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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口诛笔伐60年:爱中国、反对小日本、反台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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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11:06: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李敖口诛笔伐60年:爱中国、反对小日本、反台独

2009-8-3



台湾六十年

    谈大陆行:我和你们一样:爱中国、反对美帝、反对小日本、反对台独,我和你们一样的,不用怕

    谈天下:日本人完蛋了,断子绝孙了。日本人就是少子化太严重了,他们没有真正成为大国的条件

    谈百年中国:西安事变不算,我已经考证过了,西安事变之前,国共双方已经搭上线了,等于都已经上床了,媒婆还在忙,媒婆就是张学良嘛

    谈情妇:我一直有情妇,很年轻的情妇,17岁的,以前是我的模特

    谈女人:模特走秀,好看,可是不能上床,太硌了,走过来和躺床上就不一样

    人物周刊:您对大女儿李文有过愧疚的时候吗?

    李敖:有过。我做政治犯的时候,她在美国,跟着姑姑们,没人收留她。你们说她是钉子户,其实她是锤子户。她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就是那种拼命消费,什么都看不顺眼,到处结怨,不会体谅别人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万静波 张欢 发自台北

    谈大陆之行

    人物周刊:4年多前您的大陆之行,最深的感受是什么?

    李敖:终于活着回去了,一个臭老九还能受到那样的欢迎!我这么嚣张、快乐地回去。

    人物周刊:您在北大的演讲,可惜我们没能看到直播,您对演讲满意么?

    李敖:大体还好,因为我演讲不能像连战那样背稿子,也没有像美国总统那样有提稿机,我们都没有的,只有土法炼钢的方法。

    人物周刊:之前有精心准备吗?

    李敖:有深思熟虑的保密,他们千方百计来打听(想事先知道我要讲什么)。我的(谢绝)理由很好玩——我和你们一样:爱中国、反对美帝、反对小日本、反对台独,我和你们一样的,不用怕。

    他们把我定义是自由主义者,怕我宣传这玩意,可是我在大陆放弃了,我拥抱宪法,因为宪法条文比自由主义追求的还要有实际意义,法律不落实,宪法就没有功用嘛。马克思主义者也要宪法。他们都没想到我放弃了(直接谈)自由主义。

    人物周刊:事后回想,哪些地方讲过头了,哪些地方该讲更重一点?

    李敖:适中,到第二场——清华的演讲就温和了。这里面有很多内部原因,他们觉得太重了。

    我很骄傲,我在北京念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把兄弟——詹永杰,我说我不在清华讲了,我回去了,他说你别开玩笑。后来就这样了。

    人物周刊:您此行对北大和北大学生印象怎样?和台大比呢?

    李敖:比台大好太多了。北大学生用功,台大学生不用功嘛。北大还是了不起的,可是我必须说,涉及到思想层面、社会科学或者政治面相上,不好。原因是被框框套太久了,尽管他们不承认。

    谈台湾

    人物周刊:近5年前我采访您谈两岸问题,您说“50年不变就好了”,那50年之后呢?

    李敖:邓小平说过的,50年不变,50年之后就更不变,不在话下了。可是问题出现了,美国的基辛格见过两次毛主席,有记录,我们就看到很多很妙的记录,有两段内容几乎一样,毛主席说的——台湾反动分子太多了,我们不要,给你们美国;可是100年以后,两次都说100年以后,我们要,即便是动手我们也要。第二次时基辛格补了一句话,上次你讲过了,可老毛还是要讲。

    李敖:问题就是你要怎么办?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我要在北大谈宪法,就你的锅下你的面嘛,就是要落实、实行1982年以来的宪法!能把1982年宪法实行,我就觉得不得了了,何必唱那个高调呢?

    人物周刊:您的见解中有非常强烈的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立场,我想这和您历经战乱有关,我觉得您关注的议题和大陆知识界的议题不对等。

    李敖:当然不对等了,很正常。我这次给凤凰做节目的时候(凤凰卫视最近给李敖先生拍摄了一个来台六十年的专题片,即将播出),专门用手摸着《南京条约》(我把它找出来,借了故宫的),戴着手套看。里面写着,你可以不把香港还给中国,九龙也可不还,但新界要还,是你租借的99年。可是邓小平和撒切尔夫人谈判的时候非要不可,为什么?中国共产党可以不给你水喝,干死你。撒切尔夫人就说,你要是这么威胁的话,香港就变成空城了。邓小平就说空城也要。

    可是这种观念啊,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不太知道了。年轻人会走希腊路线,希腊人就说,我们是世界公民。

    人物周刊:您在谈及大陆问题时,如果还是用富国强兵的思路,国家主义优先,有没考虑过在大陆能否有共鸣?

    李敖:可是大家在得到富国强兵的保护之后,尤其是强兵保护之后,就不觉得了。我看过日本军人骑着马在我眼前经过,你们没有这种亡国的感觉。

    世界怎么会终结呢?你美国人是怎么对待阿拉伯人的? “9·11”出来之后,现场访问美国人,他们说为什么他们这么恨我们啊?小布什也说,为什么他们这么恨我们呢?人家拿命来和你同归于尽,能说是“迷信”两个字么?美国人完全不能反省。

    这种话你无法和小老百姓说,他们听不进去的,他老说“饿死两千万,饿死三千万”,“你拿钱买阿拉斯加关我什么事”,“你造原子弹对我没意义”,从这个角度看,确实就没任何意义。历史学者就是这么看的啊,老百姓不这么看,就看眼前的。

    谈天下

    日本人完蛋了,断子绝孙了

    人物周刊:那您观察大陆现在的大问题是什么?台湾的大问题又是什么?

