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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9 10: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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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雷斯人与其周邻的巴尔干诸族
因地域上的邻近 ,希腊人大概算得上是最早同色雷斯人发生接触的重要民族了。这两大族群与他们共同濒临的爱琴海和黑海之间其实存在着深邃的生命和文化因缘 ,大海是他们彼此互存联系而不可或缺的链环。正是在希腊人那里 ,留下了关于这种初始交往的文字。除了荷马著有史诗《伊利亚特》(又名《伊利昂纪)之外 ,帕罗斯的阿尔基洛科斯当被推为最早在诗作中记述色雷斯人的希腊作家之一。以曾撰有《田功农时》(又名《工作与时日》)而驰名的古风时代希腊诗人赫西奥德( Hesiodos),也已经闻知位于希腊世界北方的色雷斯。色雷斯地区范围宽广 ,其间居住的部落繁多,但各自的经济社会发展程度不一 ,那些易于接触到来自南方和东方文明影响的南色雷斯部落通常比较开化 ,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而那些僻处巴尔干内陆的色雷斯部落 ,则一直到十分晚近的时期仍处在原始的状态。依照文化传播的一般规律 ,凡与当时先进的希腊文化有着更多交往的色雷斯部落 ,或经人口的移徙 ,或经物质的互换 ,也就自然地在这种剌激传播中率先步出旧态 ,实现着相对显著的发展。
富有重要意义的是,希腊本土诸邦在向海外广泛殖民的背景下 ,从公元前 7 世纪起 ,开始在色雷斯地区爱琴海、黑海沿岸一带相继建立了一系列殖民据点,亦即移民居留地 ,后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一连串殖民城邦。其中较为出名的有:在今希腊东北部的阿布德拉 (奈斯托斯河口附近)、安菲波利斯 (斯特里蒙河口东岸) 、萨索斯 (位于萨索斯岛北端 )、马罗尼亚( 伊斯马里斯湖之北) ,在今土耳其境内的埃努斯(今埃内兹)、赫拉因泰霍斯、塞斯托斯 (今达达尼尔海峡西岸的阿克巴齐) 、佩林苏斯 位于马尔马拉海北岸 、塞林布里亚以及拜占庭 (今伊斯坦布尔) ,属今保加利亚境内的阿波罗尼亚 (今索佐波尔) 、昂恰卢斯 (今波莫里埃 )、麦森布里亚 (今内塞伯尔 )、奥德索斯( 今瓦尔纳 )、克鲁尼 ,属今罗马尼亚境内的卡拉提斯 (今曼加利亚) 、托米( 今康斯坦察 )、伊斯特洛斯 (在今锡耶诺湾之滨 ,罗马人名之以希斯特里亚 ) ,等等。虽然希腊移民大都凭藉舟楫之便 ,仅限于占据沿海地带,未深入内地 ,但诚如后来西塞罗所形容的,这片由希腊人控制的狭长海岸带“仿佛是一条密缝于‘蛮邦原野’这大片织锦上的花边”, 亦即形成为一个面向内陆的、独特的古代文明辐射地带。实际上 ,正是这些在色雷斯人土地上先后涌现的希腊殖民城邦 ,担负起了日后色雷斯 - 希腊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性任务。
