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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患癌男吴树梁为让妻子拿户口过量吃药延命 已逝世 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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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8 08:55: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39岁患癌男子为让妻子拿户口过量吃药延命(图) 中国深圳

(注: 抗癌1026天  2015-10月7日“坚强丈夫”吴树梁走了、不幸去世)

2015-04-17 11:17:09来源:广州日报



  吴树梁为妻户口只能“疯狂”生存。



  在深圳宁养院的吴树梁。

  深圳宁养院“领药”最长的癌晚期患者

  一个晚期癌症病人的疯狂生存

  20个月向死而生 称癌症花钱“至死方休” 为妻户口只能“疯狂”生存

  5426,这是吴树梁在深圳市人民医院宁养院的编号。

  2013年8月20日,肺癌晚期的吴树梁获得了深圳市人民医院宁养院免费提供止痛类药物的资格。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一般会在3到6个月内结束生命。为了让这个阶段的癌症患者能够避免临终剧痛,宁养院每10天会向他们发放止痛药。

  20个月过去了,吴树梁成为宁养院6059名领取者中领取时间最长的晚期肺癌患者。

  11次化疗、40次放疗、过量的吗啡摄入,癌症及药物副作用带来的剧痛、便秘、难以入睡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但因为有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为了能让妻子在政策范围内入户深圳,吴树梁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患癌30个月后,对于生死,吴树梁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活到现在,死对于我而言是解脱,但活着的人怎么办?我现在希望自己还能坚持到明年6月,妻子能够正式入户深圳,我就可以放心了。”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胡亚平

  2015年4月2日,深圳市人民医院门口。39岁的吴树梁站在门口,带着棒球帽、穿着格子衬衣,样子一点也不像肺癌晚期患者,但是相比以前照片上那个壮实的汉子,眼前这个人明显清瘦了很多。“这大半年来,剧痛让我瘦了40斤。”说这话时,吴树梁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很淡定。

  身体正被癌细胞“吃掉”

  为妻户口与“死神”抢时间

  ■看似短暂的两年时间,在晚期肺癌患者老吴这里,却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老吴(吴树梁)现在不能久坐,与记者谈话时,他经常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左肋,“疼,有根肋骨被癌细胞吃掉了!”由于出现多发性癌细胞骨转移,他左边第三根肋骨出现了病理性骨折。“实际上就是被它们把骨头咬断了。”老吴口中的“它们”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癌细胞。2012年12月15日以来,“它们”就是他的敌人。

  2003年, 27岁的吴树梁从河南老家来深圳打拼。2009年,一直在鞋厂当采购员的吴树梁进入龙岗保安公司,被分到龙新派出所做辅警。2012年,吴树梁被评为“深圳优秀保安员”,并获得入户指标。

  2013年6月,在深圳打拼10年的吴树梁终于拿到大红的深圳市户口,儿子吴同也随之迁入深圳,但妻子丁维清却必须等候吴树梁入户满两年才能随迁。半年后,当初获得入户指标的那份欣喜,因为老吴患上肺癌晚期的噩耗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对自己生存期的忧虑。医生的“判决”是3~6个月,这意味着,老吴可能等不到妻子随迁入户深圳。

  一个没有户籍的女人带着8岁的孩子,如何才能在深圳生存?这个问题比自己的生命更让老吴揪心。看似短暂的2年时间,在晚期肺癌患者老吴这里,却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神”的眼皮底下抢夺存活的时间。

  儿子的作文为父争取生机

  “钱”是叫板病魔的“资本”

  ■“癌症就是一个吃钱的怪物,没完没了,至死方休。”

  在患癌之前,老吴从未觉得钱对自己这么重要,而在癌症面前,他才知道钱这么重要。“直到得了癌症之后,我才知道钱就是命,想要活下去首先得有钱。”他告诉记者,如果他活不到预定的时间,妻子就没法入户。“我的命不仅是我一个人的,还关系到妻子和孩子的未来,我不敢死。”

  老吴是晚期肺癌,已失去手术机会,并出现多发骨转移,所以只能药物化疗。借钱、筹款、看病,这些成了老吴生活中最主要的事情。

  从2012年底到2013年5月17日,老吴进行7次化疗,累计花费了近20万元,其中报销7万元,自己花费了13万元。随着治疗转向“靶向药”(用于肿瘤靶向治疗的药物),单片售价近800元凯特罗,一个月费用就是2万元。除此之外,各种放疗、化疗、镇痛药物和调理的中药,这些都需要钱。“癌症就是一个吃钱的怪物,没完没了,至死方休。”

  2013年6月,儿子吴同一篇《我的梦想》的作文,让吴树梁成为深圳的抗癌名人。这篇“希望用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换爸爸活着”的作文,在深圳引起了社会关注。他就读的龙岗中心小学师生捐款了53239.2元,深圳市关爱行动公益基金会募捐30413元,龙岗区慈善会拿出5万元“本区户籍困难居民的重大疾病医疗资助”。

  通过不停的努力,吴树梁一共获得了社会各界捐助近20万元。这让老吴在病魔面前多了些叫板的“资本”。

  病痛令人生不如死

  只要活下去,什么都不管

  ■“生不如死”是老吴患癌后常有的想法,由于大面积骨转移,老吴每天都在剧痛里挣扎。

  从2012年10月到现在,老吴已经和晚期肺癌搏斗了30个月。这个时间长度,比医生最初给他的死亡“判决”已经超出了近10倍。

  深圳宁养院的医生王劲也感到惊诧。从2013年8月开始在宁养院领取镇痛药品,老吴已经领取了将近20个月,“一般病人也就只有3~6个月。因为我们主要是针对癌症晚期病人的痛苦。”王劲坦言,老吴能扛住这么久确实不易。

