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追踪亚马逊 与绿色巨蟒无限接近

蓝冰晨晨

　　当一位捷克专业水下摄影师邀请我参加一支巴西亚马逊探险队去追踪水生动物时，“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我毫不犹豫地欣然应邀，即便我之前早已见识过丛林里难以想象的磨难与惊心动魄。

　　我怎么能拒绝呢？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独特声响缭绕不去：雨林中“嚎猴”发出与它们体型毫不相称的低沉声浪、“割叶蚁”割草时那迷人的“沙沙”声、夜深人静雨林中那神秘的“夜的交响曲”与清晨时分百鸟齐鸣的“大合唱”、那包容万千又神秘莫测、深深地埋藏在千万年腐叶下或浸泡在黑水之中的神秘世界，终究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秘境追踪亚马逊

　　原生态探险写照

　　亚马逊占巴西国土总面积的一半，很久前，亚马逊的出口是太平洋，由于地壳运动，太平洋的出口被堵住，亚马逊就成了一个被淹没的大森林，许多被困在这个“孤岛”中的动物、植物只能通过变异求生存，因此这里有着地球上最独特的生物资源。

　　我们这次沿亚马逊黑河(River Negro)行进，这里养分贫瘠，树木产生了很多能置昆虫于死地的有毒物质，而含有这些物质的树叶腐烂在水中就形成了如酱油一样的黑色，黑河由此得名。而就在这样的黑水里却生活着一些地球上最罕见的动物，我们正是要去寻找它们。


亚马逊生态区的植物种类的多样和丰富令人叹为观止

　　此次探险的大部分路线都是量身定制，这让我们能去到人迹罕至的真正原生态丛林，但令人头痛的是此行沿途极其原始。我们这些花大价钱的“游客”也要变身为“苦力”。漂流时要奋力划桨，遇到落差太大的瀑布，还要卸下装备，把平底船拉上挡路的岩石，然后再将其顺势滑入下游，而我们则徒步通过毒虫群舞，满是尖刺的灌木丛，在下游再次登船。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充分领教了湿地昆虫的厉害。尽管是有备而来，从头到脚都涂满驱蚊剂，每个人闻起来都像一个会移动的“化学仓库”，可那些个虫子的疯狂令人泄气，只要稍有机会，它们就俯冲到你身上的裸露部分，甚至被衣物遮盖的部分也不放过。

　　时有粗树枝横在窄窄的河道中央，只要担当舵手的向导祖卡大叫一声“树枝”，每个人都要在船上尽量贴近船底，以免被迎面而来的树枝刮伤，有时甚至不得不用随身携带的丛林大砍刀砍断树枝才能继续前进。其实我害怕的不仅仅是让树枝挑掉眼珠，而是树枝上掉下来的大头蚂蚁。被这种蚂蚁咬上一口的难受劲绝对令人终生难忘。


　　与绿巨蟒无限接近

　　就像对鲨鱼的恐惧大都源于电影《大白鲨》，人们对南美巨蟒的莫名恐惧也同样来自好莱坞电影《狂蟒之灾》，巨蟒对人穷追猛打的凶残成了人们对它的最深刻印象。


与绿巨蟒无限接近

　　我们在Formoso河开始了巨蟒追踪之旅。行至Bonito，这里昼夜温差大，而巨蟒怕冷，正午时分当陆地温度急升时，它则潜出水面，盘踞河滩上晒太阳。河两边是灌木丛，巨蟒又有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保护色，如何才能看到？经验丰富的向导丹尼尔靠眼睛，太阳照射在蛇皮上会有反光，只要看到反光点就能找到大蛇。另一个向导祖卡则是靠鼻子，据说雌蟒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荷尔蒙气味。

　　过了一个河湾，河道豁然开朗。在这样的河滩上，巨蟒易于下水或登陆，只见祖卡的鼻翼以更快的速度抽动，而丹尼尔甚至把船舱板也拿来当了垫脚板以改善他的观察角度，突然，丹尼尔一手指前方，另一手做出噤声手势，祖卡立即将船减速，每个人像听到命令一样弓起腰向丹尼尔手指方向望去。一条南美绿巨蟒一动不动地趴在河滩上嗮太阳。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一旦发现巨蟒就要立刻着潜水衣下水，在水下等待巨蟒。谁料想我们才刚刚举起相机，这条大蛇突然惊醒，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灌木丛中。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湿衣，戴上帽子、手套。而丹尼尔徒手爬上就近最高的一棵树，极目远眺，寻找蛇皮的反光点。几分钟过去了，丹尼尔的那个噤声的手势又出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无声地从树上滑回到船上，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们拐弯处还有一条大蛇在嗮太阳。而祖卡认为刚才那条巨蟒的迅速逃遁是因为它闻到了我们身上的驱蚊剂味道，所以这次我们要将船划到它的下风口，再慢慢地接近它。

