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赴日留学圆“日本梦” 机遇与挑战并行

刘恒宝

2009年11月26日
       据日本《东方时报》报道，今年29岁的刘洋9年从故乡哈尔滨来到日本留学。他现在东京的一家居酒屋工作。9年间在日本的学习和工作，足以使刘洋成为了家乡亲朋好友眼中的“日本通”。其实，刘洋在这9年中从没有回过一次国，他戏称自己早已忘记了故乡的炊烟。

　　在日本的9年间，不断有故乡的亲人和朋友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向他打听来日本留学或是工作的机会。对于这样的咨询，他总是尽量向大家介绍得平静而又客观。因为他觉得在日本的感觉，只有亲自体会了以后才能感受到，因为每个人的感受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他是能够给予足够肯定的，那就是“日本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天堂，但是也不是传说中的地狱。”

　　其实从去年开始至今，刘洋故乡打给他的电话相比较以往明显多了起来，远在故乡的亲人和朋友们多是向他咨询来日本留学方面的相关问题，因为日本面对中国大陆扩大了招收留学生的人数，这让更多的报有日本梦的适龄青年跃跃欲试，打算尝试飘扬过海的留学生活。

　　酝酿已久的“30万留学生计划”

　　早在2007年4月，日本教育再生会议就提出了一项“留学生100万人计划”。在同年5月份在“アジアゲートウェイ战略会议”中有发表了“留学生35万人计划”。然而两者皆随着安倍政权的落幕而销声匿迹。之后组阁的内田康夫前总理，通过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旗下的“留学生特别委员会”提出了“留学生30万人计划”。

　　有关人士指出，从1983年历经20年，日本留学生人数只从1万人增加到了12万人。由此推算的话，在2025年欲将留学生增加到100万人，实在是有点没有计划性的计划。

　　那么，日本政府提出的“留学生35万人”。这个数字的根据是什么呢？据推测，到2025年，世界的留学生市场将达到700万人。日本政府认为将其5%，即35万人招来日本是恰当的数字。

　　少子化和高龄化催生了扩大招收留学生？

　　日本是世界上少子化和高龄化问题较为严重的国家。据统计，日本的出生率日益减少，已成为最令日本政府头痛的难题。1973年的出生人数是209万人(出生率为2.14)，到了2001年，出生人口降低到了117万人(出生率为1.33)。据有关人士预计到2014年，日本出生人口将不足100万人，到2050年，出生人数将折半，预计只有66.7万人。

　　诸多原因导致了日本的少子化的高龄化。首先，晚婚化。1975年，日本男性初婚年龄为27岁，女性为24.7岁。到了2001年，男性的初婚年龄则为29岁，女性为27.2岁。与此同时，日本30到40岁的男女的未婚率分别为42.9%和26.6%。很多人都是因为工作太忙等缘故而没有机会认识异性。现代日本女性打破了以往的专业主妇的伦理，竞相走向社会和男性同样开始工作，有人说，女性自身经济能力的提高也是导致晚婚的很大元素之一。

　　再者，晚育化。日本女性的生育年龄日益见晚并且一生分娩人数也在不断地减少。

　　第三，日本女性一生未婚的人数呈上涨趋势。根据国势调查显示，1970年，日本女性一生未婚人数占3.4%，然而到了90年代中期，上涨到了5.1%。这正好和英国成反比。英国在1951年女性不婚率曾一度占15.1%并居高不下，然而到了1989年则降低至5.0%。

　　第四，高额的育儿费用让日本人吃不消。在日本，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大概需要2.000万日元(1994年)。这让很多想要第二，第三胎的日本夫妇力不从心。

　　第五，年轻人价值观有所转变。现在的日本年轻一代，对高学历和就业有着很强的欲望。还有很多夫妇觉得不能很好地掌握事业和育儿的比重，所以决定不要孩子。

　　第六，环境不允许。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推算，日本全国大约有28万人的不孕症治疗者。再加上日本很多公司的产假和有薪假期不好申请等问题，导致白领女性们不敢随意的结婚生子。

　　第七，国家政策的不完善。现如今的日本，众多的女性与男性一样走上社会，过着经济独立的生活。然而日本政府对育儿支援的力度还是比较薄弱。

　　所谓高龄化是指社会中65岁以上老人的数量与国民人口总数的比率。日本的高龄化率在1935年仅为4.7%，到了2009年，竟然达到了22.7%。这在全世界也是极为罕见的增长速度。

　　基于以上述现状，日本的经济也存在着显在和潜在的危机。首先就是劳动人口的减少。在2001年，据日本人口问题研究所作出推算：到2015年，未满30岁的青壮年劳动力人口将减少500万人。30岁到59岁的将减少150万人。其次，消费市场和经济规模会大大缩小。加上少子化，儿童关联产业，教育，娱乐和服务行业的营业额将会恶化。