  “生不如死”是老吴患癌后常有的想法,由于大面积的骨转移,老吴每天都在剧痛里挣扎。为了止痛,他服用镇痛药物的剂量越来越大,“因为服用吗啡,经常十几天无法大便,腹胀如球,什么办法都用遍了都不行,也开始对吃饭有恐惧感。”

  为了能活到妻子入户,老吴告诉记者,在“靶向药”出现耐药性后,他甚至开始吃一种没有经过任何认证的印度抗癌药物原料粉,“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活下去。”

  政策变化猝不及防

  户口再次遥不可及

  ■对一名晚期肺癌患者而言,“延长”生存并不容易。为了坚持到妻子入户,老吴已经用尽了全力。

  老吴因为其抗癌事迹广为人知,如果老吴长时间不更新微博,就会有网友担心老吴是不是“去了”。

  2013年底,老吴两个多月没有更新微博,有网友担心地问他“近况如何”。看到网友的发问,正在经历“靶向药”耐药性剧痛期的他,还是努力地敲下了四个字“活着!活着!”

 对一名晚期肺癌患者而言,“延长”生存并不容易。为了坚持到妻子入户,老吴已经用尽了全力。

  去年的一条消息让老吴始料不及。2014年4月,深圳调整随迁入户政策,夫妻随迁条件从原来的两年变成三年。这意味着,妻子要到2016年6月才随迁入户深圳。原本坚持两年就能实现的梦想又变得遥不可及。

  从2012年患病到现在,老吴已经坚持了30个月,剧痛、经济拮据成为插在他背上的“两把刀”,而遥不可及的户口时限却成为他继续生存下去最大的动力。

  老吴坦言,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办法和意志去和癌症抢时间。他告诉记者,他已经坚持了30个月,现在死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恐惧了。这样日复一日的剧痛,有时候觉得死对于自己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但是如果在此之前我死了,妻子就永远无法逾越这道鸿沟。”老吴说。

  夜深人静,每念及此事,老吴就心如刀绞,没有退路,莫问前路,想到这件心事,老吴不想死,老吴不敢死,但是上天留给他的时间能挨到2016年的6月吗?老吴不敢想。

  对话吴树梁

  我担心

  活不过明年

  因为儿子吴同的作文,吴树梁成为深圳的抗癌名人,宁养院、义工联、中华慈善总会都知道他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不敢想战胜癌症,只希望上天多给他一点时间。

  记者:最近感觉怎么样?

  吴树梁:痛,每天都是持续的疼痛,你早来两周我都根本没法跟你说话,那个时候痛得根本站不起来,我每天要用24粒吗啡。他们说摄入这个剂量的吗啡会致死,都不相信我。但这是真的,而且我还没死。

  记者:治疗癌症的大量花费,费用怎么解决?

  吴树梁:家里的积蓄早就用完,也借了好多钱,儿子的作文让我的事情被社会关注,前后也帮我募捐了20多万元。现在我在宁养院领免费的镇痛药,还在中华慈善总会领取免费的靶向药,也帮我省了好多钱。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坚持不到现在。此外,QQ群里有些患友去世后,家属就会通知其他患友还剩下哪些抗癌镇痛药物,有需要的患友留下地址就能得到患友的剩药,都是送,没人会转卖。我也曾经在群里得到过患友的赠药。

  记者:对于你患癌的事情,家人现在情感上会好过一些了吗?

  吴树梁:刚开始的时候,妻子和孩子都会觉得天塌了,很恐惧。但是现在我坚持了30个月,家人对于癌症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惧了。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相比3个月的时间,30个月给了他们留下了更长的情感缓冲期。尤其是儿子,他看到我每次从医院回来就没事了,所以认定医院肯定能治好爸爸的病。

  记者:现在妻子的户口对你仍是个心结?

  吴树梁:是头等大事。如果妻子没有户口我又不在了,他们(妻儿)将来的日子就太苦了。但是要等到明年6月。我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而是一个晚期肺癌患者,这对我而言太难了。我必须继续努力活下去,如果活不到明年6月,就一切都白费了。目前全家依靠她两千多元工资生活,看病已负债累累。如果我不在了,妻子没有深圳户籍,日子会更难。总之是无奈和心酸,但我也很感谢那些帮助我的网友、义工、宁养院,还有家人的不离不弃,我现在只能咬牙继续坚持,希望能够达成心愿。

  (广州日报)

(乔飞翔)
http://news.haiwainet.cn/n/2015/0417/c3541083-28645292.html



深圳市人民医院 官网:

http://www.szhospital.com/

深圳市人民医院_百度百科:

http://baike.baidu.com/link?url= ... 0ufwN56LLi4vb8SRoN_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 官网:

http://gzcancer.com/cn/index.aspx

广州肿瘤医院(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_百度百科:

http://baike.baidu.com/link?url= ... X3i3A5eZrM4t_Kqg_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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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9 10:24:38 | 只看该作者
肺癌晚期患者和死神抢时间:户口逼我活下去

