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两总统恩怨八年

文卓

8月7日，哥伦比亚总统乌里韦任期届满。随着他将把宝座移交给当选总统桑托斯，近期持续恶化的哥委关系是否出现转机，成了舆论关注的热点。乌里韦执政的8年，是与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恩恩怨怨的8年：两位总统因两国之间的合作不止一次握手拥抱，也因为看法对立屡次恶言相向。有分析认为，这两个“顽固、骄傲的总统”的个人关系估计是很难修复了，但拥有2000多公里边境线的哥委两国将至少要保持“实用关系”。


查韦斯宣布与哥伦比亚断交


就在乌里韦移交政权前半个多月里，乌里韦和查韦斯之间又一次发生激烈冲突。冲突的导火索是，7月21日，哥驻美洲国家组织代表在该组织特别会议上，指责委在其境内窝藏哥两支反政府游击队的头目。

这激起了查韦斯的不满，第二天，委内瑞拉便宣布与哥伦比亚断交。查韦斯愤怒地说，这一指责是对委国家尊严的冒犯，“出于尊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断交。”7月25日查韦斯再放狠话，如果哥伦比亚在美国支持下，以委“庇护哥伦比亚反政府武装头目”这一“谎言”为借口，“武装入侵”委内瑞拉，他将打响一场“百年战争”。同时，查韦斯威胁将停止对美国的石油供应；7月31日，查韦斯宣布委已在边境部署好军队。

乌里韦是个战争狂，是按照美国的音乐跳舞的傀儡政府，企图将两国人民拖入一场战争冲突。”查韦斯8月2日在他的专栏中说。乌里韦也不示弱，“如果一个国家的恐怖分子在另外一个地方找到了栖身之地，那是这个国家不能容忍的，更不能沉默不语。”他认为，查韦斯有关断交的决定是“错误的”，查韦斯应该同罪恶的游击队匪帮断交，而不是同哥断交。

这已经不是查韦斯第一次宣布同哥伦比亚断交了。2008年3月1日，哥伦比亚政府军越境在邻国厄瓜多尔击毙哥反政府游击队二号人物雷耶斯，引起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强烈反应。第二天，查韦斯宣布与哥伦比亚断交。不过，5天之后，在多米尼加举行的里约集团峰会上，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三国总统相互握手，化敌为友。3月９日，委内瑞拉决定与哥伦比亚恢复正常的外交关系。


两个顽固、骄傲的总统


哥委两国紧张关系由来已久，除历史遗留的领土纠纷等宿怨外，双方在对美关系和对哥反政府游击队问题上看法根本对立是造成两国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巴西总统卢拉也表示，哥委目前的紧张关系带有乌里韦和查韦斯的“个人色彩”。

查韦斯不畏权贵，爱憎分明，对他喜欢的人可以肝胆相照，对他恨的人可以破口大骂；乌里韦冷峻、严厉，同时具有南美人热情、冲动的性格。有评论把查韦斯和乌里韦比作“两只好斗的公鸡”：两人年龄差不多，乌里韦58岁，查韦斯56岁；两人个性都很强，也都是“工作狂”。

虽然工作繁忙，乌里韦34年的婚姻生活很美满。他的妻子丽娜是一个艺术学院的教授，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查韦斯有过两次婚姻。1992年查韦斯发动军事政变以后，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与第一任妻子科尔梅纳斯解除婚约。1999年当上总统后，查韦斯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根本没给第二任妻子伊莎贝尔更多关怀，这也导致他们婚姻的破裂。如今，查韦斯多次表示不打算在近期内结婚，直到２０２１年他退出政坛前，都不会考虑再婚问题。

同时，两位总统在国内都“人气很旺”。乌里韦就任的8年中对反政府游击队采取强硬政策，民众对哥伦比亚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内战感到厌倦，希望早日实现和平，因此，其民众支持率高达70%以上。而查韦斯执政的11年里，奉行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新自由主义的左翼政策，实施了一系列向中下层民众倾斜的社会政策，因此，其民众支持率也达60%。

美国智库“美洲对话研究中心”研究员希夫特说，“这两个顽固、骄傲的总统将发现，他们的个人关系很难修复。但两国政府不得不彼此保持实用关系。”