黑海沿岸的希腊殖民城邦因其商业活动而变得格外繁荣、富庶。对希腊人来说 ,黑海一带渐渐成了适宜于定居的地方 ,遂有“攸克辛 (希腊语音译 ,意为‘好客’)海”之称 ,意即欢迎外来者。色雷斯人的商品贸易大都是与这些希腊殖民城邦直接进行的,色雷斯人主要输出木材、谷物、蜂蜜、蜂蜡、兽皮、矿产品和奴隶,而从希腊人那里换回所需的盐、植物油、葡萄酒、精美的纺织品、名贵陶器及其他各种奢侈品。色雷斯人有时也同希腊本土的居民进行交易,希腊人的造船用材 , 据说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从色雷斯进 口的木材; 雅典与色雷斯的奥德里西亚人(Odrysian ;也称奥德里赛人 ,Odrysae) 之间确立的最早联系似乎是小麦贸易,奥德里西亚人将小麦运销到雅典。近几十年来在色雷斯地区考古中不断发现的诸多希腊式器物和艺术品, 已经为色雷斯人与希腊人这种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今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博物馆藏有一套公元前4 世纪的精美的希腊金酒器。 在今罗马尼亚沿海地质年代属于公元前6 世纪的地层中也发现了许多来自希腊阿提卡地区的名贵器皿残片;罗得岛、萨索斯岛制作的希腊式双耳瓶 ,在罗马尼亚外喀尔巴阡山各地也多有见存。有学者认为,在罗马尼亚境内多瑙河沿岸一带,特别是克勒拉希和图尔努马古雷莱之间地区,当时已经出现了一些希腊人与色雷斯族系盖塔人 (Getae ;也称盖特人 , Getes)进行贸易的商站 ,商人们以此作为进一步深入多瑙河各支流 如(塞列特河、雅洛米察河、阿尔杰什河 )内地的出发据点。 达西亚- 盖塔人 (Daco -Getae ;达西亚人也称达基亚人或达契亚人 ,Daci)通过长期的接触 ,向希腊人学会了使用陶轮、建筑城堡一类的技术以及改进过的冶铁方法。在达西亚地区(Dacia ,也译作达契亚 ,其大部在今罗马尼亚境内) 还发现了带有希腊风格的本地出产的灰陶器皿。
随着商品交换关系的发展 ,货币的运用也愈来愈多,并体现在色雷斯人与希腊人的交往之中。在今保加利亚境内,曾发现了大量希腊人和马其顿人的青铜质、金质及银质钱币,其中有来自希腊殖民城邦阿布德拉和色雷斯的刻尔松涅斯等城镇的银币、最常见的萨索斯四德拉克马银币、少量的雅典四德拉克马币,还有马其顿的腓力二世、亚历山大大帝和利西马科斯时期的各种钱币。 色雷斯人从希腊人那里接受了使用货币的启示 ,嗣后进而发展为自行铸币,大都依照希腊样式仿制 ,铸印有希腊神话人物图像 ,但也有一些带有独特的色雷斯民族标记 ,如常见的骑手(horseman)形象。 色雷斯奥德里西亚诸王塞奥底斯一世 (SeuthesⅠ)、科提斯一世(Cotys Ⅰ)、塞奥底斯三世 (SeuthesⅢ)时代的钱币上都曾出现过类似的样式。阿玛托科斯一世(Amatokos Ⅰ)、阿玛托科斯二世 (Amatokos Ⅱ )、特雷斯二世 (Teres Ⅱ)时代的色雷斯钱币,则是仿照希腊殖民城邦马罗尼亚的样式铸造的。阿布德拉式钱币的仿制品虽不多见 ,却也发现过一些 ,如斯波瑟斯 (Spoces)时代的钱币等。公元前4 世纪上半叶,塞普瑟拉城已成为色雷斯的铸币中心 ,众多王公都曾在那里铸造过自己的钱币。 借助马其顿势力的崛起 ,希腊文化向外扩散的力度则更加明显了。 色雷斯人由此更多地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 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吸收了些许马其顿的文化色彩。色雷斯奥德里西亚的塞奥底斯三世就曾利用过马其顿诸王的钱币,却又重新铸印上了他自己的图案。后来色雷斯地区的国王们可能还采用过马其顿人作为王权象征的冠冕图像 ,以铸造自己的货币。 自公元前4 世纪末至公元前3 世纪下半叶起流通于北方的达西亚- 盖塔人铸币,亦多效仿希腊或马其顿式样 ,其中不乏塔索斯和拉里萨的希腊钱币(四塔兰特金币)式样 ,以及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和亚历山大时代的钱币式样。
