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劳动力市场缺口致华人非法就劳 需改善三方面

刘恒宝

2009年08月10日
        据日本新华侨报网报道，一桩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案件，折射出日本就业市场的灰暗。也许正为这样，它才没有被媒体忘记，在重提这个案件的同时，更去追寻案件背后的各种元素。当然，这起案件与在日中国人有关。


　　今年5月31日，日本埼玉县警察本部与东京入国管理局数百名警察全副武装联合行动，冲进位于埼玉县戸田市名为“农产物流通服务”的食品加工公司，一举逮捕了在这里打工的76名中国人，其理由是他们涉嫌违反日本《入管法》，犯有非法就劳罪、资格外活动罪等等。

　　一位目前在东京入管局收容中心等待遣返回国的中国福建人近日给《日本新华侨报》写信，诉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情景，男男女女的警察黑压压一片地冲了进来，高喊着‘不许动’、‘抱头蹲下’等等，真得很吓人……我是没有在留签证了，但我们是凭力气打工挣钱，用得着这样对待我们吗？”

　　日本许多媒体在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把标题的字号放大，重点放在“一举‘摘发’近80名中国人”，“都是非法在留者”等等上面，给人一种不知有多少中国人潜伏在日本“打黑工”的深刻而灰暗的印象。

　　不妨先来看看日本入国管理局的数字。据统计，2008年埼玉县抓捕了2784名外国人非法就劳者，其数量在日本全国位居第五位。但是，相比之下，2006年，埼玉县抓捕了4101名外国人非法就劳者；2007年，埼玉县抓捕了3183名外国人非法就劳者。这个数字显示外国人非法就劳者至少在埼玉县呈现出大幅减少的趋势。

　　埼玉县警察本部外事科提供了这样的数字。2008年，埼玉县警方处理了14起日本企业非法雇佣外国人的事件。今年1月至6月，埼玉县警方仅仅处理了两起日本企业非法雇用外国人的事件。这个数字表明日本企业雇用外国人非法就劳者的情况也有了显著的改善。

　　东京入国管理局一位官员指出，“我们知道，日本不少中小企业都存在着雇用外国人非法就劳者的情况。与日本的大企业相比，这些中小企业很难确保员工的来源，他们的规范意识也要差一些，因此就比较容易吸引外国人非法就劳者。”这里，实际上说出了一个日本劳动力市场的“缺口”问题。

　　据了解，5月31日，埼玉县“农产物流通服务”食品加工公司的社长清川光雄(55岁)和该公司所属工厂的厂长小川泰秀(50岁)以及一名帮助“中介”的中国留学生也因为涉嫌犯有“助长非法就劳罪”被警方逮捕。

　　消息人士透露，被逮捕后的清川光雄社长表示“非常委屈”而“态度强硬”，在接受警方和检方讯问时表示：“我们这里员工人手不足，只好依赖外国人。”

　　记者还了解到，这家食品加工公司的主要业务是蔬菜水果的加工、包装。每天工作时间分为白班和夜班。200多名从业人员当中，有一半是中国人等外国人。上白班的时候，外国人员工每小时工资比日本人还要低40日元，为760日元。上夜班的时候，外国人员工的工资与日本人员工相同，每小时900日元。但上夜班的几乎都是中国人。

　　清川光雄等对警方的解释是：“现在，日本人不愿意上夜班，也不喜欢站着的工作，工作稍微辛苦一些，他们马上就辞职。”对这种说法，埼玉劳动局所属的职业介绍所也表示认可，指出由于食品加工业在休息日也需要工作，现在的日本年轻人都对此敬而远之。

　　在这种背景下，从2006年到2009年4月，清川光雄等明明知道到这里应聘的一些中国人已经签证过期，仍然视而不见地加以雇佣。此外，清川光雄等还委托正在一所私立大学读书的中国留学生初振楠(25岁)帮助介绍中国人来打工，每介绍来一个人，给他3万日元的“介绍费”，雇用后即使发现是没有签证的，也给予默认。据悉，初振楠为这家工厂介绍了50多名中国人。5月31日，他也为此被警方逮捕。

　　所有这些，反映出日本劳动力市场的一个严重缺口。如果从供需理论上讲，正是因为有了这种需求，与民生息息相关的需求，市场对食品的需求，中小企业生存的需求，才会有了这样一些外国人非法就劳者作为“拾遗补缺”的部分出现。他们的违法在于“签证过期”，但他们对日本民生的“贡献”也是不可忽视的。因此，日本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在于结构调整、在于移民政策的改变、在于法律制度的完善。

　　我们看到，从2004年开始，日本入国管理局推出“5年内国内非法滞留外国人减半”的行动计划。到2008年底，日本国内的非法滞留外国人的确减少了一半。这应该是“成绩”的一面。

　　但是，日本警方也表示，现在对外国人非法就劳者的抓捕难度也逐年增加。一方面是外国人登录许可证和护照的伪造技术也越来越高，非常精巧，给警方进行真伪辨别增加了难度；另一方面中小企业雇佣方面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当中有的改变让外国人非法就劳者集中住在工厂宿舍的办法，让他们分散居住。有的向外国人非法就劳者传授如何在街头拒绝接受警察“职务盘问”的“技巧”。有的采取班车接送，让外国人非法就劳者在从家到工厂的这段距离确保安全。

　　今年7月，日本国会通过了《入管难民法》修正案。今后，在日本居住超过三个月以上的外国人，都必须领取“在留卡”，以往的外国人登录许可证将被废除。这个“在留卡”上含有IC技术，伪造起来比较困难；同时，“在留卡”上将明确记载是否有就劳限制。入管局希望通过这张“在留卡”，可以抑制在日外国人非法在留和非法就劳。不过，此间分析人士指出，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只要日本劳动力市场有缺口、有需求，这种外国人就劳者现象就难以根绝。(蒋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