    李敖:台湾没有问题,台湾出局了,就只能靠着观光来活。台湾的这些电机企业,什么张忠谋、李忠谋啊,只要大陆和外国厂商挂钩,都玩完了。

    中国大陆我有点担忧,这种好景能否经受住特殊意外的出现?金融海啸就是大意外啊。邓小平去美国,卡特总统说你们不让人民出境,人民没有迁徙的自由,邓小平说你要多少人?1000千万?我送你1000万中国人你要不要?你不要嘛,那你闭嘴。果然卡特就闭嘴了。我出来1/26,出来5000万人难民在全世界流传,世界就得垮掉。

    人物周刊:您如何看日本?

    李敖:日本人完蛋了,断子绝孙了。日本人就是少子化太严重了,他们没有真正成为大国的条件。

    人物周刊:俄罗斯呢?

    李敖:俄罗斯不可测,我看到一个红楼梦的现象——大家族要垮,都是从内部垮掉。俄罗斯的接班人,都是原来的核心分子,普京就是克格勃嘛。外面人搞了半天,都是旁敲侧击。

    我当“立委”的时候,连战下令买美国那个雷达系统,花300亿台币。买的理由是什么呢?改善两岸军事均衡态势。大陆的飞弹打出来后,我们7分钟后就知道了。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7分钟后飞弹都到我们头上了,而且这个算法还是从新疆发射飞弹。大陆为什么这么笨呢?他们就不会从福建发送么?买这个干什么?给美国人买的。从新疆发射,到美国要20分钟。买这个武器就是给美国人买的。

    但是国民党、民进党居然都全体通过了,这就是“汉奸政权”嘛。为什么台湾的“国防部长”下台,我送给他一个大奶嘴,奶嘴就是吃起来过瘾,但是没什么营养。

    人物周刊:您怎么看中国大陆的外交政策。

    李敖:第一次世界大战打了一半,苏联革命了,列宁说我们新政府,不打了。德国说不行,我们还得打你。就只好订条约,苏联赔惨了,赔土地赔钱,卖国条约嘛。可是列宁他们有信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拿回来的,后来果然拿回来了。

    现在是一样的老问题啊。钓鱼岛问题,邓小平说挂那里,下一代人比我们更聪明,他们来解决。

    人物周刊:这就牺牲了多少无辜小民,包括许许多多的慰安妇,您在台湾也支持王清峰、高金素梅她们做了许多援助受难者的事。

    李敖:这是一个最动人的题目。香港1960年代的难民潮,一对小情侣一起跑,游泳游到一半,男的淹死了,这个女孩子抓着男朋友的尸体继续游,死也要埋骨在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动人的故事。

    从小夫妻观点来看,完全没错,我们活不下去了。可从政府的观点来看,当政者管不了那么多。在一个乱世里面,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有的人就成倒霉蛋了。

    谈百年中国历史

    人物周刊:让我们回到1919年的五四,如果没有发生火烧赵家楼事件,左翼暴力文化没有发育起来,文化运动还只是思想界内部的事,那这90年来中国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李敖:你要反过来看,周恩来都说过,多少次都觉得不行了,但彷佛有天命一样救了共产党。政治人物有赌徒性格,只要我在桌子上面,我就有赢的机会,运气好可以多赢,运气不好可以少输,而不是下台。

    人物周刊:国共争天下的过程中,哪些历史节点是最关键的?西安事变是吗?

    李敖:西安事变不算,我已经考证过了,西安事变之前,国共双方已经搭上线了,等于都已经上床了,媒婆还在忙,媒婆就是张学良嘛。

    长期来看历史都是必然的,没有什么转折点。乱世里面就是有倒霉鬼啊,王实味就是。不光是普通人倒霉,国家主席都是啊,国防部长也是,哪一个不比你大?所以我觉得有一个情绪特别不好,就是怨。怨是没有出息的,人类就是有不公平,就是有倒霉的。

    我就是运气好,我的老师殷海光49岁就死掉了,蒋介石活89,他敌人比他多活40年,那你怎么反对你的敌人呢?所以我笑殷海光,哲学家得了胃癌死掉,就好像神父得了梅毒死掉一样。

    谈李敖是怎么炼成的

    人物周刊:您一生以强者自期,到现在怎么看待您这一生?

    李敖:我对自己的期许就两点:第一是如何有一个好的人格;第二、如何有一个好的头脑。我给凤凰做节目的最后一集,我挂出了林则徐女婿沈葆桢寻台时的一副对联,写给郑成功的,说他“是创格完人”。

    我给台湾、给大陆创了两个:一个是人格;一个是风格。你可能觉得我在吹牛,我对我的人格评价高过我的文字。就这么一个臭老九,还能耍到现在,没有加入政党,也没屈服谁。

    人物周刊:您这一生有遗憾么?

    李敖:(笑)有。女朋友不够多。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别人问我,你这么多女朋友,空中小姐、女明星、歌星,还不够么?

    我就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小女孩在马路边上哭,有10块钱铜板掉水沟里,捞不回来了。我说你别哭,我给你10块钱,结果还哭。她说不然就20块了。我要是不坐牢,女朋友就多了。说起来很坦白,和女朋友之间的是真的,下了床之后全是假的。

    人物周刊:我的观察,尼采的权力意志论在您身上有强烈体现,没受过尼采的影响么?

    李敖:不会,他思想混乱。我特别欣赏头脑清晰的。我对自我的期许也是如此。

    人物周刊:您意志坚强,在很年轻时就要面对生死,您的生死观如何形成的?

    李敖:其实这是可以训练的。我不怕疼,好比我脚趾丫开了,医生要用针从裂缝中穿过去,穿的时候我还是和医生谈笑自若,和关公一样刮骨疗毒,医生很奇怪,我说我能控制我的疼痛,疼是意志的部分。

    苏联的那个元帅朱可夫拔牙的时候,牙医要给他打麻药,他不要,他就给你看元帅拔牙是不要麻药的,把人都吓死了,他也是可以控制自己没有疼的感觉。莎士比亚的说法——所有哲学家都是怕牙疼的,就是这个意思。

    人物周刊:在遭受刑求、有牢狱之灾时,有过对死亡的恐惧么?

