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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黑色天堂 蒙古体验最原始的游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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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0 17:01: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蒙古不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它只是被我们遗忘已久的生活方式,”萨达尔说,“我在这里,找到了属于我的自由。”


经过各种交通工具的转换,探险队一行人从文明都市掉到冰冷的荒原

  在蒙古国辽阔的乌兰大雅(Ulaan Taiga)禁区,曾是依靠驯鹿为生的查坦牧民自由迁徙的地方,其位于边界的神山乌玛托尔盖(Uma Tolgoi)的那条危险之路——这将是我们骑马远征的目标。这片区域,通常被称为“黑色天堂”。

  我们这支庞大的队伍有23个人,38匹马。队伍的头儿叫哈米德·萨达尔-阿福萨米(Hamid Sardar-Afkhami),44岁,一个豪放的伊朗裔美国学者和纪录片导演,平时他不是在巴黎就是在蒙古。种种经历让他在蒙古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显得相当强悍,他经常戴着一顶破毡帽,简直就是《夺宝奇兵》里琼斯的原型。

  萨达尔计划了为期两周的旅行。我们将从位于库苏古尔湖(Lake Hovsgol)的营地出发,沿着草原跨过河谷一路上升至大雅的高山森林,然后骑马去往查坦人的帐篷居住地,去找萨满法师和猎人们,让他们带领我们去一个由熊、麋鹿、驼鹿和狼以及查坦先人的灵魂聚居的黑色世界。


荒野的另一面是散落在山坡凹地的蒙古包,对于探险队员来说,它们总是显得格外温馨

  我们的行程从地理位置上说来,会穿过乌兰大雅的高山地区、海绵蛋糕一样的泥沼地、密林遍布群山包围的湖泊和小溪。这儿有五条主干流的分水岭,也是“黑色天堂”的入口,萨达尔称之为“声色光影的幽暗世界”。之后我们将在乌玛托尔盖山建一个营地,这座神山是查坦人心中的大地之母。在那里,萨满法师们会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为我们寻求精神庇护,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计划在成功返回萨达尔的营地后,要用香烟、葡萄酒、热水澡和按摩来庆祝一下。

  萨达尔在7月底做好全部行程计划,同时避开飞往乌兰巴托那达慕节(Naadam)的航班高峰。很快,我们一行人就从文明都市掉到冰冷的荒原。

  内心充满探险需要

  蒙古国的改变巨大,它正在变成中亚的巴塔哥尼亚,你可以花6000美金乘飞机去乌尔河(Uur River)钓鱼一周,或花4500美金在喀喇昆仑古都附近的豪华营地打马球。

  行程开始的地方—萨达尔的营地,就安置在乌兰大雅山的入口,库克河(Khug River)从山间倾泻而下,流向达哈德谷洼地(Darhad Depression),那儿有一大片草原盆地,从前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冰川湖。我们搭乘清晨的航班飞往木伦(Moron),萨达尔开着一辆陆地巡洋舰接上我们,8个小时后,黄昏时抵达边境的乌兰乌拉小镇。

  我们先是爬山,接着一路跨过库克河,沿着它的上游走向葱茏山谷,走向黑暗森林包围着的高地。许多细小支流冲出山谷,汇聚成河。现在是7月底,林线以上的旷野仍有新鲜蓬松的积雪。很快,第一个营地就跃入眼帘,十几座白色蒙古包像雪白的奶酪散落在山坡草地上。营地最高处,6个尖尖的带矛旗杆上飘动着黄色旗帜,马儿大嚼着野花。

  两个小“马僮”跑来接过缰绳,萨达尔领我们去厨房帐篷,他的厨师正准备着南瓜汤、肉酱意大利面、甜菜碎沙拉和刚抓到的新鲜鳟鱼。“只要吃得好有澡洗,我能忍受任何东西。”萨达尔说。他管我们的浴室叫“SPA”室,这个SPA在山上的蒙古包,铺着地毯,有一个椭圆形玻璃纤维浴缸。有按摩吗?萨达尔向我们介绍了“巴瑞艾奇”(Bariachi),这是一种蒙古松骨法,由一名健壮有力的妇女提供按摩服务。在按摩结束后,为了彻底清洗,他建议我们喝纯净的马奶。这样可以内外同时疏通,改善循环系统,让肝脏、皮肤和结肠排除毒素。