2015年04月29日06:39 中国青年报



吴树梁和儿子掰手腕吴树梁和儿子掰手腕

吴树梁用吹风机的热风来缓解疼痛吴树梁用吹风机的热风来缓解疼痛

  本报记者 陈璇文并摄《中国青年报》(2015年04月29日10版)

  肺癌晚期患者吴树梁一直在和时间赛跑,跑过时间,他赢取的不仅是生命。

  有媒体称,他和死神“抢时间”是为妻子的深圳户口。几天前,穿一身病号服的吴树梁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坦承,“户口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一个目标。”

  在户口这件“头等大事”上,他先是跑过6个月,办下了自己的深圳户口;接着跑过4个月,儿子跟着他随迁入户。继续跑,前方是妻子的户口。

  没人能预料,他何时会突然停下来。他患上肠梗阻,腹部胀得像个皮球,住进了医院。任何新添的疾病都可能绊住这个癌症晚期患者的脚步,更何况他听说,“肠梗阻的死亡率是10%”。

  “死亡”两个字,从2012年年底的一天开始,对当时37岁的吴树梁而言,变得不再陌生。那天,医生告知他患上肺癌晚期,已失去手术机会,还跟他说,“大概还能活3~6个月。”

  在这个生存期限被抛出来之前,时间对吴树梁显得比较慷慨。这个老家河南的深圳打工者,刚刚得到在这个大城市奋斗数年的馈赠——申请深圳户口的资格,是对他评上“深圳优秀保安员”的奖励。

  回忆起那个殊荣,这个身体窝在躺椅上的男人,色泽暗淡的脸上肌肉松弛下来,细细的鱼尾纹像水纹一样,沿着眼角微微舒展开来。那是一个半天时间里,他露出的极少能令人捕捉到的表情。他感慨道,“一个没有学历、在底层打工的人想拿到深圳户口实在是太难了。”看上去,他似乎还比较幸运。

  不过,那份幸运感很快被绝症的消息击退,喜悲之间仅隔了两个月。刚得知自己的病情时,吴树梁感到“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2009年,他从一家保安公司分到龙新派出所当辅警。在接警室里,他为丢钱包的路人解过囊,帮醉酒的人醒过酒,还为斗殴的外地人拉过架。一位同事评价他,“人很好,做事认真。”

  他没有愤怒太久,“一个月就缓过来了”。他想活着,“要抓紧时间治病,没时间怨天怨地了”。

  癌症患者吴树梁决定跟时间赛跑。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跑步者,将眼前的路途“分解成几个目标”,一段段去征服。而户口,成为他极具现实意义的一个目标。

  如果一切顺利,他的深圳户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从申请到办下来需要等待8个月。但时间似乎给吴树梁开了个玩笑,医生担心他可能活不到那天。他觉得不甘心,“要是户口没办下来,我就死了,实在是太亏了吧”。

  吴树梁的起跑还比较顺利,对于癌症晚期患者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奇迹”。他跨过了医生所说的生存期限,跑到2013年6月,拿到了一张薄薄的深圳常住人口登记卡,上面有他的名字。

  而暂时打败时间的代价和成本是,11次化疗、40次放疗,6次生物治疗,一直到他的身体无法再承受这种治疗方式,并且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落得“倾家荡产”。

  那张跑赢时间而获得的常住人口登记卡,给吴树梁带来的,除了身份感的象征,还有着更务实的意义,比如医疗保险。他说,起初在广州治病时,自己享有的是深圳劳务工医保,再加上床位紧张,“医药费大部分是自理的”。在拥有深圳户籍之后,他开始享有深圳综合医疗保险。这意味着,相比于劳务工医保,他可以享受更多的医疗资源和更高的报销比例。

  一旦跑起来,他又有了新的目标,就是儿子的深圳户口。他回想起那段时间,“心是悬着的,担心中途我要是走了,儿子的户口就没了”。好在那段路途不算太漫长,他又跑下4个月,“战利品”是——儿子跟着他随迁入户。

  户口给予这个深圳普通打工者家庭的实际意义还在延伸。儿子在深圳上小学的“大问题”迎刃而解,不费周折,也没花借读费。

  一个周五傍晚,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的儿子蹲在吴树梁身边,拉起爸爸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腕上,父子俩掰起了手腕。这是一场39岁男人和8岁男孩的较量,但看上去他们势均力敌,一时胜负难定。一旁的妈妈冲儿子打趣道,“你舅舅一根指头就把你打败了。”

  患有癌症的爸爸没有那种威力了。那一刻,吴树梁的嘴角却挂出难得的笑容,他笑着对儿子说:“爸爸腰使不上,没劲,打不过你了。”癌细胞在身体里已经有大面积的骨转移,导致他的腰部剧烈疼痛。

  很多人知道吴树梁的抗癌故事,是因为儿子吴同的一篇作文《我的梦想》。这个小学生在作文里写着,“我愿意用全世界的好东西,换我的爸爸活着”。这篇作文在深圳当地广泛传播,有人为吴树梁捐款,其中深圳龙岗区慈善拿出5万元“本区户籍困难居民的重大疾病医疗资助”。

  钱无疑是支撑吴树梁跑下去的重要资本。但仅有钱,是不够的。越往后跑,这位癌症晚期患者越觉得“力不从心”。疼痛成为他奔跑路上的负累。

  从去年10月开始,这种负累开始加剧。这个昔日190斤重的壮汉,在半年里瘦了40斤,一副圆脸露出了尖尖的腮帮,颧骨也凸起。他疼得直不起腰来,成日佝偻着,1米72的个头萎缩到1米68。

