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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0 09: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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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毛泽东书单看领袖“精神地图”2
2015-06-10 06:30:00 来源:中国网络电视台
关于西方人文社会科学著述,毛泽东了解得比较多的是古希腊哲学、德国古典哲学和现代英美哲学。1964年2月9日同外宾的谈话中,他对西方哲学史上的一些代表人物作了整体评论,认为:苏格拉底注重伦理学,注意研究伦理学和宪法;柏拉图是彻底的唯心主义者;亚里士多德是一位大学者,比前面两人的水平高,创立了形式逻辑;康德创立了天文学中的星云学,搞了对立统一的12个范畴,是一个不可知论者;黑格尔是唯心主义者,发展了唯心主义的辩证法。1965年8月5日又同外宾谈到:费尔巴哈是第一个看透神是人的思想意识的反映,他的书必须看。当然,黑格尔的书也必须看。自己是相信过康德的。也看过希腊亚里士多德的书,看过柏拉图的书,看过苏格拉底的书。不读唯心主义的书、形而上学的书,就不懂得唯物主义和辩证法。
研读西方哲学书籍,毛泽东有一个深切感受,即哲学作为认识工具和理论武器,总是反映和支持着各国的现实需要。对这个感受,他1959年底1960年初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曾有过表述:“资产阶级哲学家都是为他们当前的政治服务的,而且每个国家,每个时期,都有新的理论家提出新的理论。英国曾经出现了培根和霍布斯这样的资产阶级唯物论者;法国曾经出现了百科全书派这样的唯物论者;德国和俄国的资产阶级也有他们的唯物论者。”虽然都是唯物论,但为了服务于现实政治,必须延伸出“各自特点”。没有对西方近代各国哲学的了解,不会有这样具体的认识。
—在这份书单中,开列有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吕振羽的《中国政治思想史》,郭沫若的《十批判书》《青铜时代》《金文丛考》,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赵纪彬的《关于孔子杀少正卯问题》,以及“关于《老子》的书十几种”。
读中国现当代学术权威的历史、哲学和思想史著述,是毛泽东的一贯兴趣。这方面有代表性和影响广泛的专著,大都读过,且多有自己的看法。不妨引两段谈话,看看他怎样评论这些学者及其专著。
一段是在1968年10月31日中共扩大的八届十二中全会闭幕会上讲的:
广东的那个杨荣国,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看过他的书,在党校教书的那个赵纪彬,这两位都是反对孔夫子的。所以对这两位的书我都注意看。此外还有北大一个教授叫任继愈,他也是反对孔夫子的。拥护孔夫子的,我们在座的有郭老,范老基本上也是有点崇孔啰。……任继愈讲老子是唯物论者,我是不那么赞成的。得到天津有个教授叫杨柳桥的书,《老子译话》,他说老子是唯心主义者,客观唯心论者。我就很注意这个人。你们上海的,我有两个同乡,一个叫周谷城,一个叫刘大杰。刘大杰有部文学史,周谷城有部世界通史。
一段是1972年12月27日的一次谈话:
讲历史分期,刘鹗、罗振玉、王国维、郭沫若,王(国维)、罗(振玉)的书值得读。靠乌龟壳、殷墟的发现,震惊世界,国王死,殉葬几千人。郭沫若的《奴隶制时代》《青铜时代》值得看。《十批判书》,看了几遍,结论是尊儒反法,人本主义。……历史中有哲学史,其中分派。郭沫若、冯友兰把孔子封为革命党。儒法两派都是剥削本位主义,法家也是剥削,进了一步。杨荣国没有讲清,新的势力兴起,还是剥削。陈伯达、任继愈说老子一派是唯物主义,我看是客观唯心主义。