  在营地,我们仔细地打量着我们这次探险队的“头儿”—萨达尔,他脸庞发亮,穿着羊绒衫、牛仔裤、破胶靴、拎着瓶葡萄酒、戴着雷朋飞行眼镜,还有那顶懒散、焦糖色的毡帽,看起来就像个出来遛弯的乡绅骑着牧民的马,正驰骋在他祖父留下的产业之上。为了向蒙古勇士致意,萨达尔把他的帐篷命名为“风马”,“风马”是蒙古文化的象征。

  而萨达尔的妻子娜拉(Nara)和他们9个月的儿子罗汉(Rohan)花了一周时间从乌兰巴托赶到这儿来。坐在吃饭的蒙古包里,喝完茶,萨达尔抱着罗汉坐在他的膝盖上,唱着图瓦摇篮曲,罗汉的名字出自《指环王》里的罗汉国,国土是一片青葱草原,有擅于养马的骑兵守卫。看来萨达尔已经在蒙古找到了他的想象所在。

  “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和野生环境的联系,”他说,“但是我们的内心都有这样的需要,人们渴望跟自然以及动物有某些精神上的联系……这是大家来参加我的探险之旅的原因。”



蒙古国的改变天翻地覆,但依然留着过去岁月的点滴痕迹

  冰雹曾砸死九只骆驼

  几天后,我们站在出发的路口上,吉尔突然说:“我在这儿待了8天,看看这个山谷!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正在蒙古国骑马!”

  我们从一个木刻楞边防哨所出发,在3名全副武装的巡逻兵的保护下,骑成一排,队伍共有400米长,11个队员,2个厨师,6个牧人,3名保卫,15匹驮包的马匹和备用马匹和萨达尔。这是个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走进一个山口,浓厚的乌云迷漫过山脊,朝着南方蔓延开来。

  冰风冷雨开始狂扫,萨达尔下马穿上防雨衣,其余的人也跟着穿起来。阵阵狂风拍打在冲锋衣上。队中的沃尔夫冈·万德雷的马吓坏了,步伐蹒跚起来,他在马鞍上晃晃悠悠,背包是歪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啊!”沃尔夫冈大叫,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做了个鬼脸,扶住自己的腰,幸好只是摔倒和小指脱臼,没什么大碍,走在后面的人过来帮他的手指复位,然后用两根枝条做夹板把小指绑住。

  “你们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让自己的马受惊,”萨达尔很严肃地说,“也千万别掉下来。”

  就在这会儿,雨下成了冰雹,“勒住自己的马!”萨达尔在大风和冰雹的嘶吼声中大喊,“坐稳了!别掉下来!”冰雹开始只是豌豆大小,后来越下越大,它们疯狂地砸下,掉到地面像爆米花一样弹跳,“上个月,营地附近下了网球大小的冰雹,砸死了9只骆驼。”萨达尔说。

  我掉转马头,冲向风暴,在我身后,另一位队员本·卢茨则躲在他的防雨斗篷下,紧握住缰绳,歇斯底里地尖叫。

  风暴戛然而止。突然得就像它突然开始那样。我们翻过山头,在靠近塔干努尔湖(Targhan Nuur)附近的山坡扎营,这个湖里盛产一种细鳞鱼,是西伯利亚的鳟鱼的一种。我们用工具抓了十几条鱼回来。“法式烤鳟鱼配野生洋葱和松子!”萨达尔愉快地大声宣布,大厨奥多(Odgoo)和奇姆基(Chimgee)夫妇负责做饭,马夫和士兵在营地周边升起了自己的篝火,于是,我们重又找回一点文明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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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牧民对于我们这些为数众多的不速之客,总是热情而好客

  这才是蒙古生活

  我们在小雨中骑行了一整天,向西穿过沼泽地朝图瓦进发,高原上没有树,通过一条沼泽小路通往繁茂的野生蓝金色相间的罂粟花园,我们的马匹在泥潭里挣扎着拔出马蹄,而驯鹿张开宽大的蹄趾,像跳舞一样轻松走过泥沼。在大雅寒冷的隆冬,驯鹿们可以将它们海绵般的脚垫收紧,用来挖冰雪下面的苔藓吃,这是它们的主要食物。