    李敖:坐牢的时候没有,因为我罪不至死,这一点我看得非常清楚。可是我现在不是有了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要去面对死亡了。我今年74岁,去年才死的那个世界三大男高音、大胖子帕瓦罗蒂,和我一样大。母亲死之前我还没这种感觉,我和阎王爷之间还隔着我母亲,现在我母亲去世了,我和阎王爷直接面对了,才发现怎么搞这么近了?!

    人物周刊:您年轻时也是“惨绿少年”,大学时代还为情事自杀过,怎么变成后来的样子?

    李敖: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人是可以磨练的。笨的人不断犯错误,聪明的人知道该如何选择。我现在训练自己就可以没有负面情绪,什么是负面情绪,就都是不好的情绪。苦恼啊,愤懑啊,怨天尤人啊,我没有这些情绪。正面的我都有:快乐、嚣张啊。原来负面情绪是可以消灭的!

    你多愁善感,你看见花也发愁,还要葬花对不对?如果你想花是花,我是我;太阳是太阳,我是我;月亮是月亮,我是我,我们欣赏它的美,不把自己和他们捆在一起,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法啊。

    人物周刊:其实您是一个有入世和救世情怀的人,玩世的一面是怎么来的?

    李敖:玩世这一面,可能是受了美国人的影响。我一辈子没去过美国,也没出过国,如果说美国人有什么优点,就是幽默感,幽默感是很重要的。

    人物周刊:这个优点您年轻时、穿长衫的时代有吗?

    李敖:那当然没有了。我说一个例子,德国人,纳粹,是听着瓦格纳后杀人。美国人是讲着笑话后杀人,这是最大的不同。格调比德国人低,但美国人的确有幽默感。

    人物周刊:您年轻时在军队呆过,机缘巧合也和台湾的演艺界混在一起,比如和李翰祥、刘家昌他们,都能如鱼得水,怎么做到的?

    李敖:这一点我是受了胡适的影响,他平常看了俗人可以讲几句俗话。我很随和的,我在军队时就了解了一个道理:你讲他能听得懂的话,你只能得到他的脑;你讲他能说的话,你才能得到他的心。就是我跟你一样讲粗话的时候,你才能对我认同。

    人物周刊:您的反宗教立场,现在还坚持吗?

    李敖的豪宅,他最骄傲的是近10万册藏书,堪比一家中等规模的公立图书馆 图赖岳忠

    李敖:年轻时我是无鬼论者,现在我谈不可知论。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只是理论上相信没有鬼,断言没有鬼也是没有证据的。

    人物周刊:您批评宗教的精神鸦片性时,没考虑到宗教有益于世道人心这一面吗?

    李敖:我很羡慕啊,我一个朋友妈妈死掉了,还很快乐,认为上帝来接她了。人偏执可以偏执到这个地步,恐怖啊!我开始骗自己,可是骗不到。

    不可知就是不可知啊。我看到爱因斯坦的传记里,他为上帝掷不掷筛子,和所有科学家打对台。这就是我的缺点——我的数学不行,所以我对理科的了解还比较局限。(笑)爱因斯坦也这样感慨,感慨自己的数学不好。

    人物周刊:您有很多面向,不同角度会有不同的李敖印象,这是自己修炼的结果还是天生如斯?

    李敖:我跟您说,这都是后天学的,而且可以从书本里面磨练出来。我没单独佩服什么人物,你不要笑,江青那个臭婆娘,在受审的时候,一点都不孬,你再看看吴法宪他们,都成了孬种,她会讲狠话,我是失败了,可是我不孬。这一个单项就吸引了我。我没有一个朋友,自己摸索,一个人关着门做皇上,自己乱搞。

    人物周刊:您最真实的一面我们是看不到了,独处时一般会是怎样?

    李敖:就告诉你一点,绝对不会有生闷气的时候,只有水平的感觉和快乐的感觉,如果有一点点沉闷的感觉,那就技术上把它击倒,tko(技术击倒)嘛。(好比拳击时)打你眼睛,眼睛流血了,裁判说你不能打了,tko嘛。人生也是一样,闷闷的,那洗个澡吧,或者骑车,可能骑一身大汗,情绪就会改变。运动非常好,可是我不方便,出去跑啊游泳啊浪费我太多时间。

    人物周刊:您的人生道路,是阴差阳错,还是高度规划好的?

    李敖:我都是按照小时候在北京定的方向在走。那时我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会写文章的人,后来发现自己还可以讲话。都是后天训练的,我做了2000场电视节目。是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单干户。

    有一些美国所谓的学者和我说,如果你在大陆,没出来,你会这样吗?我说我有那么笨么?我可能做了王洪文,他和我同岁,我有我的方法。当然我也可能会倒霉,像郭沫若儿子郭世英那样,26岁就被干掉了。可为什么就会倒霉呢?也许就会沾了便宜啊。钱锺书的说法很有趣,文革倒霉的人就是他自己闹事,都是你们自己惹来的,可钱锺书自己在家里也不能避免外面打架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谈女人:模特好看但不能上床

    人物周刊:我觉得您警惕性很强,是坐牢后遗症,还是因为您获得的爱不够多?

    李敖:千万不要接受这些心理分析的玩意,都是不准确的。像我就完全没有恋母情结,可是恋母情结被他们说得头头是道的。心理学说分析梦很有道理,但是一到分析梦的内容就胡说八道了,哪里有那么好解释的?!