在经济、文化交往的过程中,色雷斯人与希腊人之间从很早时候起就存续着一种绵长而复杂的政治关系,其间常含有相互竞争和对抗的性质。早在远古那场震撼东地中海地区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期间,色雷斯人和那些与他们有着亲缘关系的族群 ,如弗里吉亚人、密细亚人等 ,都无一例外站在特洛伊人一边 , 同庞大的希腊联盟相对峙,成为希腊人的宿敌。 大殖民期间希腊人在色雷斯人的固有土地上广建殖民城邦 ,显然也含有与之争夺生存空间的意味,其间发生了无数次暴力冲突 ,不少殖民城邦是在历经反复争斗之后才得以建立的。斯特里蒙河畔的安菲波利斯 ,起初为色雷斯的埃多尼亚人(Edonians)的一块居留地。该地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兼以自然资源丰富,地近出产金银矿石的潘加欧斯山。早在公元前 497 年 ,米利都的希腊僭主希斯提亚欧斯偕其婿阿里斯塔戈拉斯便图谋染指这块富庶之地 ,随即被埃多尼亚人所逐。公元前465 年 ,雅典人再次企图抢占该地 ,又遭失败。直至公元前 437 年 ,在雅典将领尼西亚斯之子哈格农的率领下 ,希腊人才最后成功地夺取该地 ,建立了安菲波利斯殖民地。 希腊移民所建( 约公元前 656 或前 655 年 ) ,但约在公元前 550 年时被色雷斯人摧毁。五年之后 ,特奥斯的希腊移民才又重建此城。 可见 ,色雷斯人对于前来夺占其海岸土地的希腊人 ,开初一般都是怀有敌意、竭力抵抗的。黑海沿岸的希腊殖民城邦也是这样 ,有时为缓解毗邻地区盖塔人或其他野蛮族群的袭掠 ,往往与其首领缔结协约 , 以交付一定数量的金钱来换取其安全保证。 及至公元前6 世纪末波斯帝国入侵巴尔干时,部分色雷斯人被征服后 ,加入了波斯远征大军 ,在希波战争中参加对希腊人的作战。 虽则是被迫屈从波斯的淫威 ,跻身其盟友之列 ,可是那种长期敌视希腊人的传统倾向,恐怕也很难说不是或多或少出自于色雷斯人的本意。
岁月递嬗 ,随着色雷斯人与希腊人的交往变得日趋频密 ,单纯的对抗性关系便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逐渐被基于现实利益的考虑所取代 ,其相互关系或盟或拒 ,具有了多重性质。在修昔底德的笔下 ,色雷斯人中最强大的奥德里西亚王国显然是以一种重要的军事、政治力量的姿态登上巴尔干历史舞台的。公元前429 年冬 ,奥德里西亚国王西塔尔塞斯率军进征马其顿 ,肆加蹂躏 ,对当时的政治局势曾多所扰动。 如果说 ,奥德里西亚王国作为早期国家组织 ,因其自身毋庸忽视的政治分量而颇为希腊城邦所看重 ,极欲笼络利用 ,以建立一种类似雅典人那样可以引为盟者的关系,那么,对于那些散居山野岛岸之间形形色色的其他色雷斯族落部众来说 ,他们与希腊人的关系则更多地像是处在一种“内陆欧洲与地中海欧洲的对抗 ……野蛮人与文明人的对抗” 的状态之下。在希腊人看来 ,这些色雷斯人不啻是一伙屡生事端、杀人越货、亟须防范的盗寇 ,色诺芬在他的《长征记》(也译作《远征记》)中曾一再述及。
作为色雷斯北方支系的达西亚- 盖塔人 ,同邻近希腊城邦的关系中也不乏这样的多重色彩 ,虽偶或亦罩有紧张、对立的阴影 ,但大致还算是和睦相处的,以致遇有危急形势时甚至还能互为援手。公元前399 年斯基泰人酋长阿提亚斯入侵多布罗加 ,盖塔人即与希腊城邦居民结为同盟 ,携手御敌。 根据在黑海沿岸考古发掘中获得的一些铭文记载 ,希腊殖民城邦与达西亚- 盖塔人之间以缴纳金钱而换取保护的关系, 曾经长期维持。在伊斯特洛斯发现的铭文就提到两位同希腊人打过类似交道的达西亚 - 盖塔人统治者的名字 ,他们是扎尔莫德吉科斯(Zalmodegikos )和雷马克索斯 (Rhemaxos )。