恩恩怨怨8年


2002年上台的乌里韦起初与查韦斯关系是不错的。委内瑞拉与哥伦比亚有2219公里长的边境线，两国经济关系十分密切，经济互补性强，委内瑞拉向哥伦比亚供应原油和天然气，哥伦比亚向委内瑞拉供应农牧产品和制成品。此外，委境内有200多万哥伦比亚侨民。2003年4月，两人在委东南部城市奥尔达斯会晤，签署了一项修建连接两国天然气管道的协议和委为哥边境城镇提供电力的协议。2007年10月，查韦斯与乌里韦在哥伦出席天然气管道开通仪式时还互相拥抱。

不过自上台以来，在美国的帮助下，乌里韦政府加强了对反政府游击队的打击，哥游击队时常逃入委内瑞拉以躲避打击，这引起哥政府的不满。查韦斯坚决反对乌里韦与美国推行的“哥伦比亚计划”，拒不承认哥“革命武装力量”和“民族解放军”为恐怖主义组织。因此，乌里韦与委内瑞拉等邻国间时常出现外交摩擦或纠纷。2007年8月，乌里韦邀请查韦斯担任哥政府军与游击队人质交换协议的斡旋人。但3个月之后，乌里韦指责查韦斯违反原来达成的协议，擅自打电话给哥革命武装力量的领导，有意干涉哥内政，单方面终止了查韦斯的斡旋工作。查韦斯觉得很没面子，十分生气，他骂乌里韦“是罪犯，领导着一个毒品政府，是美帝国主义的走狗”，从而酿成了两国间一场外交冲突。

2009年7月，就在第一次恢复外交关系后不久，乌里韦宣布，为打击毒品和恐怖主义，哥政府将同美国签署协议，允许美国军队在未来10年内使用哥伦比亚的7个空军和海军基地。查韦斯一听又火了，认为此举威胁到委内瑞拉及拉美其他国家的安全，他下令冻结委与哥的外交关系，并指责乌里韦要把哥伦比亚变成“拉美的以色列”。同年10月30日，哥美正式签署军事合作协议。11月8日，查韦斯发出命令，要求委军民为可能到来的与哥伦比亚的军事冲突做好准备。查韦斯警告说，如果两国爆发冲突，“将波及整个南美大陆”。当天，乌里韦立即发表公报，称查韦斯的讲话是对哥发出的“战争威胁”。

2010年2月，在里约集团首脑峰会上，查韦斯与乌里韦之间又爆发了一场口水仗。乌里韦向查韦斯抱怨自2009年8月起委对哥实施贸易禁运。就在查韦斯对此进行辩解时，乌里韦打断了查韦斯的讲话。查韦斯随后声称，哥伦比亚准军事人员企图暗杀自己。正当查韦斯想离开会场时，乌里韦说：“拿出男人样，留在这里，咱们当面谈。你总是在远处骂人，像个胆小鬼。”乌里韦此言激怒了查韦斯，查韦斯反过来指责乌里韦策划了暗杀他的计划，并朝他大喊：“见鬼去吧！”2月25日，查韦斯对22日在坎昆峰会上与乌里韦的争吵表示遗憾，称当时两人的行为“像表现不好的小学生一样”。


哥新总统是两国关系的转机？


8月7日乌里韦的离任和新总统桑托斯的上台，无疑将给哥委两国关系改善带来转机。查韦斯曾多次表示，愿意与哥新总统桑托斯缓和关系，查韦斯也已提出了和平计划；而哥当选副总统也表示，将尽快恢复与委内瑞拉的关系。有分析称，桑托斯不大可能上台伊始就与邻国发生武装冲突或进行一场战争。当然，两国关系的根本改善尚需时日。

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大多数民众均希望两国能尽快恢复外交关系，恢复两国正常的经济贸易往来。有分析认为，乌里韦在即将离任前突然挑起委哥关系的敏感话题，意在推动哥新政府继续对游击队实施高压打击政策，并通过争取国际社会支持，迫使委内瑞拉在此问题上与哥伦比亚合作。而查韦斯之所以宣布与哥伦比亚断交，则是为了转移国内民众的注意力。

哥委两国在摆脱西班牙独立后，曾有一段时间同属于一个国家，而玻利瓦尔是两国共同的解放者，实行拉美国家的大团结，是玻利瓦尔的理想。“合则利，分则败”，如两国长期交恶下去，对两国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