    人物周刊:我姑妄言之,您姑妄听之。我觉得您还是最爱胡因梦。

    李敖:那是你太不了解我了。她是个漂亮女人倒是真的,很少有女人能这样——在一个公共场合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夺走。她不单是漂亮,她有一种气势。

    人物周刊:那您为什么在她50岁时还给她送花,而且那个告白似乎有些酸溜溜。(笑)

    李敖:这就是我的厉害地方啊!50朵荷兰的玫瑰花,还配了一个法国的花盆,花了我8000块钱给她。后来报上登出来她也非常感动啊。其实我是提醒她——你50了,你老了。

    人物周刊:您骂两蒋父子、骂国民党、骂民进党很英勇,可您下笔为什么对您尊重的老师辈,对和您曾经有过情爱关系的女人也不留情呢?看了您的自传告白,我想很多读者都有此一问。

    李敖:事实上已经够留情了,我骂我前妻,她做了多少坏事啊!你们都不了解她,我对她一直不谅解,直到台湾有一个人,施明德,他的前妻出现,我才谅解我的前妻。(施明德)前妻,那么丑的老太太,门牙都不全,看看我的前妻多漂亮。你不知道当人有了偏执狂以后,你的前妻最麻烦。

    人物周刊:您有个观点,女人长得漂亮就好了,就不要有思想了,很反动啊。(笑)

    李敖: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就是作怪嘛。像我的前妻就是。她有了小孩子,她断定是男的,现在断定男女检查就知道了,她不愿检查,她就照男的来处理,结果生出来一看是女的,大叫怎么生出来女的?她得了癌症,本来应该动手术,她不肯,跑到印尼,说有一个医生伸手一摸,你的癌症就没有了。结果摸了半天,回来以后还有。怎么可以这样无知?这不是我糟蹋她,这是她写在自传里面的。只是这一章在大陆版本里给删掉了。你看她漂亮,你就会原谅她的一切,可是人怎么可以这么荒谬?

    人物周刊:您这种女性观,您对台湾新女性的批判,现在是完全政治不正确了。

    李敖:肯定不正确嘛。(笑)这些人的头脑怎么可能辨别是非呢?可是她有相当高的知名度或者偏执狂,反倒影响别人。

    人物周刊:您还是喜欢那种秀美修长的女孩子吗?

    李敖:我喜欢的女孩子,5个字(他一字一顿曲着一个个指头数)——瘦、高、白、秀、幼,我的朋友都喜欢成年的女人,风骚,有恋母情结,都是笨蛋。(笑)

    人物周刊:您这是强者性格,喜欢女孩子比较传统,比较纤细柔顺的。

    李敖:模特走秀,好看,可是不能上床,太硌了,走过来和躺床上就不一样。这种辨别就很细腻的。

    人物周刊:那您肯定不喜欢西方女子了。

    李敖:美国人都疯掉了,女人都muscle(肌肉型),太糟糕了,我觉得女人太壮了不好看。

    人物周刊:您对您的前辈比如老师姚从吾先生的批评,够苛刻的,其实您也说了他很多好话。

    李敖:我没有批评他啊,我只是说他笨,他其笨无比。(但)我还有很多面你们是看不到的,我会去他的坟前看他,我就说要(之前探路的朋友)把坟前的草都清掉,你们要给我照片看。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人物周刊:包括对殷海光太太的批评,您其实很尊重、赞美她的,却又说她是教棍。

    李敖:这就是好的中文,有党棍,有棍子出现了。用信仰者、迷信者都不行,用棍子才能形容可恶的一面。

    人物周刊:刘会云后来去了哪里?在您的众多女朋友中,您笔下对她格外怜爱,称她“知我最深,护我最力”。

    李敖:不清楚,后来和一个男演员结婚,以后就不清楚了。在凤凰的节目中,我还给她写诗——明知你即将远走,明知我志不移,明知他灰飞烟灭,也要下这盘残棋。这说明你出国了,我还在台湾和这帮人搅,结果下了半天是一盘烂棋。

    我在60年代就有这种感觉,我浪费了很多生命,可是我没办法,我打比喻——孙悟空被二郎神打的时候,二郎神派狗来咬他,你知道吧,孙悟空没办法,只好打狗嘛。所以我有很多和狗作战的记录,原因就是我无法选择我的敌人。

    谈家人、情人和教育

    人物周刊:您处理年华老去的事情相当洒脱,比如长住在阳明山,一星期只回市区见家人两三次,都是您有意识安排的吗?

    李敖: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独家的——我一直有情妇,很年轻的情妇,17岁的,以前是我的模特。可是我前列腺开刀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面,陈文茜来看我,夜里10点,她看到一个小女孩子站在我的旁边,窃窃私语,陈文茜一来,她就走了。陈文茜问我这人谁?我说我的情妇,她说那你和她谈什么呢?我说我要遣散她,就是再见了。

    不是说前列腺开刀以后不好,而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你懂我意思吧。我就说这是拳王阿里定律——他一拳出来,大概300磅,把你就打死了。哪怕他挥出去的拳只有100磅,我们还是打不过。他不是和你比较,而是和自己比。

    人物周刊:您在这里披露自己的私生活,如果我们的报道刊登出来,会不会对您的家庭生活造成影响?

    李敖:(微笑)不会,她看不到。

    人物周刊:关于教育话题,您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父亲么?

    李敖:我可以说我是一个好祖父。我女儿和我差60岁,我儿子和我差58岁,你就必须得警醒,她/他太聪明,你那一套不灵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比想象的要坏太多了,你说不能看A片,其实他早就看过了。

    人物周刊:您儿子今年17岁,你们之间有代沟吗?

    李敖:我儿子对我倒不是不尊重,因为我比他坏太多了。(笑)所以很奇怪,从他身上看不出反叛。

    人物周刊:那会不会因为您太“坏”,他怎么也超不过您,只好放弃反叛了?(笑)

    李敖:我们经历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我和他说,你拿个尺子去量小鸡鸡有多长,我陪他看过,他躲避不了这个诱惑。我过去也有过所谓的“惨绿时代”,有过“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代,就是自己慢慢磨练,现在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人物周刊:过去台湾向大陆输出精英文化,比如您的书等,现在则是输出流行文化、娱乐节目,您孩子看电视吗?