　　这次，一切很顺利，我们悄悄接近了它。这条雌性的绿巨蟒足足有7米多长，在河滩上那粗长雄壮的身子卷了三四圈，头在最上端，一动不动地享受温暖阳光。我们蹑手蹑脚、迫不及待地披挂停当下水，并尽量地不发出响声向巨蟒靠近……再靠近……两个潜者与巨蟒的“合影”，就这样诞生了。


　　和鳄鱼和平共处

　　离开Bonito，我们驱车前往Pantanal—巴西六大生态区之一，尽管只占全国总面积的1.76%，但这一生态区里动物种类的多样和丰富令人叹为观止。Pantanal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鳄鱼多，公路两边的斜坡、湿地上密密麻麻趴满鳄鱼。


一路搜索，一路前行，寻找凯门鳄

　　凯门鳄个头最小，是巴西四大类鳄鱼中的矮子，它头呈锈红色，性格最温顺。感谢上帝，我们此行的第一潜在水下邂逅的就是它。

　　在Formoso河的一个弯道处，我们在水下不费多大力气就发现一条长约一米的鳄鱼一动不动地躲在树干旁，胆大的向导凑上前去，只见他拿着一根树枝在鳄鱼面前缓缓舞动，而鳄鱼则慢慢张开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嘴。看到这番景象，我激动地忘了憋气，一张嘴呛了一口，赶紧往水面漂去……

　　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毕竟眼镜凯门鳄性格还算温和，而凶狠的宽鼻凯门鳄则没有这么好脾气，它们地盘概念很强，不久前有个生物学专业的巴西女大学生在亚马逊河上遭到一条黑色凯门鳄攻击，鳄鱼咬住猎物在水下扭转盘旋，而正是这一动作却恰巧将受害者的主动脉扭结扎住了，结果是女大学生丢了一条腿却保住一条命！

　　尽管如此，在这个大自然的天堂里，各种鸟类、动物似乎都能和眼镜凯门鳄甚至宽鼻凯门鳄“和平共处”。当我们起初看到小鸟、水豚和鳄鱼几乎是零距离接触时，错误地以为将目睹鲜血淋漓的猎杀场面。一次，一头老黄牛晃晃悠悠地走向至少有几十条凯门鳄嗮太阳的湿地，出于对“老黄牛大战鳄鱼阵”的期待，我心跳加速、双手激动得发抖，结果那条老黄牛如入无“鳄”之境，大摇大摆在鳄鱼阵中地悠闲地大嚼青草！ 而几十条鳄鱼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场景，对老黄牛这种公然的“挑衅”居然视如不见。


　　粉色精灵索菲亚

　　黑河(River Negro)在密林中绵延，快艇走了约两个小时抵达紧靠亚马逊黑河一条支流河湾。这里有处搭建在热带雨林中的小屋，主人用了11年的时间使其初具规模，而我们却是第二批入住的客人。


聪明绝顶的粉色海豚堪称亚马逊精灵

　　这儿的河湾上有一处喂海豚的水上屋，5年前，这家人中年约10来岁的长子为贴补家用，在河上钓鱼，偶尔把没有商业价值的鱼扔回水里。没料想，这些扔掉的鱼吸引了众多的粉色海豚。久而久之，他和这一群海豚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如今，只要他用力拍打水面，一头接一头的粉色海豚就纷纷跃出水面，听话极了。

　　在地球上存在的五种淡水海豚中，亚马逊河的粉色海豚据说是最聪明的，它们充满了好奇心，很热衷于与人接触。但是，人类对粉色海豚的研究很是匮乏，至今我们甚至仍不能确认它们是如何来到亚马逊河的。

　　在水上，我们苦苦等待，终不见粉色海豚的身影。但来到水下，情形就不同了，这些温柔的大家伙时时刻刻陪伴着我们。尤其是一条叫索菲亚的雌性海豚，由于她脑袋上有几道疤，同时又很“抢镜”，所以大家都认识她。

　　只要跳入黑河漫游，索菲亚总是会不时出现眼前，只见她慢慢浮上来，很温柔让我摸摸她的头，又轻轻地抓抓她的下巴，那宁静的眼神似乎告诉我：别担心，我就在你身边。然后就施施然地下潜消失在这酱油一般颜色的水中，就这样，每次游出去100多米时，索菲亚总是会在那里，让我感动不已。

　　我们的向导可能由于老是挡在海豚和喂鱼的小孩之间的缘故，上了绝顶聪明的粉色海豚的“黑名单”。有好几次他想潜深一点，拍几张仰视角度的照片，却硬是被几头大海豚用嘴给顶了上来，当他拒不从命之时，有几头居然还用它们那长长的嘴来夹他的腿，逼得他只好乖乖就范，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地盘。这些粉色海豚真是聪明得让人惊讶！

　　临走的前一夜，我们在黑河河滩搞了个月光烧烤晚会，夜色中，一轮火球般的满月冉冉升起，在河中投射下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