从总的趋势来看 ,在双方愈益密切的经济、文化交往影响下 ,色雷斯人和希腊人之间终究发展起了一种引人瞩目的政治联系,它尤其体现在一度形成的奥德里西亚- 雅典同盟关系中。为了赋予这样的政治同盟某种特别的含义 ,奥德里西亚王室也像不少古代蛮邦的统治家族那样 ,试图将他们的先祖同希腊神话里的传奇人物、同希腊的显贵家族相联系。奥德里西亚开国君主特雷斯一世 (TeresⅠ)将自己的血统推溯至传说中的忒柔斯 (Tereus)王 ,据说忒柔斯曾娶雅典古代国王潘狄翁之女普洛克涅为妻。 这一类血缘认同的说法其实绵延久远 ,直至色诺芬时代 ,奥德里西亚的塞奥底斯三世仍表示“他知道雅典人是他的亲人”。 在色雷斯内部的地域和权势之争中,他也力图借助希腊雇佣军之力击败竞争者 ,以遂其愿。色诺芬曾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描述过奥德里西亚王子塞奥底斯二世 (SeuthesⅡ)与他本人的那段交往经历。如同诸多古代民族和国家中常见的那样 ,相互缔结婚姻关系往往成为政治结盟的一种必要手段 ,色雷斯人与希腊人的关系中亦不乏其例。阿布德拉的尼姆福多鲁斯被雅典任命为在色雷斯照料其利益的代理人 ,他曾将自己的姊妹嫁给奥德里西亚王西塔尔塞斯 ,从而促成了雅典与奥德里西亚人之间的一次联盟 ,并使西塔尔塞斯之子萨多卡斯归化为雅典的公民。色雷斯国王科提斯一世出于政治上的考虑 ,则分别将二女许与雅典将军伊菲克拉特斯和希腊雇佣兵首领卡里德莫斯。而科提斯及其子塞尔苏布勒特的政治竞争对手们 , 自然也不忘利用联
姻关系笼络另一批希腊雇佣军的将领来为其所用。 于是,这些希腊人便以娶有色雷斯人妻室的关系,在色雷斯宫廷中扮演起特殊的角色 ,与闻重大对外政策了。色雷斯人与雅典人之间的这种联姻关系,在当时并非个别的事例。对于修昔底德的出身,也曾颇有一番议论。据普鲁塔克说 ,雅典政治家“米太雅德的儿子赛蒙的母亲是色雷斯国王奥罗拉斯的女儿赫泽息帕尔……史学家修昔底德和赛蒙的家族有亲戚关系,所以他的父亲也名叫奥罗拉斯。奥罗拉斯袭用其祖先的名字 ,在色雷斯占有金矿”。 如若此说不谬 ,那么至少表明修昔底德本人可能也部分地有着色雷斯人的血统。
通过缔结婚姻达成政治交易的作法 , 同样存在于色雷斯人与马其顿人的早期政治关系中。 处在强盛时期的奥德里西亚国王西塔尔塞斯甚至一度打算凭藉武力 , 以左右马其顿的政局沉浮。 不过 ,从大多数情况来看 ,居于政治弱势地位的色雷斯人族群大体上仍受制于希腊人、马其顿人。公元前359 年 ,奥德里西亚国王科提斯一世被雅典人谋害之后 ,王国分裂为三个独立的君主实体。公元前356 年 ,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占据西色雷斯地区,随后于公元前342年强占南色雷斯地区。其子亚历山大大帝即位之初 ,于公元前335 年向色雷斯地区再度发动大规模的征战。亚历山大在大败对其构成经常性威胁的色雷斯族系特里巴利人 (Tribalii),迫其臣服之后 ,又击败与特里巴利人结盟的盖塔人。马其顿人侵入色雷斯地区得以屡获成功 ,同当时色雷斯人处于内部纷争频仍的境地有关。此后 ,色雷斯人的大部分即落入亚历山大部将利西马科斯的治下。然而 ,冲突并未就此止息,公元前 323 年 ,马其顿的利西马科斯与奥德里西亚国王塞奥底斯三世重起战端。为了扩大权势 ,利西马科斯又于约公元前 300 年派遣其子阿伽索克利斯攻伐多瑙河以北的达西亚 - 盖塔人 , 被该部落联盟首领德罗米凯特斯(Dromichaites )击溃。公元前292 年 ,利西马科斯亲率大军再征达西亚 - 盖塔人 ,又为德罗米凯特斯所破 ,利西马科斯被擒。
德罗米凯特斯随即释放了利西马科斯 ,并与其女联姻 , 以此换得双方的一时和解。利西马科斯死后 ,色雷斯又屡度发生分裂。公元前 202 —前 201 年 ,马其顿国王腓力五世控制了色雷斯人的部落国家 ,直至罗马势力的兴起。