    李敖:不得了。真是败坏人心。我对我儿子不管的原因,就是管不了,电脑在他手里,你抢不掉的。这就是美国文化的后遗症啊。

    人物周刊:您自己斯巴达式的苦修方式,想过应用在孩子身上吗?

    李敖:没有。我觉得小孩子成长的过程太复杂了,不是一个人能影响的。我自己也不是斯巴达式,过去的时候是,可是用这个办法和自己过不去,多痛苦啊。

    人物周刊:假定您当教育部长,您会做什么?两岸的教育问题都很突出。

    李敖:主要是教科书的问题,教科书实在太无趣了。教科书的缺点,是请各科专家来编,而这帮学术界书呆子就会觉得自己的学科最重要,让人发生不了学习的兴趣,搞得考试成了敲门转。

    人物周刊:您怎么看高考?我看台湾的“补习班文化”也盛行得很。

    李敖:对于公平而言,是有好处的,就是用了中国古代科举的方法,没有错。这是一个出人才的管道,别的出路堵住了,没有管道,高考是一个火山口。

    人物周刊:您对大女儿李文有过愧疚的时候吗?

    李敖:有过。我做政治犯的时候,她在美国,跟着姑姑们,没人收留她。你们说她是钉子户,其实她是锤子户。她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就是那种拼命消费,什么都看不顺眼,到处结怨,不会体谅别人。

    她不通人情世故,我举个例子,我说你家门口从来只许别人按门铃按一声,结果有一次送外卖的多按了两下,完了,她就骂别人。我说你这样做不对,下次给你的饭菜里可能就有口水了,怎么可以得罪厨子呢?

    人物周刊:您母亲去世时,您流过泪吗?

    李敖:没有(斩钉截铁)。我妈妈92岁(去世),走得很好啊,她生了8个小孩,7个都不要她,只有我要她。我又有钱,24小时护士照顾她。

    人物周刊:您年轻的时候会为女人流泪,有没有过为天下苍生感怀流泪?

    李敖:我觉得那就是负面情绪。可能你看了悲剧会流泪,但那是戏剧。你要知道,人间很多好的爱情故事只可能在戏剧里才有,真的人生不能有,那是要命的。悲惨的爱情故事,你当事人碰到了,你是罗密欧她是朱丽叶,那怎么受得了?所以我赞成戏剧里有爱情故事,但是真实世界?对不起,再见。

    谈诗书文章

    人物周刊:您现在还坚持写古典诗词,您怎么看自己在诗词方面的功力?

    李敖:我可以把不押韵的诗改得押韵,这是我保守一点的评价。

    第二,我承认中国旧诗词不足以表达一些情绪,可是现代诗也做不到,大家都在摸索。旧东西推翻了,可新东西并没有成功。朱自清的文章现在看起来很烂,茅盾的小说现在看起来也很烂,鲁迅的东西不好,可你们都在捧,我不觉得。白话小说到张爱玲,我觉得写得炉火纯青,可是没有什么思路。其他这些人,你在台湾看到的这些人,我说他们是做人成功,做文失败,因为互相交朋友,你捧我,我捧你。他们也和我不和,和我不来往。大陆说我是政治评论家,真是太小看我了。

    人物周刊:大陆有没有您欣赏的学者或者作家?

    李敖:我不是说了么,涉及到社会科学和文学这方面的,除非古典研究这一块,都被毁掉了。万里的儿子、万伯翱来我这里,我说文革的时候有《百丑图》,他爸爸是抬轿子的,我说里面有我,他说怎么会有你呢?我说你看周扬的罪状——反对鲁迅,这就有我,所以我还有文革罪名啊。(大笑)

    人物周刊:您至少是台湾读古书最多的人吧?

    李敖:中国的古书不要读完,太痛苦了。就是陈寅恪的故事,他从欧洲回来,夏曾佑,中国史学家,去看他,说真羡慕你,还有外国书可以看,中国书我看完了。陈寅恪说中国书有10万种,你怎么可能看完呢?他说大部分都一样。一句话点破中国书中国诗的毛病。中国诗在唐朝写了4万首,乾隆皇帝一个人就干了10万首。干嘛?就是排列组合嘛。哪些是要看的,不要看的,这是要本领的。

    人物周刊:怎么做到读书而不读傻?

    李敖:我自己是极为特殊的例子,我本人极会读书,别人书读多了就成书呆子了,能把书看得这么活,能把重点记下来,这是我的本领。第二个就是“我注六经”,就是如何表达出来的问题。我也是一点点心得:这个人怎么这么会看书,都能够得到优点?(笑)

    人物周刊:您自许“五百年来的白话文,都是第一第一第一”,您是怎么训练写作的?

    李敖: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我才觉得别人的文章不好。不好的原因,是从文言文跳到白话文这段时间之后,是空窗期,胡适他们写不好。到了30年代就被写乱掉了。毛主席的文章写得好,可是他文章政治性太强了。

    从文言文到白话文,梁实秋在做,但他太生硬了,鲁迅根本是受了日本文法的影响,是不通的。

    人物周刊:文学创作成就见仁见智,就我个人所见,您的言志散文特别好。

    李敖:(笑)这是你今天见到我讲的最正确的一句话。

    人物周刊:您现在主要在做什么?好像创作很少了。

    李敖:我现在创作反而多,因为我现在电视不做了,就是自己闷头写。我现在写的书就叫《阳痿美国》,写美国怎么做恶霸的,阳痿是当动词用的。

    人物周刊:您很在意您的文学创作,可惜《虚拟的十七岁》等大陆看不到。

    李敖:这本小说是新的小说,是用科技的观点写的,就是这个女孩子脑子里被植入了晶片,变成了一个很年轻、但是很智慧的女人。(问:为什么是17岁?)一个17岁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希望她什么都懂,多好。真正的17岁很漂亮的,可是很浅薄,真正不浅薄了,四五十了,怎么行?(笑)

    这本书有黄色的东西,大陆不能出。我对党中央不满就是你不能(指不应该)阻止盗印,你懂我意思吧?我那本《上山上山爱》小说有两三种盗印本,你不能阻止,这就达到了效果。这个思路是许世友上将的,南京军区不能看《红楼梦》,用管制的方法太露骨了。

    人物周刊:发财对您有过诱惑力吗?

