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老辣商人出使中国 重实干两面言论曾引争议

陈亮911

　　虽然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获得驻华大使的任命，但丹羽宇一郎直到7月31日才正式赴华上任。

　　作为第一位民间背景的驻华大使，今年71岁的丹羽，面临的不光是承担日本最重要邦交的压力，也承担了菅直人政权借助中日经贸重振日本的殷切希冀。

　　“商人出任大使，这是以往日本外交很难想象的。商人出身的大使，一定会有一种对华温和的倾向。另外，日本对华政策中除了安保这个老关键点外，经济层面的考量亦会增大。以中国为良好的经济合作伙伴，以日中两国共同的经济发展为目标，这才是菅直人政权此次任命的真实意图。”长期研究中日、美日关系的日本明治大学伊藤刚教授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为了强化对丹羽的支持，日本政府任命了一批在中国拥有丰富经验的官员提供辅助。比如，将号称“中国通”的上海总领事横井裕升任首席公使（日本驻华外交官第二号人物），把书记官从一人增加到两人，并留任了经验老到的政治参赞和田充广。

　　商界大佬极重实干

　　“这是件划时代的事情。”日本网民如此评论对丹羽的任命，“日本的外交从战前开始一直被认为不及世界一流水平。因为日本人追随众议的特质，使得日本一直在外交战中处于劣势。这是我们把一切都交给东大法科生的错误选择使然。在世界外交群体中，日本展现给世人的都是一副孤傲的姿态。相反，日本商社却具备世界一流的技巧，能够进行一流的信息分析，并且取得了一流的成绩。大使不是名誉职位，而是代表日本的人。大使除了维系驻在国和日本的关系，还应该是背负日本的国家利益，从正面同驻在国进行强势交涉的人。大使不应该由官吏来做，而应该起用在商战中取得最后胜利的商社人担当。”

　　除了伊藤忠商社前社长，丹羽宇一郎还有多个头衔，包括日本邮政董事、地方分权改革推进委员会委员长、世界粮食计划署协会会长等等。

　　丹羽在名古屋大学读书期间，曾热心于社会活动，这一点与日本现任首相菅直人十分相像。现在，他仍是一名社会活动家。

　　因家里经营着一家书店，丹羽曾被称作“书店家的孩子”，他亦养成了痴迷读书的习惯，这为他写作多本商业和管理学著作打下了基础。这些书光从名字上看就很能反映他的行事风格。如《工作才能成就人》、《流汗！动脑！加把劲！》、《成功的秘诀在于脚踏实地》等。他曾批评日本当代青年人好吃懒做，缺乏奋斗精神，为此遭到日本共产党机关报《赤旗》杂志的讨伐。

　　伊藤忠商社正是凭借这种重视实干的精神，从一家从做布匹、粮食起家的小贸易公司变成了与三井、三菱等老牌财阀鼎足而立的企业。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伊藤忠商社开发了包括苏联、伊朗、埃及等国的市场，它得益于第三次和第四次中东战争、伊朗巴列维改革以及勃列日涅夫全球与美争霸一系列事件。

　　这一切1962年进入伊藤忠商社任职的丹羽都曾经历。

　　以至于对于政治，丹羽也不忘用自己的老本行来诠释，他将“武器、粮食（丹羽在伊藤忠最初供职于粮油部门）和信用”列为日本的“治国三要”。“信用之于企业就是经济能力，之于国家就是政治能力。承担应有的责任才能维持国家的信用。”

　　伊藤忠商社上世纪70年代涉足中日贸易，丹羽自1980年以后曾多次被派往中国处理经贸问题，他因此担任了北京市长顾问、吉林省经济顾问、江苏省经济顾问等职务。

　　“他在对华、对美关系方面拥有庞大的信息和人脉。”日本国家战略担当相仙谷由人称赞丹羽。

　　“在大使的任命上能够广开选材之路，是一件好事。相比于职业外交官，如果有实现日本国家利益更好的人选，自然应该积极地选用。而且，丹羽宇一郎会有一种这份工作并非自己天然独占的紧迫感，这也是好事。”伊藤刚教授称。

　　两面言论引发争议

　　日本驻华大使涉及敏感问题甚多，许多老牌外交官都曾不堪压力，如前驻华大使阿南惟茂，受累于小泉时代的中日关系，健康受损颇为严重。

　　丹羽尚未上任，就因一连串言论问题引发媒体轰动，似乎对于“敏感”缺少足够的认识。但仔细分析，这些言论明显有一种两面找平衡的倾向，反映了日本各种政治势力围绕着丹羽展开的博弈。

　　“总是强调惩罚真的能维持和平和安定吗？朝鲜和日本即使再过一千年两千年也是邻国，既然如此，是不是应该优先考虑如何不要把问题复杂化？我个人觉得还是一定要尽早开始对话。”7月23日，丹羽在接受日本共同社等记者采访时，大谈对朝关系缓和。

　　丹羽进一步表示，今后对朝工作不仅仅局限于解决绑架日本人这个历史遗留问题，更要为恢复邦交、签订和平条约而努力。丹羽这番谈话，放到美韩日本海军演的背景之中，不能不引人注目。

　　7月26日，在东京都内酒店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当被问及“到2009年，中国的军费已经连续21年增长”时，丹羽反问道：“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军费增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往日，无论是日本官僚，还是学者，针对中国军费问题，答案都是：“日本密切关注中国的军费增长，希望提高透明度，应该加强沟通。”

　　军费问题一向是中日关系中的敏感议题，丹羽此番言论自然引来不少议论。

　　除去这些明显的鸽派言论，似乎为了消除保守势力对菅直人政府外交的压力，丹羽又连续作了一些“不友好的发言”。

　　据台湾媒体报道，丹羽在东京记者俱乐部发表了“日本政府并未直接承认台湾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言论。

　　日本驻华外交机构几天来不得不疲于应付中国媒体对丹羽这番讲话的质问，不断重复“日本政府在台湾问题上的一切态度都以1972年《中日联合声明》为基础，此一立场从未改变过”。

　　根据日本《朝日新闻》的报道，丹羽还表示：“中日之间确实存在利益的冲突，该说的一定会说。NO就是NO，YES就是YES。”

　　在这之前，丹羽还表示“人民币应该把对美元比值升值到4比1或5比1”，摆出了维护日本利益的强硬姿态。

　　7月31日，丹羽抵达北京的日本大使馆，对在场工作人员和记者喊出了“爱国、近华”的口号，表明了他希望两面通融的作风。

　　“丹羽是否就是能够代表日本国家利益的合适人选？此时此刻，只能用‘未知’一词来回答。说起来，外交本质就是一个整合自己意图和他人意图的工作。日本人所考虑的日本国家形象和日本国家利益，与中国人考虑的日本国家形象和国家利益是不一样的。如何化解由此引发的各种误解或者沟通不畅，是一件非常精细的工作，并非来一位‘神算盘先生’就可以解决。”伊藤刚教授表示。

　　时代周报　　 2010年08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