  在马背上颠了6小时后,我的背开始疼痛,但是我们不得不坚持向前,寻找可以扎营的地方。萨达尔让3名马夫先行出发寻找营地,径直爬到最高点,发现一个查坦人的旧营地,他们以前似乎在这个营地生活很久,然后突然搬走,遗留下帐篷杆和长长的地钉,还有已经生锈的锡炉灶。我们很快生了火,大家围坐过来,顺便烘烤各自的衣服和靴子。“这个营地大概是70年代到80年代早期的。”萨达尔说。篝火上煮着热汤。但这不是我们发现的最古老的查坦人聚居地,几天后,萨达尔又独自去钓鱼,他发现一个僻静的山谷,这个山谷只能从小河的方向看到,通过岩石上烟熏火烤的痕迹,他发现了一个新石器时代的狩猎武器库—风化了的弓箭,用鹿茸雕刻的匕首,一块沾满血迹的石块,我拿起一块花岗岩的石球,想象着远古猎人拿它砸碎猎物的骨头,用以吸食骨髓,我们的马夫就是这样吃烤羊的骨髓的。

  两天后,我们到达乌玛托尔盖的神山。

  在萨达尔的绚丽的梦里,神山是闪耀的金字塔形,不过实物看起来更像个长面包。我们在山下一片田园诗般的草原上安营扎寨,在德勒格尔木伦河(Delger Moron River)向东一两公里的位置,这条河是蒙古国和图瓦的分界。我们在马上颠簸得很疲惫,食物也不是很充分,所以萨达尔决定休息一天。

  德勒格尔木伦盛产哲罗鱼,这是一种巨型鲑鱼,身长超过1米8,体重超过90公斤,有“水中狼”之称。它们是肉食动物,经常成群结队地捕食水鼠、鸭子甚至互相残杀。哲罗鱼也是一种濒危物种,它们在蒙古国境内受保护,但在图瓦却没有。萨达尔喜欢在上游钓鱼,下游放生,他可是游走在两国法律的边缘。

  但两天后,一名上校骑马进了我们的营地,他和他的勤务兵都穿着光鲜的战靴和崭新的军装。他说在26号防卫区,我们的许可证是无效的(后来我才知道,边境线上对距离的控制十分严格),而且他们也不允许我们探险。我们看起来或许像一帮人傻钱多的冒失鬼,所以他们将收取每人5000图格里克的罚款,折合4美金。只要缴纳100美金,我们不仅可以出发,而且随时欢迎回来。他们告诉我们峡谷下游有最好的哲罗鱼聚集,却又接着建议说:你们应把捉到的鱼放掉。

  我们赶紧打包离开,走了一条非法的小道向东,在特别保护区的边缘,遇见了出发以来的第一个蒙古包,居住在这个蒙古包里的女主人用奶茶和新鲜的奶制品招待我们,我们花5万图格里克(约40美元)买了她一头羊。当奥多和奇姆基准备晚餐时,我们的马夫们则在营地一旁的草地上光着上身玩起了蒙古摔跤,蒙古包家庭里的小儿子和小女儿赶着家畜去河边饮水。

  次日,我们一路小跑了8小时,经历了雨、雨夹雪、冰雹和雪的各种天气。我们抵达的第二个蒙古包,位于森林峡谷中,暮色降临后,“我们今晚睡这儿,”萨达尔说。他拜访了这个蒙古包家庭,说明了我们的困境,但无须解释,他们热情地招待我们进来坐下喝茶。要知道这相当于有21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到你家门口,而你只有一个房间,却要留他们过夜。

  在帐篷里,我们卸下潮湿的包和衣服,把它们挂在木架和帐篷顶上。楼梯的空间也被用上了,萨达尔带了个折叠凳,铺了块驯鹿皮在上面,他放松下来,喝着茶。这个家庭非常乐意招待我们吃饭,但我们付费:羊肉野洋葱馅的意大利饺子。在做饭的当口,附近的邻居也过来看热闹,这样我们的帐篷里就有25个人了,我们真的很担心蒙古包的接待标准。

  “没事,这样才好”,萨达尔像个主人一样说话,“虽然旅程已接近尾声,但你们应该了解,这才是蒙古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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