    李敖:钱吸引不了我。我觉得做金钱游戏的人很蠢,尤其现在爱钱的人犯这个毛病,因为他们没有下限。历史上我就看到两个人有下限,一个人是巴鲁克(20世纪初美国资本家兼政治家),美国那个,他捐了一笔钱后不干了;还有一个是富兰克林,他活了82岁,可是41岁时他就不赚钱了,革命去了,去放风筝了。一般人做不到,一般人没有下限。

    人物周刊:中国知识分子活到您这个境界的,可称前无古人,以后会有来者吗?

    李敖:我是好几个原因的结合。第一个,我有这个不幸的遭遇,一般人受了打击就消沉了或者牺牲了。

    第二,我的头脑别人跟不上,对不起啊,因为没有这样的头脑吸收这么多东西还能够消化,并且还能够辨别要不要,这个本领是不是需要一定的才气,我不晓得。

    第三,像那个美国开国元勋Patrick Henry所说,不自由,毋宁死(give me liberty,or give me death)。我就改写成give me liberty,or give me your death,你知道吧,一下子意思全改变了,就是我不做烈士,烈士你做。《北京法源寺》说的就是烈士,可烈士是输的。读书读到务实的状态,一般人做不到。我不做屈原的,你把屈原捧着,我觉得是病态思想,根本就是错误的。

    人物周刊:金庸也够幸运,你们是一代人,虽然您批评他伪善,此外您对他怎么看?

    李敖:光说不练嘛。他笔下都是大侠,都有侠气,他本人就是小气鬼。信了佛教,财产还不舍得舍,信佛就是假的。他到我家我当面和他讲,他是个假的人。我也承认,从戏剧角度说,他的小说写得蛮动人。

    人物周刊:作为您这一代知识分子来说,他的运气比您好。

    李敖:(笑)能够躲开共产党的,和能够躲开国民党的,运气都比我好。哈哈。他现在等于这么多年就是收利息的嘛。

    论定不盖棺

    人物周刊:您这一生以战士和文化英雄的面目为人所知,您想后人会怎么评价您?

    李敖:很真实的话,是女朋友不够多,粗俗话,就是搞女人搞得还不够多。为什么这样子?因为你对你的男朋友都失望了,你对你的朋友们都失望了。

    人物周刊:您今天怎么看待人性?悲观还是乐观?

    李敖:有好的那一面,但是不要去勉强。我很在意这种很细腻的人际关系,所以才变得今天这样落单,所以对别人不寄希望,就像你朝别人借100块,一张口就会失望。我坐过牢,我知道,在你坐牢时指望老朋友的帮助,就像动物园里看斑马一样,高估别人,你会很失落的,而这种失落发生之后的感觉,痛苦、愤懑,我已经没有了,这是我最大的成功。

    人物周刊:你有发自内心敬佩的人吗?

    李敖:到今天为止就去照照镜子。讲我和陈文茜的关系好了。她这么出名的人,但她从来没有收到我的一个电话,你去问,从来都是她来看我,她给我打电话,这说明我不会找你。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了。第二,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了,你看法国的萨特,他也没有朋友,只有女朋友。我现在连女朋友也没有了。

    人物周刊:您怎么能耐得住寂寞呢?

    李敖:不是,你如果耐寂寞你就输了,根本就没有寂寞。注意啊,这是最根本问题。你去耐寂寞就是和它纠缠,你就输了。

    人物周刊:像您这样的人格特征,华人世界里的确极少见啊。

    李敖:基本上像我这样性格的人,大部分就是两个情况:一个是不能自谋生活,就是穷光蛋;第二种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让自己痛苦,自暴自弃,喝酒啊、乱吃东西啊,到处干干啊。人一旦落了单,就很容易这样子。

    人物周刊:您自传里提到的交好的小兄弟,黄三,现在怎么样了?

    李敖:刚刚死掉了,就是上个月,63岁。他最后就是信地藏王菩萨信得走火入魔了,有病不看病。他说三分之一是自己好的,三分之一是菩萨保佑的,三分之一是医生看好的,而且医生还可能误诊。

    这就是我对人为什么失望。就是他们不能和我共始终,一段时间是好朋友,一直还有来往,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差那么远。

    像高信疆,我的好朋友,死掉了。他的太太就是教棍,信教信迷了,在淡水买个基督教的墓园,60万,我说好吧你不要出了,我来买吧。你知道我动辄可以拿出15万人民币给朋友修个坟,还是很有实力的。

    别人忘记了我的基本功就是老子有实力。就是我藏了好多钱来维持我的自由,保留我的青春,我不要还为了钱去拼老命。第二可以抵抗别人对我的收买和诱惑,老子有钱,不是我有钱,而是老子有钱,很神气的。就是要收买我也要大钱,小钱不干。这就是我的恶作剧,而且很拽的。哈哈。

    人物周刊:有没有觉得人生温馨的一面,除了女人之外。

    李敖:有啊!这次我给凤凰做节目,就是做我在台湾60年来的一些据点。我去过的地方,大部分都改变了,基隆码头没有变,我去了。台湾大学里傅(斯年)校长的坟,傅园,没有变,我去了。我就在那里拍照片,然后拿照片说我当年就是在这里追我女朋友,40年前,很温馨的一种。去台中,台中一中的老宅,日本式的,烂掉了,眼看就要拆掉了,我带了一片瓦回来。人家都说片瓦无存的,我还写首诗——六十年前谁识我,六十年后我识谁。信之老屋终作土,凄凉捧得片瓦回。我改成捧得凄凉片瓦回。为什么?因为凄凉的是瓦,不是我。王国维说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这就是无我之境。凄凉给了瓦,你可以看到我很细腻的一面。

    人物周刊:您一生啸傲江湖,觉得人生有没有意义?

