，麦金利峰！”

　　果然，麦金利峰巍峨的身形赫然出现在地平线上。我来过阿拉斯加很多次，知道这座海拔6194米的山峰在大多数时候藏身在雨雾之中，顶峰难得一现。大家都屏住呼吸，被麦金利峰震撼至无语。麦金利峰的绝对海拔不如珠穆朗玛，但如果说起目光可及，麦金利山从山脚至山顶的落差为5500米，比珠峰竟然高出1800米，山体也因此宏大许多！我在这里乘过汽车，坐过小型飞机最近距离绕山盘旋。但真要说感受麦金利的雄伟，此刻从火车上，远远看蓝天白云衬托出的山体，那种震撼，竟丝毫不逊于数年前在珠峰脚下远眺旗云的感受。

　　列车即将停靠在德纳里国家公园站。大部分乘客会在这里停留一两天。麦金利山是德纳里国家公园的镇园之山，从某种意义上，阿拉斯加铁路在著名的阿拉斯加石油管线投入使用后依然营运，也是托了这座高峰的福。列车终点的菲班是美国最北的主要城市，这里是进入北极圈的大门。除去通往北冰洋的输油管线，可以说现代文明几乎在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