　　日本政府为了减缓少子化和高龄化带来的负面效应，采取了各项对应措施。尤其是少子化的加剧致使日本的各大中小学校倒闭数量增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政府推出了大力引进外国留学生的政策，借以来刺激国内低迷的经济。

　　为吸引留学，法务省或将延长留学生在留资格期限

　　于此同时，日本为了实现“30万人计划”，对留学生政策作出了很多的改善：根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今年法务省提出了延长留学生在留资格期限的方针。现在留学生的在留资格有1年，2年之分，2年是最长期限。日本政府指出，对于4年制大学的留学生，可以考虑将其在留资格期限延长为4年，以减少学生负担，但是具体措施还有待检讨。另外，日本政府还希望将日语学校的“就学”签证，和大学的“留学”签证进行统一，均改为“留学”签证。从而减少了学子们将就学签证更新为留学签证的麻烦。除此之外，留学生们在毕业后如果没有拿到企业的“内定”，可以申请为期180天的在留资格延长。在新的政策里，日本政府为了向留学生们提供更好的就职环境，决定将180天延长为一年左右。据统计，去年，持有就学，留学签证的毕业生进行就职签证申请的人数为11.789人(其中中国人最多，7.651人)，其中被允许的人为11.040人。比前年的许可人数增加了7.6%。据了解，留学生的最终学历，大学毕业有5.300人，大学院毕业有3.405人。两者占全体留学生的78.8%。同时，入国审查时间也将大幅度地缩短，同时校方向入管局进行定期汇报已被义务化。
金融风暴下的日本，打工、就业显得越来越不易

　　文章开篇提到的刘洋，9年前来到日本之前本打算是去美国留学的。但是去美国留学的费用比较高，刘洋母亲的一个朋友当时在日本，她非常鼓励刘洋来日本，她的理由虽简单但却充满说服力。她说日本距离中国近，日语中有汉字，掌握起来比英语要容易。最重要的是日本打工很方便，通过勤工俭学来赚到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比较容易的。

　　于是，刘洋的父母在花费了近10万元人民币之后，他来到了日本成为了一名留学生。刘洋刚来日本时候确实度过了一段很坚苦的日子。那时候，他语言不会、没有朋友，同时还要通过打工来满足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的花销。2005年他大学毕业就职至今虽然手头有了些积蓄，但是他从没有寄到过家里，因为他感到日本的就业形势越来越不好，他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失业。他目前的这份工作也是来之不易，刘洋介绍，为了能够得到这份工作，他不仅经历漫长的等待，同时他还付给了中介公司自己月收入的三分之一作为佣金。

　　尽管如此，刘洋仍感到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他周围的朋友中，有很多同胞因找不到工作而无奈回国。而且身边这样的朋友越来越多，每当“欢送”了一位朋友回国，他就会感到莫名的悲伤，他也深深清楚，这悲伤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分别得朋友，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悲伤。

　　刘洋告诉记者，日本社会比较文明，科技也发达。自己能开阔视野，长见识。这一点中国还赶不上。日本的轻工业很发达。做的东西小巧实用。其次，在中国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人际关系，日本没有这样的麻烦，所以说，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在日本还是会被重用的。这是来日本留学有里的一面，但是来日本留学更需要思想准备。日本并不是天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来了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所以不要盲目来日。日本政府有“30万留学生”计划， 一个国家的政策只是为自己的国民的利益着想。日本政府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政策来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日本政府的想法是：留学生来了，在日本的衣食住行都得需要日本的东西，这样一来，可以带动日本的教育，服务等行业的发展。

　　但是日本政府没有想到的是，中国留学生的很多家庭并非完全能支付得了子女在日的费用，所以学生们就得拼命打工。有的甚至顾不上学业，这其实也就背离了来日本的初衷。

　　在对刘洋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记者得知，他可能会在不久就要回国了。他告诉记者：“ 因为我总觉得有个后盾，就是说我不是日本人，就算日本衰落到了一定程度，经济变得再恶劣我也是可以回国的，所以没有什么担忧。再加上本人也是独生子女，也该想想回国给父母养老了。来了日本9年了，一次都没回去过呢……

　　日本本国失业率飙升，华人能否拥有就业空间

　　据日本官方的统计数据表明：日本现在失业人口达到了347万人，完全失业率为5.2%。有关人士估计日本潜在失业率是更具危险性的。还有一份统计：有在日就职愿望的留学生占总体的70%。然而数据显示真正在日就职的留学生连总数的30%都不到。日本政府“30万人计划”的真髓到底是什么？有不少外国人对这一政策嗤之以鼻：连自己国人的就业都不能保证，难不成留学生只是用来促进日本经济复苏的“工具”？一个留学生来了，他也许会在日本结婚生子，有新的家庭和家人。有人曾看似玩笑般地展望，招一个留学生，就等于招来了3个外国人。日本政府应该用长远成熟的眼光看待这些问题。