    李敖:就是那个故事嘛,一个做猪肉罐头的机器,猪肉进去,罐头出来。有一天罐头问自己我要追求机器的意义,禁止猪肉进去,结果只有空转了。这个问题不能问,问就会发现是空的。

    人物周刊:您是儒家,相信有为主义,不是道家和佛家。

    李敖:这一点我绝对相信,有为和无为、做跟不做完全不一样,做了失败了或者闯祸了,也跟不做完全不一样。有为是别人看不到的。

    像我去北京大学,我送了130万台币给胡适盖了一个铜像,一般人只是做到了怀念。他当年帮了我,给了我1000块,我就是这样离奇的反馈方法,按我们北方人话,妖蛾子,坏点子。

    我在北大演讲的时候,台湾有个电影皇帝柯俊雄和我说,你演讲的时候,他们3个,刘长乐、党委书记和校务主任,三个X样子。柯俊雄说,“我能看出来,我是好的电影明星,我比大陆的电影明星好,他们的曹操演不过我,大陆演曹操的是舞台剧出身的。我柯俊雄演电影的,不需要。”刘晓庆也跟我说过,因为舞台太小,看不清楚演员的面部表情,所以舞台剧演员就得靠夸张的形体动作。我说你有佩服的么?他说,“有,英若诚”。他讲得出来道理给你听,他一看就知道。我也没讲什么,我说开枪,他们紧张得要死,可是我讲到外国去了。

    人物周刊:如果有人要写您的评传,您有什么指点?

    李敖:(笑)你就可以嘛。其实我还是有一个大的轨迹:我相信读书得见,相信有为主义,我相信人不要自寻烦恼、要寻找快乐,我相信人生要有技巧不要蛮干,我相信人要有本钱。

    我健康好,你不知道我维持身体健康所花费的。我不吃早餐,我吃两个蛋,做成蛋花汤,不放盐和糖,我早上不吃面食,不会有长胖的问题,为什么别人3天吃一个蛋,我一天吃两个蛋?因为我没有胆固醇的问题,我身体好。比如11点饿了,怎么办?吃苹果,苹果怎么吃?打成果汁的。打成果汁是因为皮可以吃,苹果的营养皮特别多,削掉就没有意义了,可是又很不干净,时间还不能放长了,不然会氧化。我很讲究地喝掉了。

    人物周刊:您现在的生活习惯?

    李敖:过午不食,所谓不食就是不饿,不要有饿的感觉。饿了怎么办?喝一杯麦片解决。

    人物周刊:您在阳明山上生活很不方便啊。

    李敖:我12年来,就有一次身体不舒服下山了。我是非常小心健康的,不要找死。还是花了很多时间赚钱,没有安全感,没有朋友可以来帮我,只有靠我自己。金钱是很好的保护我的力量。我不贪多,不冒险;第二就是存起来。

    早上5点半起床,晚上12点睡,中午不睡午觉,躺在地上十分钟,身体放平。我太太来阳明山看我,一小时就跑掉了,她觉得太寂寞了。

    人物周刊:最后一个问题,当最后那一天来临,您会在自己的墓碑上写什么?

    李敖:什么都不写,我死无丧身之地。遗体我会捐给台湾大学医院,千刀万剐。

    (南方人物周刊)

    编后:异端李敖

    这是4年多之后,本刊记者对李敖先生的第二次访问。

    4年前,刚刚就任台湾“立法委员”的李敖在“立法院”办公室里,生机勃勃地畅论天下美女人生,他的犀利机锋,他的放言不羁,在在喷射出一代文化英雄的锐利激情;4年后,在来台60年之际,仍然机锋犀利,仍然放言不羁,仍然是那个“能令公喜,能令公忧”的熟悉的李敖,只是这一次,他似乎多了些世事俗情莫须问的不耐,和笑傲江湖终有时的意兴阑珊。

    这是中国人格史上的一个异端。他的奇情、奇遇和奇志,他的才气、侠气和悍气,他的风云、风雨与风月,他的自负、自傲和自大,是茫茫人海里的一片吉光。

    “十年以后当思我,举国若狂欲语谁?”从来没有一个“臭老九”,能像他一样活得倨傲不逊、威风八面、汪洋恣肆、活色生香,他可真给读书人增光。

    这样不世出的“怪物”,理当在玄黄未定的苍茫中现身。他的知识分子才华,他的豪杰性格,他的“霹雳手段和菩萨心肠”,云龙契合,恰恰给他提供了一个神龙摆尾的大戏台。

    他的幸运,也恰恰是踏定在世界从黑暗向光明转化的巨变前夜。同是在1949年后对台湾思想文化界发生影响力,同是深具蛟龙气质的知识分子领袖,晚年的胡适多少有些老惫和疲态,在长期的精神压制和经济封锁下,殷海光年仅49岁就郁郁身亡。

    这得益于他的思想训练和玩世心态。这使他哪怕是身陷囹圄、备受刑求之时,也能以理学家的自我克制和修炼,度过那些荒诞而真实的漫漫长夜。

    也得益于他文化商人的另类本事。他的市场眼光和精明计算,使他能逃过政权、政客、群氓的横暴和冷眼,反而坐拥书城、躲进小楼成一统,以一枝健笔对撼世界。这是历代文人少有的本事。他曾颇为自得地向本刊介绍他“150坪(相当于500平方米)、价值人民币5000万元”的豪宅。他向来厌恶小文人的自怜、幽怨和穷酸。