这两段随兴之论,表明毛泽东阅读的中国古代文史哲研究著述,除了1959年这份书单开列的吕振羽《中国政治思想史》、冯友兰《中国哲学史》、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外,还有杨荣国《中国古代思想史》和《简明中国思想史》、赵纪彬《论语新探》和《关于孔子杀少正卯问题》、任继愈《中国哲学史》、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等。他读此类书,很关注对儒法两派思想的分析评价。对郭沫若《十批判书》和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推崇儒家,甚至“把孔子封为革命党”,毛泽东一向不赞成,同时也认为推崇法家的杨荣国,对法家的本质也“没有讲清”。
毛泽东在这份书单开列的“关于《老子》的书十几种”,不知具体指哪些书。上面所引两段谈话中,提到任继愈讲老子是“唯物论者”,杨柳桥讲老子是“客观唯心论者”,陈伯达讲老子是唯物主义,这些观点,分别出自他们的《老子今译》《老子译话》和《老子的哲学思想》,毛泽东大体读过。此外,晚年印成大字本来读的,还有马叙伦的《老子校诂》,高亨的《老子简注》;1974年,他听说长沙马王堆新出土帛书《老子》甲、乙本,又要来印出的大字本阅看。看来,关于老子的哲学思想,是他特别关注并且用心研究的。
20世纪初,殷墟甲骨的发现、搜集、保存、考释,开启现代考古学和历史学的新篇章,被郭沫若称为“中国近三百年来文化史上应该大书特书的一项事业。”这中间,刘鹗、罗振玉、王国维、郭沫若的贡献很大。毛泽东比较关注他们的学术成就,尤其爱读郭沫若的《金文丛考》《青铜时代》《奴隶制时代》等。1974年4月4日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谈到校点注释古籍之难,他随口说出:“郭沫若在日本搞甲骨文研究时,写过‘大夫去楚,香草美人。公子囚秦,《说难》《孤愤》。我遘其厄,媿无其文。爰将金玉,自励坚贞。"大革命失败后,郭沫若为躲避蒋介石的通缉亡命日本,研究甲骨文、青铜器和金文,成就卓然。但有国不能回,心境不好,遂在其《金文丛考》一书的前面题写了让毛泽东记忆深刻的这几句话。前两句指屈原受贬在逆境中写《离骚》,中间两句指韩非被秦国囚禁,在逆境中写出两篇传世论著,后四句是郭沫若自述,表达自己做金文考古研究,实际上是表达“自励坚贞”的爱国心志。研究古代文史,向来有“知人论世”“以意逆志”的方法,毛泽东读郭沫若《金文丛考》等考古和历史论著,对作者表达心境的这几句话印象如此深刻,大体也是如此。
读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也注重“知人论世”。冯友兰1959年出版思想自传《四十年的回顾》,详述其写作《中国哲学史》时的思想情况。毛泽东当即找来阅读,发表的感想是:冯友兰《四十年的回顾》,讲了他开始相信柏格森,以后相信实用主义,然后又转到新实在论,自称《中国哲学史》“为当时斗争中的唯心史观张目”。冯友兰“用自己的事实驳斥了所谓哲学不为政治服务的说法”。
—在这份书单中,笼统开列有“自然科学方面的基本知识书籍;技术科学方面的基本知识书籍(如讲透平、锅炉等)”。
技术科学方面“讲透平、锅炉”,具体指什么书,不得而知。像《无线电台是怎样工作的》《苏联1616型高速普通车床》这类科普读物,毛泽东是读过的。此外,1958年秋天,张治中陪毛泽东到南方视察时,看到他在读一本《冶金学》,很奇怪,问为什么读这样的书,得到的回答是:要广收博览。1959年1月2日,苏联发射一枚宇宙火箭,6日,他要了几本关于火箭、人造卫星和宇宙飞行的通俗读物来读。
据记录这份书单的逄先知回忆,1951年,毛泽东同周世钊等人说:我想学自然科学,最好有两三年的时间来专门读,可惜现在不现实了。虽不能专门去学自然科学,但此志未消。1958年写的《工作方法六十条(草案)》,专门讲到:“提出技术革命,就是要大家学技术,学科学”“要真正懂得业务,懂得科学和技术,不然就不可能领导好。”