　　记者走访了东京很多所大学的就职支援事务所，发现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这里不论是前来招聘的企业还是应聘的毕业生都不多，显得有些冷清，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位来这里“碰运气”的中国留学生，她们纷纷表示，现在这里找到工作的几率非常低。很多日本同学在这里常常都空手而归，外国留学生想要找到工作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在日本的7年只得到了两个字“后悔”

　　记者在东京一所大学遇到了1为来自北京的留学生江燕，她现在就读大学四年级。此时的她正处在找工作的焦虑之中。

　　她告诉记者，自己当年本来想去德国留学，但是去德国留学的条件很复杂要求也很高。刚好自己在日本有亲戚，加之日本相比较德国签证也很好办理，于是就来到了日本。

　　江燕在中国曾经所学的专业是护士，因为在她刚入学的时候是很吃香的专业。等到毕业了，个个医院都成饱和状态。没有工作，所以就想留学了。

　　提及现在的感受，江燕感觉现在自己非常后悔。她觉得自己现在年龄大了，和国内同龄人相比，朋友们相继稳定了，结婚，事业，都有着落了。而自己现在感觉一无所有。在日本时间长了，就适应了日本的生活方式。就算以后想回国，也不能立刻适应国内的环境，感到很不“踏实”。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江燕认为在日本，自己只是一名留学生。打工也有“入管法”的限制不能打得太多。好不容易挣点钱还得充当学费和生活费。只能说是温饱水平。

　　半年之后江燕就要大学毕业了，面对现在自己四处碰壁的求职现状，她将自己来日多年概括成为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很犹豫留在日本还是回国发展。总觉得在日本自己是个外国人不知道以后能否有发展。其次，日本公司的工资也不是很高，而且进了日本公司也受排挤。觉得不舒服。当然刚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状况。江燕对日本政府的“30万留学生计划”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她说：“来日的留学生很多都是半工半读。但是现在想打工也是工作很不好找。二是就算国内家里有钱的，面对日本昂贵的物价，家里给的钱又可能不够花。还有就是，以前日本政府说外国人过多，一致排外。而且前几年的签证率很低。现在日本政府只考虑让留学生来，不考虑留学生的在日生活，我觉得这个计划可操作性不是很强。

　　“30万留学生计划”校方亦有苦衷

　　记者在枥木县一所四年制大学内，就“30万留学生计划”采访了一位教师山田先生。

　　山田先生告诉记者，在高校中管理外国留学生是最为“头痛”的事情。很多的学生为了打工不来上课，校方没有办法只能开除他们。

　　山田先生向记者介绍，他所供职的大学中有400多名留学生。这些留学生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抱着理想来日本求学的，但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也有这样的想法：挣几年钱回国！他们会避开签证率较低的东京等大都市，都选择一些小的城市来。但是小城市打工的机会却很少，于是这些人就去东京等大都市打工，不回来上课，也不按时交学费。这对校方的损失是很大的，现在学生不好招收。还有就是学生去东京等地打工的话，入管局知道以后就会给学校打电话询问。给学校的签证率带来了影响。在枥木县已经有几所大学因为这样的现象收到影响，他们为了继续办学只能不招收中国留学生或者限制招收中国某部分省市地区的留学生。

　　山田先生还向记者表示，现在大部分学生是90后，在家娇生惯养。由于独生子女多，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有所变好。所以父母长辈们就把所有的经历都花在孩子的身上。我们这边有的学生一个月的手机费花了20万左右的也有。相比之下，以前的学生勤俭节约的多，没钱的学生多。

　　关于学生毕业后的择业情况，山田先生说，虽然学校也有专门的老师提建议给毕业生找工作。但一是学生的自身能力不行，二是很多人也没有考虑毕业后在日本就职。还有就是现在日本经济低迷，连日本人都找不着工作呢，何况是中国留学生呢。

　　关于日本政府“30万留学生计划”山田先生也有些许了解，他说：“不是说就学签证什么的要取消吗。还有大学生的签证有可能变成4年呢。这样一来，校方的烦恼有多了。现在2年签证的话，起码学生们想续签的话会来上课以保证出勤率，但是四年签证的话对校方是很不利的，不交学费的学生估计会增多。所以，这只不过是日本政府想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个计策。现在日本少子高龄化，听说日本很多学校都因没有学生而倒闭了。所以他们(日本政府)只能扩招留学生。但是觉得很多问题都没有考虑周全。”(安宁 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