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专家:美日新政府对华意图更可能是善意

刘恒宝

2010年4月16日
    　随着冷战的结束，暂时凝聚了美日中的共同战略威胁（前苏联）也随之消失了。而如何在没有共同战略威胁的新形势下，在美日中之间构建一个基本上是合作态势的三边关系一直是一个难题。

　　要想在两国间建立一个相对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两国不仅必须有大致类似的基本安全理念，更重要的是安全理念必须都是基于防御性现实主义的。简单地说，防御性现实主义承认国家都是追求自身利益的，但强调国家追求利益的基本策略是防御性的。相比之下，一个防御性现实主义的国家和一个进攻性现实主义的国家之间基本上不大可能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当前，美日中三个国家的基本安全理念终于第一次相对重合了：它们基本上都是防御性现实主义的。而中国日益增长的国力也使得在中国和美日之间构建一个基本上是合作态势的关系变得更迫切和可能。

　　先看美国。奥巴马的外交政策的核心目标尽管仍是捍卫美国的利益，他的基本行为偏好却和小布什/切尼的有非常大的区别。奥巴马尽可能地减少的冲突，寻求妥协和合作。再看日本。鸠山多次强调，日本将寻求与中国的合作作为其外交政策中的重要一部分。鸠山强调日本和中国应该更加紧密的合作，而不是像小泉、安倍、麻生那样组建一个“民主之弧”来围堵中国。更重要的是，鸠山在面对美国的压力下没有放弃，并强调过去太唯为美国马首是瞻的日本很难获得亚洲国家的更多信任。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美日新政府对中国的意图更有可能是善意的，尽管这一判断需要接受时间的检验。

　　当然，即便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也不表明美国和日本打算一下子就对中国作出巨大的让步：这种期待本身就是不现实的。事实上，通过“相互战略保证”来构建更加合作的关系本身就是一个逐渐、缓慢，甚至会有曲折的过程。这需要双方都有真正的善意，以及足够的耐心和坚持以抵御住来自国内强硬派的攻击，等等才能最终走向合作。而艰难的讨价还价也一定是过程的一部分。

　　有鉴于此，中国应认真探究这样的一个可能性（至少不能一下子否定这一机会的真实存在）：即，在冷战结束20年后，中国第一次面临一个真正的机会———构建一个基本上是合作态势的美日中关系。如果三国领导人的确彼此心存善意，同时看到了这机会不容易到来，也许整个亚洲和世界都会因为他们的努力而受益。

　　当然，我们也应清醒地意识到，在台湾问题和平解决前，中国和美日之间的战略互信都将是有限的。迄今为止，美日都没有明确表明它们支持一个和平统一的中国的到来。在适当的时候，中国应要求它们对这一核心利益给予承认，而这也是我们用来考量它们诚意的试金石。

　　值得强调的是，由于构建合作需要双方的善意和努力，三国追求合作的领导人需要彼此的相互支持。国内政治的动力学经常使得“鹰派/强硬派”的声音和人士容易占上风，在民主国家尤其如此。追求合作的领导人如果能对对方的善意举动有正面的回应，不仅能推动合作，也能稳固彼此的国内政治地位并削弱“鹰派/强硬派”的意见。反之，那该国国内的鹰派就可以攻击追求合作的领导人，从而使得两国间的合作变得更加困难。

　　最后，由于建立更加相互合作态势的关系是一个双方共同努力的过程，中国也应对美国和日本提供一定的战略承诺。笔者此前强调过，中国应该向美国保证一个统一和强大的中国仍然欢迎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而向日本保证一个统一和强大的中国不会试图截断日本的海上生命线。同时，我们也不要心存那样的想法：即通过加强中国和美国或者是日本的合作，来达到削弱美国和日本的同盟关系。这种想法是阻止日本和中国达成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的毒药，最终也会成为阻止美国和中国达成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