中国科学家的论著,毛泽东读过李四光《地质力学概论》,竺可桢《历史时期气候的波动》《物候学》,席泽宗《宇宙论的现状》等。读了华罗庚《统筹方法平话》,支持他到各地推广“优选法”。对古代的医学著作如张仲景《伤寒论》、李时珍《本草纲目》,也发表过一些评论。毛泽东还读过一些外国自然科技方面的书,诸如哥白尼《天体运行论》、法国拉普拉斯的《宇宙体系论》、海克尔的《宇宙之谜—关于一元论哲学的通俗读物》、苏联威廉斯的《土壤学》。在1958年3月成都中央工作会议上,他要求领导干部们读一读《土壤学》,“从那里面可以弄清楚作物为什么会增长”。还说:《土壤学》提出农、林、牧三业的发展经结合起来,我是赞成的。
—在这份书单中,开列有《六祖坛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法华经》《大涅槃经》等佛教经典。
就在开列这个书单10天前,毛泽东约谈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任继愈,对他讲:你写的那些研究佛教史的文章我都读了。我们过去都是搞无神论,搞革命的,没有顾得上这个问题。宗教问题很重要,要开展研究。听说北京大学哲学系没有什么人专门研究道教、基督教,那可不好。几百人的一个哲学系怎么能没有人研究宗教呢?不能忽略,包括基督教、佛教、道教。还说:梁启超写的关于佛教研究的文章我看了,觉得他有些问题没有讲清楚。研究宗教需要外行来搞,宗教徒有迷信,不行,研究宗教不能有迷信。1964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任继愈主编的《中国哲学史》,毛泽东在书中论述佛教华严宗的地方,写下大段批语。
可以确证的是,《金刚经》和《六祖坛经》这两部佛教经典,毛泽东读得较熟。1958年6月30日会见柬埔寨佛教代表团,他和陪同的赵朴初讨论了《金刚经》中“佛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这种“奇怪的语言”。1959年10月22日同十世班禅大师谈话,他提出鸠摩罗什翻译《金刚经》,对大乘佛教的传播“有功劳”,进而认为,“佛经也是有区别的,有上层人的佛经,也有劳动人民的佛经”“《六祖坛经》就是劳动人民的。”1961年1月再次同班禅大师谈到,“《金刚经》很值得一读。”1972年会见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对他讲:我读过禅宗的书,叫《六祖坛经》,这位禅宗六祖叫惠能,河北人,他父亲在河北犯了罪,充军到广东,他就发展为禅宗。曹洞宗,一个曹溪,一个洞山,是绝对唯心论。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林克回忆:“毛主席很欣赏禅宗六祖慧能(即惠能),《六祖坛经》一书,他经常带在身边。他多次给我讲六祖慧能的身世和学说,更为赞赏他对佛教的改革和创新精神。”
—在这份书单中,开列有“《逻辑学论文选集》(科学院编辑),耶方斯和穆勒的名学(严译丛书本)”。
书单中列的“耶方斯和穆勒的名学(严译丛书本)”,指严复翻译的耶方斯《名学浅说》和穆勒《穆勒名学》,是毛泽东1912年自学时就读过的。1959年,他提议把中国近些年关于逻辑的文章和近数十年的逻辑学专著,不管内容如何,都汇编出来。中央编译局姜椿芳等人负责编《逻辑学论文集》,中央政治研究室负责挑选和编辑逻辑学专著。1959年7月,毛泽东审阅了姜椿芳等人编的《逻辑学论文集》论文篇目,7月28日给康生的信中表示,“是用了功的”,还嘱:“能早日汇编印出,不胜企望。”这本论文集收录了1953年以来发表的全部逻辑学论文150篇,分为6集。中央政治研究室则从解放前出版的逻辑学专著中,选出11本,出了一套“逻辑丛刊”。其中包括耶方斯《名学浅说》和穆勒《穆勒名学》,还有潘梓年的《逻辑与逻辑学》,金岳霖的《逻辑》,章士钊的《逻辑指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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