    他的影响力不坠,还得益于他的便给口才。这使他在笔伐之外,在1990年代民主转型、电视兴起的年代里,能施行口诛大业,在白纸黑字之外,另辟一片倒影电光。

    在我看来,李敖当然是思想家、历史学家和作家,但他的作品,也未必尽能传布后世。他的最真切意义,在于他以一介文人的血勇之躯,凭借知识、勇气和意志,居然能对抗一个冰冷的政权和统治集团,这种真正的道德文章,必将载入青史。

    英雄的出现,往往是时代、个人天赋和后天训练(以同样被目为文化英雄的王朔为例,王朔初以解构秩序、讽刺现实的文学作品闻名,但后期归于颓废厌世,这固然是个人选择,也未尝不是意志懈怠、精神自我放逐的结果)相互砥砺的结果。我有一种悲观的预想,未来的世界,也许还可能产生野心家和枭雄,但这种文士兼豪杰型的知识英雄,却将越来越少。一个波澜壮阔的古典时代,快要谢幕了。

    早年的李敖,以兼具理性和激情的激扬文字,在大陆具有山呼影从的影响力。但他的真容出现在电视栏目《有话好好说》时,他的部分言论,却招致了大陆知识界的普遍不解。是误读,是李敖个性思想使然,还是李大师也有难以向外人尽述的幽微心曲?这,将是本次访问的重点。

    就本刊记者的理解,这其中既有大陆和台湾现实环境不同、问题意识不对等有关,也与李敖对大陆民意、知识界动向相对陌生有关。更关键的是,李敖先生这一代人,历经战乱,颠沛流离,家国破碎,目睹过日寇肆虐和国共内战,往往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情感,以及富国强兵的国家主义立场。再加上理想主义和追求公义的个性,自然对左翼运动容易抱持同情和声援态度。你可以不同意他的观点,但应该尊重他观点的来处。

    其实,今天的李敖在台湾,已是一个孤独的“怪物”。他出身外省人,却因“反蒋”和反国民党,不见容于“深蓝”;他本是威权的受难者和民主运动的先驱,却因“反台独”和反民粹,不见知于“深绿”;他的快意恩仇和恩怨分明,好争是非和有仇必报,特别是他的口诛笔伐和大兴讼狱,固然痛快淋漓,却也有打击面过大的遗害。再加上他壮年入狱,亲历了爱侣远行、朋友陷害、战友反目,见识了严酷刑求和死生考验,见证了狱友突然被五花大绑拖走枪毙的无数次夜半惊魂后,他对人性、友谊和爱的认识趋向冷静和灰暗,这使得中老年的他更息交绝游,千山万水我独行。不是国王,却活得像个孤家寡人。

    “我的日常生活是:一个人在小房里,每天不烟不酒不电视不养猫不见客也不见家人。不午睡,精力过人。有全套的翻江倒海的作业。遁世,又大破大立;救世,又悲天悯人;愤世,又呵佛又骂祖;玩世,又尖刻又幽默。当然这种人绝不会出世或厌世。我性格复杂面貌众多,本该是好多个人的,却集合于我一身,所以弄成个千手千眼的大怪物。”这是李敖的夫子自道。

    就我的浅见,李敖未必是浑然天成的文曲星降世,他看似强阳不倒、睥睨一切,其实他自谦“自己不是天才,只是困学出来的一个样板”;他也远不是没有瑕疵的道德完人,他的精英主义和居高临下,他的桀骜不驯和好为人师,他的口诛笔伐和自高自大,他的愤世高论和百无禁忌,他的风流不羁和浓情艳事,在威权政体向民主政体转型、大众传媒兴起后,统统暴露无遗无限放大。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会成为敌人、政客、中庸之道奉行者、清教徒、教友乃至小市民侧目的对象。

    其实他何曾问罪于普通人。“李敖先生在媒体中、在笔下,对政客、对伪君子、对帮闲文人,大加挞伐,不假辞色,其实都是在罪证确凿之下所为。而个人在接触他的过程中,望之俨然,即之也温那种近乎羞涩的客气,那种对晚辈的谅解,有时实在不能体会这是同一个人。”这是台湾朋友对他的观察。诚哉斯言。

    如果说早期他嬉笑怒骂的“文化太保”形象,是一种在困厄时期吸引媒体、保护自我的有意经营,中老年时期的畅言无忌,是在享受舆论领袖的话语快感,当他卸下一身盔甲、毫无遮拦地坐到你面前时,却是温厚诚恳、让人亲近的中国北方老派绅士。他平时住在郊外的阳明山豪宅,周末回家和妻儿团聚,每次都自己打车来回,“450块、400块车费,50块小费”。

    只是他反应仍然机警,口才仍然便给无比,心态仍然幽默好玩,他可不想做入选先贤祠的君子圣人。摄影记者给他拍照,他立马开玩笑:“哦,给我拍遗照。”对摄影记者说:“你是有我遗照最多的人。”合影时他起身,“不坐,不然就像蒋介石了”。他今年高寿七十有四了,请他保重身体,他飞快地回一句:“我会再活30年,活到104岁。”何也?那是宋美龄的去世年龄。

    李敖果然是大名人。在访问的西餐厅和他住所的街道上,都有人口呼“大师”,不过都已是中年以上人了,他也笑眯眯地善意回应。远远看到住所的保安员,他玩笑式地行军礼致意。那是李敖在斗士的公众形象之外,令人难忘的亲切。

    英雄活在一个不再需要英雄的年代里,对别人是尴尬,对他是悲哀。“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垂。”这是李敖的《忘了你是谁》。当眼看他向我们挥手告别,转身,拄着手杖略带迟缓地踱进家门时,他的宽厚背影,我没来由地想起了这首歌的旋律。

    再见,李先生,保重。

    再见,一段苍茫岁月。

    佳人在侧,稚子入怀,敌人灰飞湮灭,英雄忧患始而安乐终。这是奇迹,还是天地的无言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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