历史上有色雷斯人的“希腊化”之谓 ,却未见有希腊人的“色雷斯化”之议 ,无非是说色雷斯人接受过希腊方面强烈的影响,这包括先进的物质文明、生活方式、思想观念乃至语言、风习,反之 ,希腊人受色雷斯的影响则相对有限。尽管如此 ,对于色雷斯人希腊化程度的估计 ,恐怕仍不宜太过 ,实际上 ,接受希腊化影响较大的主要还是色雷斯南部一带以及沿海城市 ,“内陆却从未真正希腊化”, 而是依旧保持了色雷斯的传统风貌。地理位置愈往北移 ,进入达西亚 -盖塔人境内,则希腊化的影响即愈显淡弱。马其顿帝王们的征服活动 ,固然对色雷斯的希腊化有所促动 ,却也因人而异 ,急缓无定。腓力二世在色雷斯戮力拓殖疆域的同时, 曾积极推进希腊文化的扩展 ,他在原来色雷斯人村落的基址上 ,按照希腊模式建立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菲利普波利斯 (Philippopolis ,今保加利亚的普罗夫迪夫 )。及至利西马科斯时代 ,色雷斯的希腊化则几致停顿 ,无多进展。虽则如此 ,色雷斯人还是多少受到希腊语言的濡染 ,色雷斯在上层社会的人及部分居民似乎是能讲些希腊语的。 在传播希腊语言的过程中,沿海的希腊人城邦发挥了独特的文化辐射功用。在同黑海沿岸多布罗加地区希腊城邦相毗邻的内陆一带,就存在着一些由希腊人和色雷斯人彼此通婚而形成的混血希腊人 (Mixhellenes ),他们能够同时操两种语言。 传说中的希伯波里恩人 (Hyperborénes),被认为是希腊人与当地盖塔人的混血后裔。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在色雷斯各支系中均未发现自己独立的文字 ,色雷斯人书写表达 ,最初便借用希腊字母。
色雷斯人与希腊人宗教神话的联系,是颇堪关注的又一方面。浩繁瑰丽的希腊宗教神话源远流长 ,起自史前时代。公元前2000 纪,操希腊语的古代族群辗转南迁至巴尔干半岛南端 ,随之带去了印欧诸民族共同的天神崇拜意识 , 旋又融会了本地土著或周边邻族的神祭祀仪式 ,久之而逐渐构筑起了一个内涵宏富的古代文化体系。应该说 ,希腊宗教本身就是“十分驳杂的混成体 ,历史渊源各异的种种成份纷然杂陈其中”, 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才抹除了各自原本的色彩。依照宗教学家和神话学家的研究,古希腊宗教和神话里某些神的渊源 ,其实均可追溯到色雷斯人的文化积淀之中,像酒神狄奥尼索斯、战神阿瑞斯、月神与狩猎之神阿耳忒弥斯、主司艺术和诗歌以及科学的女神缪斯、诸风之王的北风神波瑞阿斯 ,还有曾向缪斯女神挑战比赛音乐而终遭惩罚、以致失声盲目的诗人、歌手塔米里斯等等 ,无不带有显明的色雷斯印记。与狄奥尼索斯崇拜相联系的俄耳甫斯教 ,同样也与色雷斯传统有关 ,其护佑者俄耳甫斯是位诗人、歌手 ,相传他就是缪斯女神中的史诗之神卡利俄帕和色雷斯王俄阿戈斯的儿子。而那位居住在色雷斯的北风神波瑞阿斯 ,似乎又同雅典牵上了姻缘之线 ,据说他曾掠走雅典王厄瑞克透斯的女儿俄里蒂亚 ,奉之为风神王后 ,于是便成了“雅典人的女婿”。这一传说难道不是现实生活中色雷斯 - 雅典传统关系的某种写照 ?
就总体而言,在色雷斯人与希腊人的文化交往的过程中,希腊人在物质和精神文化上确曾给予色雷斯人以多方面的滋养 ,但这种交流决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单向输出,而是含有双向的意义。在宗教观念、神、祭奉一类的文化事象层面上 ,希腊人则从色雷斯人那里屡有借鉴和收获。由于色雷斯因素的渗入 ,希腊宗教神话体系的发展变得愈加绚丽多彩了。反之 ,色雷斯人的土著宗教实际上也未曾排斥来自希腊的影响。例如 ,据希罗多德说 ,盖塔人的神扎尔莫克西斯原本是一个希腊人的奴隶,与希腊人多有交往 ,通晓其生活方式与风俗习惯 ,获得自由以后才返乡传教、渐至于成神。 这就是说 ,双方还是交流不断、互有借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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