  近两个月来,他已经疼得无法在床上平卧了,只能靠在躺椅上。他习惯性地摁着左胸,那是除了腰部,他身上的另一处痛点。他面无表情地形容那种疼痛,“就像刀子在挖着骨头”或者“子弹击中肋骨一样”。

  妻子回忆起,有天半夜里,看见丈夫疼得跪在地上,头埋在胳膊弯里。还有一次,吴树梁一个人疼得跑到卫生间里嚎啕大哭。但他说,“自己几乎没在家人面前掉过眼泪。”

  “‘生不如死’这个词就像是为我造的。”被疼痛折磨得脱了相的吴树梁说。他说,脑子里很多次闪过一个念头,“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但对这个一家之主来说,生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此时,正是吴树梁向新目标——妻子户口“挪移”的阶段。他原本计划撑到今年6月,等他深圳落户满两年时,妻子可随迁入户。当他觉得目标在即时,发现政策变化了,这个期限调整为3年。

  又多了12个月。这个背着癌症跟时间缠斗了30个月的男人自我安慰道,“这是要逼我再多活一年。”

  他不得不继续跑着。为了减轻疼痛,他近乎疯狂地吃吗啡片。近半个月来,他一天的剂量达到24粒,最高时吞下了30粒药丸。他说,按照常规剂量,“普通人一天是半粒,最多不能超过1粒”。但他对吗啡已经上瘾,疼起来就像“吸毒的人一样”,去翻找柜子里的白色小药片。

  因为服用过量的吗啡,他数十天无法排便,不得不住进医院,连着9天没有喝水进食,“拼着命”减少吗啡服用量。看上去远不如癌症厉害的肠梗阻,轻而易举地将这个硬汉打回重症病患的原形。

  看着丈夫如此痛苦,妻子偶尔也会冒出某种“不应该”的想法,“我是想过的,他要是走了,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曾经有医生劝过她,“放弃治疗吧”。但她还是不忍心,“他活着,这个家还是完整的”。

  吴树梁背着家仍在前行,往前挨一天,妻子户口的目标多一丝希望。户口,是他最初来深圳就渴望得到的东西,“没有户口,就没有归属感”。

  说这句话时,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病房窗前。窗户外面,是生机勃勃的深圳龙岗区。这是深圳最靠东的市辖区,当地人眼中的郊区,人们口中的“关外”,集聚着大量的外地务工人员。

  同是河南老乡的妻子,是深圳庞大外来务工群体中的一员。妻子来深圳10多年了,在鞋厂做过工人,如今在汽车站售票,是典型的深圳“打工妹”。在他看来,按照深圳入户条件,“学历低、没有购买住房”的妻子几乎没有入户的条件。

  当死亡逼近吴树梁时,户口的意义在他心里强化。他认为,把妻子的户口熬下来,意味着给家人挣下“更好的生存条件”。

  他想把“归属感”像遗产一样留给妻子。除此以外,他还有着更务实的考虑,搜罗着一切将户口作为门槛的政策信息,比如“申请深圳低保”或者“申请廉租房”。一个可怕的担忧总萦绕在他心上,“等我不在了,随我入户的儿子,他的户口会不会取消?”

  随时可能卸下家庭职责的吴树梁早已拟好遗嘱,那更像是交给家人待他离去后的生存指南。他偷偷地在笔记本上告诉妻子,一旦他去世,“如何通知家人和处理遗体”、“如何注销户口和暂停公积金”以及“换煤气罐的步骤”等种种事项。他甚至找好义工组织,等到死亡那天来临时,让他们“给妻子提供安慰”。

  吴树梁说,“我早已经对死不恐惧了”。但他还是想活着,朝着新的目标发起冲刺。他自愿变成一个药罐子,或者他口中所说的“小白鼠”,尝试着各种止疼和抗癌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

  中药、西药,甚至不知真假的“走私药”,他照单全收。他靠着瓶瓶罐罐里的药,一天天熬着。那里面有白色药片、蓝白色胶囊和弄不清成分的粉末,大部分是药商和医生免费送给他的。而他要做的是,在不时打来的电话里,把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药效反馈给他们。

  支撑他跑下去的,不单是药,还有他所说的“生存欲望”。在他加入的一个癌症患者QQ群里,经常有人喊着“疼啊,受不了了”。据他了解,“有的癌症病人到了后期,因为无法忍受疼痛,没有生存欲望了,自然很快离开”。

  “癌症病人活活疼死,不是传说。”吴树梁说。

  而媒体报道他为了妻子户口疯狂“续命”的故事,像是当下社会的另一种传说。住在医院里的他,知道人们在谈论着自己的故事。对此,他几次强调,“户口是我的一个心愿,但不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在15-4月下旬深圳一个云淡风轻的下午,他略有所思地说:“在生和死面前,户口算得上什么事情?”

