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铁路公司掌门以死谢罪

文卓

　
日本北海道小樽市近海18日发现一具漂浮的男性遗体。根据北海道警察本部的初步判断，死者很可能是失踪一周的北海道JR铁路公司社长中岛尚俊。据披露，今年5月27日日本发生一起严重列车事故后，身为铁路公司一把手的中岛就相当自责和愧疚，以致最终选择了以死谢罪。

　　铁路公司掌门人跳海

　　9月12日，日本北海道札幌市，当中岛夫人清晨起来，轻敲丈夫的屋门时，没有听到任何应答声。打开房门，屋内无人，只看见留在桌上的一堆信封。她的丈夫是北海道铁路公司社长中岛尚俊。中岛留下了遗书，分别写给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公司，多达十余封，其中有这样的话：“工作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作为日本铁道重要的地方公司以及北海道最大企业，北海道铁路公司社长失踪，迅即成为日本媒体的热点。当地警方立即派出大批人员，在札幌市附近展开搜索。北海道铁路公司的数十名职员，也加入到搜寻队伍中。然而，坏消息不断传来。9月13日，搜索人员在札幌近郊石狩市的海边发现中岛的私家车。此处距大海只有数百米的距离。随后，搜索人员又在通往海边的小道上，发现了疑似中岛所穿的一只鞋子。家人和搜索人员一直拨打中岛的手机，但自从发现遗书的那一刻起，手机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18日，北海道警方发布消息说，当天上午7时55分许，在离小樽市海岸1公里的海上，乘船在海上钓鱼的当地人发现了一具漂浮的男性遗体。警察将遗体打捞上来后，断定死者就是失踪的中岛社长。

　　数次为列车事故致歉

　　中岛失踪后，立即让日本媒体联想到北海道铁路公司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故。今年5月27日，一辆运行在北海道占冠村的特快列车突然在一处隧道内发生故障，随后，车内燃起熊熊大火。尽管乘客避难及时，但还是有36人在火灾中受伤，6节列车几乎全被烧毁。这一事件，引发日本全国舆论哗然，日本国土交通省也向北海道铁路公司发出警告，令其立即改善安全措施。而此后，北海道铁路公司又相继出现铁路信号灯无法实现红绿转换，列车突然冒白烟以及列车驾驶员疲劳驾驶等情况。

　　一系列的负面事件，让日本舆论的“炮火”，集中在了铁路公司掌门人中岛身上。这位头发花白的社长，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媒体向公众鞠躬道歉。6月1日，他在会见媒体记者时数次鞠躬致歉：“发生了如此可怕的重大事故，我深表歉意！”次日，中岛再次道歉，他还在记者会上宣布，自扣薪水三个月，其他公司职员也一律减薪以示责罚。6月17日，面对北海道知事高桥的责问，中岛第三次鞠躬致歉。

　　曾拒绝辞职坚守担责

　　尽管一次又一次地道歉，然而，中岛拒绝引咎辞职。他表示：“发生这样的事情，带领大家努力善后，这是我的责任所在。”他同时表示，北海道铁路公司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故，自己必须亲自参与公司安全体制的整改。

　　5·27事故发生后，日本国土交通省限令北海道铁路公司在9月17日前拿出防止事故再发的对策报告书。中岛也一直坚持由自己来完成这份报告书，并亲自向国土交通省提交。他曾说：“我一定要用自己的话来表达。”但是，坚持所有责任自己扛，无疑也意味着巨大的压力。中岛失踪当天，北海道铁路公司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面色凝重的公司常务岛田修对闻讯赶来的大批媒体记者说。“发生一系列的事故，中岛社长忙于应对，肯定身心俱疲。他太累了。”

　　中岛失踪后，日本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有贺正彦在博客上表示，中岛拒绝辞职，并坚决要亲自完成防止事故再发的对策报告，也许就是为了完成自己最后的责任，然后“以死抵责”。

　　责任感甚至高于生命？

　　中岛的失踪，也在日本网民中引发热议。有网民感叹，尽管压力大，也不应该选择自杀；也有网民认为，中岛是责任感太强了，“辞职不就行了吗，为何要选择失踪、甚至自杀”。北海道地方媒体则撰文称，中岛面临的巨大压力，不仅有一系列事故的原因，也有其推动公司改革，导致公司内人心浮动的背景。《北海道经济实况》在13日的报道中称，中岛自2007年上任以来，推动公司经营、硬件和人员大改革，许多人被辞退，引发不满。一些老职员埋怨中岛的改革让北海道铁路公司”失去了家的感觉，没了凝聚力”。

　　9月16日，尽管社长已失踪，铁路公司高层还是按当初规定的时限，向国土交通省提交了防止事故再发的对策。为了让所有北海道铁路公司的员工牢记这次事故，该公司同时决定，永久保存5月27日事故中被烧毁的6节车厢，以示警醒。家住东京的公司职员加泽称，此次事件，可能对日本各大铁路公司都有巨大影响。加泽说：“我想，整个北海道铁路公司、乃至整个日本铁道界肯定都被这件事所震动。铁道与普通日本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出了任何事情，都会被日本民众、媒体高度关注，所以铁路公司的负责人，也会受到强大的压力。”

　　对于中岛的以死谢罪，加泽表示，日本社会是一个极富责任感的团体，他说：“中岛通过自杀的方式来承担他的责任，这真的有些太沉重了，但我想，可能对于一些日本人来说，有些时候，责任感甚至高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