(原标题:户口逼我活下去)

http://news.sina.com.cn/c/sd/2015-04-29/063931774280.shtml



他为何要为深圳户口而活着?:

http://news.sina.com.cn/zl/zatan ... e27980102w3r4.shtml



深圳患癌男为让妻入户忍痛“续命” 因肠梗阻再入院:

http://gz.ifeng.com/app/sz/detail_2015_04/18/3799414_0.shtml



深圳患癌男子吴树梁_百度新闻搜索:

http://news.baidu.com/ns?tn=news ... 4%E6%A0%91%E6%A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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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9 10:33:33 | 只看该作者
深圳患癌续命保安:我不怕死 怕妻儿不能好好活

2015年04月26日03:39 新京报



和儿子掰腕子,因为肩部和腰部的疼痛,吴树梁使不上力气,赢不了儿子。但这是一天中吴树梁唯一一次露出笑容。新京报记者 卢美慧 摄  

  吴树梁

  39岁,祖籍河南信阳,2003年开始在深圳打工,做过鞋厂工人、采购员、保安员,2012年被评为“深圳优秀保安员”并获得入户指标。2013年6月落户深圳。2012年底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 对话动机

  对吴树梁来说,成为“新深圳人”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医院诊断书上的“右下肺肿瘤、多发骨转移”几个字,敲碎了他对新生活的全部想象。

  作为丈夫和父亲,吴树梁也没有太多时间悲伤。治病花光了全部积蓄,还欠了不少债,自己唯一可能留给妻儿的礼物是:深圳户口。

  儿子已经随迁入户。妻子的户口因为相关政策的更改,要在2016年6月才能获得入户机会。

  他成了“抗癌斗士”,和医生所说的“一般病人只能活3到6个月”相比,吴树梁已坚持了近30个月。虽然癌症带来的剧痛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但他提醒自己不能放弃。因为如果他在2016年6月之前离世,不仅妻子没办法入户,儿子也面临着被退回原籍的风险。

  新生活只是向我招了招手

  新京报:最开始是怎么知道自己得病的?

  吴树梁:2012年下半年,我肩膀经常疼,去医院检查说是肩周炎,治了几个月不见好。后来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

  记得结果出来那天,医生把我妻子叫到一边,当时心里就一咯噔。后来我听见妻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就什么都明白了。

  新京报:知道得病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吴树梁:我把妻子拉到一边,跟医生说我是男人我妻子也经不住什么事情,有什么你就跟我说吧。医生就告诉我,是肺癌。我追问大概还能活多久,医生说一般病人大概(能活)3到6个月。

  新京报:当时你有没有情绪崩溃?

  吴树梁:心里特别难受,非常大的一个打击,但妻子已经崩溃了,我就不能了。

  新京报:这个病对你意味着什么?

  吴树梁:我2003年到的深圳,得病之前,单位告诉我获得了落户深圳的指标,当时特别高兴,我觉得新生活在向我招手。这个病,让我觉得新生活招了一下手就消失了,所有的盼头儿都被碾碎了。

  一纸户口,两种生活

  新京报:为什么当时得到户口让你那样高兴?

  吴树梁:别看只是一张纸,对我们农民工来说可是天上地下。刚得病时,深圳的医生建议我们去广州肿瘤医院看病,当时各种穿刺检查七七八八的费用大概30多万,攒了半辈子的钱,一下子空了,当时如果有深圳户口,八九成的费用能省下来。

  新京报:得病前对户口的事有过特别深的体会吗?

  吴树梁:有,我儿子上学。为给他办学籍,前后跑了一个多月,求爷爷告奶奶,后来不行还回了趟河南老家。我儿子在深圳出生、长大,一句老家话不会讲,深圳就是他的家乡。但是不行,户口卡在那儿。

  新京报:得病让你对户口的事感受更深了?

  吴树梁:我是2012年年底确诊,2013年6月拿到了户口,有时候自己也琢磨,如果晚半年得这个病,那7个月就能省下20多万,那样以后对她们娘俩也是个保证。

  我们街道办特别热心,想帮我办低保,我当时已经没法工作了,妻子一个月就2000多块钱,有低保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每人1300块,一个月就有3900块,太重要了。

  但低保要求一家三口都得是深圳户口,街道的人也有心无力。

  新京报:当时你是租房住的?

  吴树梁:房东知道我得病,怕自己的房子里死人,想方设法赶我们走,妻子瘦得跟竹竿一样,折腾了一个月,才找了个不太理想的地方住,特别狼狈。如果一家三口都是深圳户口,就能申请廉租房,但妻子的户口卡在那里。

  我还比大多数人幸运些

  新京报:所以解决妻子的户口异常迫切?

  吴树梁:一个男人有了家,就不能单想自己。拿到户口,我没什么时间去高兴,赶紧查相关规定怎么把儿子和妻子的户口迁过来。癌症的事情让这一切更加迫切了。

  儿子的户口在2013年10月迁入深圳。但妻子的就没那么容易,去年4月,深圳的政策调整,配偶随迁入户的年限由两年变为三年,就是说如果我活不到明年6月,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新京报:在拿到户口之前,想过通过别的途径获得吗?

  吴树梁:儿子2004年出生,我们两口子省吃俭用地攒钱,盘算着有天买了房子,就能通过积分入户的方式落户。但后来房价疯涨,这个念头就破灭了。

  新京报:有没有找过落户的相关部门,有特批的可能吗?

  吴树梁:找过,但是规定就是规定。至于特批,前两天《广州日报》关于我的报道出来后,这边公安机关说要考虑特事特办,但后来我辗转听说这个口子他们还是暂时不敢开,因为一旦开了,以后这么庞大的流动人口,各有各的难,怕收不住。

  另外就是我协警的身份,当时虽然工作关系隶属保安公司,但是我工作地是在派出所,如果给我开口也担心外界的舆论不好。

  新京报:因为户口生活有了很大反差,会觉得不公平吗?

  吴树梁:私下里跟老乡吃饭也会抱怨一下。但相比很多来深圳或在其他大城市讨生活的农民工,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有很多在这个城市里呆得比我久的人,一辈子也拿不到这个指标。拿当时我们保安公司来说,二三百人提出申请,最后只有四五个人拿到,我当时已经超龄,能拿到真的不容易。

  “生不如死”就是给我发明的

  新京报:和癌症抗争,做过很多努力吧?

  吴树梁:是挣扎,想过各种辙,得绝症的人大体都会有个没头苍蝇的阶段,什么办法都想试试,希望突然有个神方偏方什么的。

  有人推荐广西有个叫巴马的长寿村,好多癌症患者去了那病情都缓解甚至痊愈了,我去那儿呆了三天就回来了。

  新京报:为什么?

  吴树梁:哪有那么神奇?那地方确实集中了大量的癌症患者,但也有很多医托、药贩子。

  新京报:规规矩矩地接受治疗了,真正的痛苦也开始了。

  吴树梁:得病后的半年多经过了7次化疗,一次比一次难熬。后来身体承受不了化疗了,就只能靠靶向药物抑制癌细胞的扩撒,但疼痛越来越难以承受。

  新京报:那是怎样的疼痛?

  吴树梁:这么说吧,你现在拿把刀在我身上划几刀,我绝对能一动不动。我一天要服用24粒吗啡,别人说这几乎是致死量,但有时候还是抑制不住那个疼。

  新京报:平常你靠什么抑制这样的痛苦?

  吴树梁:疼痛大多是在晚上,疼起来就蜷缩成一个团,到处划拉止痛药,那时也不管是24粒还是42粒,哗哗倒进嘴里就往下咽。一般这个过程大概会有六七分钟,这六七分钟是疼得没有意识的。

  我们癌症患者交流,就觉得“生不如死”几个字是为我们发明的。有癌友就是这么活活疼死的,我怕我也会那样。

  一定得熬到妻子户口下来

  新京报:死亡和妻子的户口下不来,哪个更让你恐惧?

  吴树梁:两年了,我比最开始医生跟我说的,多活了不少时间。现在对死亡没那么恐惧了,我心态还算好,我知道目前国内跟我情况差不多病情的最终坚持了8年,盼望自己也能坚持得更长一些,即便没有那么长,也一定要熬到妻子的户口下来。

  如果她没有这个户口,我不敢想象她们娘俩会过怎么样的生活。我不怕死,我是怕她们娘俩不能好好活。

  新京报:儿子会跟你交流你的病情吗?

  吴树梁:不会,他才11岁,好像比较回避这件事,但我之所以能被外界关注到,还要感谢儿子2013年的一篇作文,他在作文里写“我愿意用全世界的好东西,换爸爸活着。我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和我在一起。”

  新京报:得病之后发现很多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吴树梁:我生病之后,很多慈善组织和义工团体帮我们,之前身体允许,我就跟他们去做义工,我特别高兴能够帮到别人。从这点来说,深圳是个很温暖的城市。

  再有就是,我和妻子来深圳这么多年了,但凡收钱的景点我们都没去过。一家三口去得最多的就是住处周边的免费公园。

  新京报:如果现在你身体允许,你最想做什么事?

  吴树梁:跟妻子带儿子去趟野生动物园。很久以前就答应儿子要带他去,可动物园的票要100多块钱,当时觉得他小,盘算着等他有记忆了再去。

  现在,我特别怕这个承诺最终我做不到。

  新京报记者 卢美慧 深圳报道

(原标题:深圳患癌保安:熬到户口下来)
http://news.sina.com.cn/c/p/2015 ... amp;r=u&rfun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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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靠着这些药,吴树梁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就靠着这些药,吴树梁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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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25 17:17:29 | 只看该作者
抗癌1026天  2015-10月7日“坚强丈夫”吴树梁走了

来源:广州日报   

时间: 2015-10-20 14:30



少年吴树梁。



健康时吴树梁一度体重达190斤。



老吴曾经是一名协警。



生命的最后时光。

  为了家人疯狂抗癌35个月的老吴曾用自己的故事感动很多人。在离去前三天,老吴最后一次更新自己的微博,“(最后一博)虽然偏偏活着,但在体验人间所有酷刑,再见了亲爱的博友,期盼有来生。”微博上留下了老吴从健康时190斤体重的照片到离世前夕不足80斤的憔悴形容,生命如抽丝剥茧般在1000多个日日夜夜里被悄悄偷走,命运的齿轮将生老病死化作不可抵挡的洪流,把一个人裹挟着推到生命的尽头。

  在经历过最痛苦的治疗过程后,老吴选择了放弃。最后的日子里,下肢瘫痪、剧痛、呼吸困难、严重褥疮,生命退场需要经历的磨难他一个也没落下,“落户深圳,孩子入学,逐渐安定,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就是一张检查单。”

  但是,生命并不只留下绝望,1026天的挣扎,老吴觉得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与时间赛跑,让家人有更多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也让自己能够更坦然地面对死亡。

  “告别虽然悲伤,我却见证了人间的真善美,因为这1026天,我可以告诉自己,从天堂到地狱,我来过人间!”

  2015-10月7日,在安静的和家人道别后,吴树梁合上双眼离开人间,留下一对眼角膜继续守望亲人。在最后的日子里,往事如电影片段般在他脑中一幕一幕地出现,他常对妻子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癌症患者,却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拥有了很多不一般的经历,第一次上报纸、第一次上电视、被热心的人关注着、为妻儿的未来拼搏着。“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老百姓,来自一个普通的中国家庭。人生就是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可以遗憾却没什么好抱怨的。”

  终于不再疼了

  15-9月9日,深圳市龙岗区人民医院7楼肿瘤科的16号病床上,老吴半靠在床上,艰难地喝着一碗肉汤。相比于15-7月份的那次探望,老吴又缩小了一号,脸上是长期癌症患者特有的铁青色,吞咽困难让喝汤也变成一场磨练。一碗清汤常常要一个小时才能喝完,“生病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事都会变得很难。”与人交谈时,老吴时常蹙眉,虽然此时已是高位截瘫,但身体仅剩的知觉全都留给疼痛。

  “人不能动了,但是疼痛少一些,以前全身痛,现在只有胸部以上有知觉。”此时距离老吴第一次查出晚期肺癌已是第35个月,将近1000天,在11次化疗、40放疗、一次失败的胸椎减压手术后,生命逐渐走向终点,瘫痪、剧痛、褥疮、大小便不能自理,老吴一个都没躲过,“该受的罪一点都没少受,但是活到明年6月毕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已尽全力,可能还是不得不倒在终点前。”望着天花板,老吴感觉无力回天。

  还没瘫痪前,疼痛和巨额费用是老吴的两道坎,当时他有两件必带的物件,一个吹风筒和一个黄色牛皮信封,吹风筒可以帮他用热风驱驱疼痛,而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有他所有的领药证明,让他可以从宁养院按时拿到止痛药,最多时,他一天吞下40多片吗啡,“这段日子我和止痛药已成战友。”

  铁打的汉子,在绝症面前,也有低头的时候,健康时,老吴体重190多斤,又墩又壮,在派出所做协警时是一名干将,在抓捕行动中经常冲在最前面。到了今年9月,35个月的病痛折磨后,只剩下不到80斤的他终于向病魔低头,离世前20天,老吴在微博留言:“除了坚强我真的一无所有!再次呼吁安乐死制度尽快施行,生命的最后时刻,与亲朋好友道别,不拖累家人,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真的这么难吗?”

  没人比妻子丁维清更了解老吴最后的日子吃过多少苦,在电话那头告诉记者老吴离开时,丁维清喃喃地说:“他终于不用再疼了,也是一种解脱。”

  福兮?祸兮?

  老吴的生命定格在39岁这一年,把少年丧父、中年丧夫的痛苦留给妻儿。老吴说,得病后经常将经历过的往事一一回忆起来,有些事情好像电影剧本一样巧合,上演着大喜大悲的故事。

  十六七岁就从河南老家信阳出来闯荡的老吴去过很多地方。“年轻的时候就是背着一个破布包,全国到处跑。”这个潇洒的年轻人在拉萨看过最美的落日,在可可西里保护过藏羚羊的家园,在新疆吃过最甜美的葡萄,看过这个国家最壮丽的河山,也经历过高原上最苦寒的夜晚,在广西认识了妻子丁维清之后,这个秀气娴静,五官精致的女人拴住了老吴的心,他想要安定下来,结婚生子,有家庭,于是带妻子来到深圳。

  曾经狂野的心一旦希望安定下来也是竭尽全力的。2003年定居深圳以后,老吴前后做过鞋厂工人、采购员、保安员,为了在深圳这个城市扎下根,几乎是玩命的干活和拼搏。当时老吴所在保安公司有两三百人,只有四五个人拿到了深圳市的入户指标,老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实际上,好运源于拼命工作的老吴被评为“深圳优秀保安”,当获知自己得到深圳户口时,老吴觉得自己太男人了,当初承诺妻子的安定生活和白头到老,已经实现了第一步。“早些年,我们一直在漂,2004年生了孩子以后生活更是拮据。”丁维清说起老吴,总是眼角发红,这个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从不吐槽生活让她担心,似乎只要他在天就塌不下来,尤其是在获得深圳户口后,丁维清更加相信靠着丈夫宽厚的肩膀,人生的波折都会一一迈过。所以当医生告诉她老吴是肝癌晚期时,她当即崩溃,因为天真的塌下来了,“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老吴的日子会怎么样!”

  现在回忆起命运剧烈冲突的2012年,老吴常对自己说,“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致,一点都没错。”为了留在深圳,拼命工作,当协警时,三餐不规律,常常通宵值班熬夜,生活习惯和少年肆意惯了的性格,总以为自己身体很结实,没想到埋下了病根,而且在同一年登门造访。“刚得病的时候经常痛骂老天爷,对我太残忍,可是在接下来的35个月里,我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幸运,如果结局不变,我现在的遭遇应该是版本最好的那一个。”

  “其实我打败了时间”

  从首次诊断得知自己仅有3~6月生存期到最后离开人世,老吴把自己的生存记录延长10倍,“虽然我没有坚持到明年6月,但实际上我还是打败了时间。没有这35个月的相守与告别,妻儿的痛苦会更加剧烈,而自己身后的安排也难以为继。”老吴最欣慰的是,同样是离开,现在离开跟两年前相比,儿子吴同应该会好过很多。

  老吴一家人在深圳待了10年,但是没有去过一次要买门票的公园,深圳好玩的主题公园很多,但是动辄100多元的门票,让这个工薪家庭望而却步,“我以前曾经答应过带孩子去野生动物园,门票要100多元,想着等他年纪大一点,记性好一点再去,谁知道自己先倒下了。动物园也就去不成了。”后来,野生动物园从报纸上看到老吴和孩子的心愿,主动联系他们,让他们免费去野生动物园玩,才算了结了父子间的一桩愿望,“不过,得了癌症,带着最后一次的心态陪儿子去玩,总是难免伤感。”深圳野生动物园将吴同设为VIP,18岁以前都可以免费去,老吴知道了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再看不到儿子长到18岁的样子,又不免伤心起来。

  最后一次胸椎减压手术后,老吴彻底瘫痪无法站立,胸部以下失去知觉,有一次,他的大哥和妻子推着轮椅带他下楼散步,结果遭遇暴雨,他在轮椅上干着急,看着两人为了把他挪进屋檐下百般费力,三人都被淋得透湿。那一刻,素来不愿麻烦别人的老吴真的觉得自己成为家人的负担,“大小便不能自理,全靠家人照顾,大哥和父母妻儿都为我忙前忙后,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开始考虑是不是离去会对家人更好。医药费可以部分报销,但是护理费不行,妻子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还要连累母亲来回奔波帮我翻身,在最后的日子,看着家人被拖累,老吴说:“开始有点讨厌这坚强的生命了。”

  当初为了活,老吴化疗、放疗、吃原料粉、到处找人捐药,厚着脸皮成为宁养院最久的领药者,经过媒体报道,老吴的遭遇也获得很多热心人关注,“先后收到将近30多万元捐款,可是治起病来,跟流水似得,前后花了50多万元,一分也存不住。”老吴甚至有些后悔这样大投入的去治病,花光了所有钱,将来留给妻儿什么?在高位瘫痪后不久,老吴选择放弃治疗,即便如此,严重褥疮导致他每天的护理费高达8000元,“这个钱医报销不了,全靠个人出,如果留下这些钱,对他们(妻儿)来说是几个月的生活费。”

  15-8月12日,老吴曾经出现昏迷,一度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去,他抓紧时间在微博上与博友告别,留下“保重”字样后,老吴并没有离去,顽强的生命再次缓了过来,这一次他决定捐出眼角膜,也算是对社会的一点回报。

  对不起,我爱你

  “人永远不可能打败时间,我不过是走得早了一点。”老吴心里最愧疚的是,答应了妻子要白头偕老,自己可能要食言了,因为疼痛和服用药物,癌症病人多数脾气暴躁,老吴也曾因心情烦躁对妻子口出恶语,每当此时,妻子丁维清总是温和地说:“你别不高兴了,你比我幸运多了,现在你病了还有我这样照顾你,你走了,我还要继续活着,一大堆麻烦都还在后面,你就别抱怨了!”每念及此,老吴就心痛无比,确实,自己死了痛快,孤儿寡母在深圳漂泊,受罪的日子还长!

  就在老吴离世前十几天,正在汽车站上班的丁维清突然收到老吴发来的短信,“恐怕我日子不多了,你要照顾好孩子,留在深圳,要坚强,你要知道我多么舍不得你和孩子,我爱你。”看到这条短信时,正在办公室里的丁维清当即泪流满面,“结婚12年来,他对我很好,但喜欢把事放在心里扛在肩上的他从来没有当面或者在短信、写信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哭完后,她强装镇静地给吴树梁回短信:“别瞎说,马上就下班了,我很快就来看你。”在和老吴一起抗癌的1000多个日夜里,丁维清身心俱疲,可是从不愿意让老吴受一丝委屈,“我希望他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离去,这两年,他把坚强教给我,接下来就要靠我自己带着孩子走下去!”

  老吴还能站立时,曾和妻子孩子一起坐飞机去杭州浙江卫视参加“中国梦想秀”的节目摄制,“第一次,一家人一起坐飞机出行,站在舞台上,聚光灯照着我,那一刻很梦幻、很不真实,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住。”在最后的日子里,老吴一边感激人们对他的帮助,一边积极地去帮助别人,即便是在患病的情况下,老吴的义工服务时间依然累计达到102小时,“在最后的日子里教会孩子爱与感恩,是我可以留给他最大的财富。”儿子吴同跟着父亲当义工,累计服务时间也达到了47小时。“我对孩子更多的是歉意,对不起他,但我很爱他,接下来,不管日子多艰苦,我希望他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照顾妈妈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15-9月,最后一次去探望老吴的时候,记者曾经问他,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己的一生会是什么?老吴躺在病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前几天,我看过一部电视剧,有一句对白我记忆深刻,拥有最完美的家人和梦想,也遭遇过最痛苦的折磨和炼狱,唯一可以证明的是,从天堂到地狱,我来过人间!这就是我的一生吧!”(记者胡亚平)

http://www.gd.xinhuanet.com/news ... 20/c_1116880539.htm

http://news.dayoo.com/guangdong/ ... 79.htm?aorigin=jrdj

http://news.sohu.com/s2015/newsmaker329/index.shtml

http://city.igdzc.com/a/20151011/49472.html

2015102217344089455.jpg (25.43 KB, 下载次数: 47)

病中的吴树梁参加中国梦想秀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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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义工吴树梁带病坚持服务102小时 去世后捐赠眼角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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