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日本：那山那雪封存历史热度

陈亮911

　　旅行是从东京开始的，一路走访六本木新城、银座、秋叶原等地，这些地方不用说是消费主义者的乐园，名牌琳琅满目。但我并不是购物狂，真正让我“春心荡漾”的是此行第二站———东京西北方向的长野，那山、那雪、那“汤”、那猴……

　　长野

　　这些地名，让人想起有关战国的电影

　　在东京坐上新干线，两个多小时即到冰天雪地的长野。这里是高原，被称作“日本屋脊”，跟东京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志贺高原雪山

　　向导角张先生开车来接，把我们往山上的住宿地山之内町涩温泉乡拉。一路上，这个看上去一脸朴实的人滔滔不绝向我们介绍这里的地理和风土人情。

　　路过一条河时他说：“这河名叫千曲川。”

　　“千曲川？”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一下搅动了我的记忆，这名字咋这么熟呢？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角张补充道：“千曲川，在长野县境内是这么叫的，但进入北边的新泻县就叫信浓川了。”

　　信浓？嗯，这不是有关日本战国时代(1467年-1615年)的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国名吗？黑泽明的《影武者》、《乱》，角川春树的《天与地》等均涉及信浓，这都是日本电影的经典啊。

　　信浓国就是现在的长野，它的武力当时不算强，被周边著名的越后国、甲斐国欺负，越后大名(领主)上杉谦信、甲斐大名武田信玄都是赫赫有名的战将。晚餐时跟日本人聊起这个话题，他们说千曲川那边确实有个古战场，可惜我们的行程没有这个景点。

　　一路看到路牌上信州、信越这样的地名，都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

　　作为黑泽明和日本电影的半个粉丝，不期然在这里碰上那些熟悉的景物，禁不住有点小小的“鸡冻”。我脑中依稀记得那些画面：高原上的城堡、风雪交加的夜晚、冲锋陷阵的军队、指挥若定的将军。武田信玄把孙子兵法当中“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拿来并发展到极致。中国人不怎么在意的老祖先的东西传到日本，反被他们发扬光大，这不再仅仅是一种战法，而且已经融进日本民族性格和人生哲学，可叹！

　　这“汤”带着历史的热度

　　那天晚上我们入住的是温泉旅馆“古久屋”，没想到在这里又“撞”上了历史。掌柜小根泽市左卫门介绍说，这间屋有400年了，传到他已是第16代，这么说大概在战国时代这间温泉旅店就开起来了。它主体是木质结构，依山势建在泉眼之上， “在这里众多旅店中可谓独一无二”，掌柜说。

　　正巧，我住的房间叫“信浓路”，传统日式榻榻米，干净，整洁，我喜欢。房间后门小院子挖有一个“泡汤池”，不大，三四平米，不加修饰，旧朴得很。帮搬行李的伙计顺便到我房间示意我怎么洗，他指着衣柜里的东西比划，我又听不懂日语，连猜带蒙一阵点头。心想：“大哥，先进浴室用热水冲干净，穿上浴袍，脱光再泡，对吧，这程序我懂。我不懂的是，外面这刺骨寒风我老人家伤不起啊。”

　　然而，很快我发现自己过虑了，当我把房门打开，携着热水澡的余温力抗风雪，两秒钟之内，人赤溜就跳到温泉里了。用重口味的业内人士的话说，这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嘛：身体热腾腾的，脸部却被雪意和冷风抚摸。说抚摸，不是抒情是事实。因为升腾的热气在脸上和冷风交织，端的是温柔无比。不时还飘下来几片小雪花逗你玩儿，这感觉，跟一个广告说的那样真是“朕的享受”。


　　泡完回到房间，发现墙角立着一面古旧镜子，上面有文字说明，其中汉字的大意是，200多年前，某皇后到此泡汤，就是用的这面镜子梳妆。那一刻我震惊了，“姐姐，你半夜可别出来吓我啊”。

　　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小镇上的“泡客”三三两两，有的光着脚穿着木屐，身上只披一件浴袍，悠然来去，冰天雪地无奈我何。这，才是生活！

　　奥运滑雪赛道上我的“处女滑”

　　我算是体育迷，在电视上看过1998年的长野冬奥会。此次来玩，一早就期待在此过把滑雪瘾。

　　长野冬奥会的主会场志贺高原滑雪场就在涩温泉乡的北边，海拔1500米以上。整个高原共有19个滑雪场84条赛道，分散在群山之中。

　　车到半山腰，远远看到又高又陡的奥运赛道被白雪铺满，眼看一个个黑点从山上滑下来，极为壮观。跟随大批滑雪者坐上缆车到山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近处是白花花晃眼的雪地和赛道，一排排雪松倔强地耸立；往远处看，天边的山头却显出蓝色调，在白云之间若隐若现，有如仙境。

　　看着滑雪者刷刷从身边飞奔而过，我的心里和脚底那个痒啊，恨不得马上上场。吃完中午饭我们直奔滑雪店，很兴奋地把鞋换上。没想到鞋子好沉，套得也紧，一开始不适应，不太舒服，走路都困难。

　　导游兼教练角张先生把滑雪要点和注意事项跟我们说了，为避免受伤还做了充分的准备活动。我没滑过，但在电视上看过，觉得只要掌握好平衡，并不是那么难———果然一下就滑成了。糟糕的是，教练没教我怎么刹车，滑到半途越来越快刹不住 ———这一刻我又震惊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向侧后方倒地，避免悲剧的发生。问过教练才知，初学者双脚把滑雪板并成内八字即可减速，唉，不早说。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猴

　　志贺高原地狱谷如今成了一个必游景点，为何？只为一观趣味盎然的“雪猴泡汤”也。

　　地狱谷在山上的“野猿公苑”(野猴公园)里，车不能进去，只有一条小路，徒步要走两公里。


闻名遐迩的“雪猴泡汤”

　　地狱谷有条小溪，由温泉汇集而成。人们在溪边的泉眼上建了几口池子。角张介绍说，以前猴子甚至在同一个池里和人一起泡，只是因为边泡边拉屎尿等“不文明行为”遭到鄙视，而被隔离到猴子专用池。

　　我们去探访的那天早上，饲养员正往雪地上撒猴粮，猴子们吃得很兴奋。我注意到一只小猴，看上去刚出生几个月，跟着妈妈在雪地上吃完早餐，即自个跳到池子里去泡，动作娴熟，怡然自得，一脸惬意，这一刻他们再次证明自己是人类的祖先。大家围着它拍照，它只当你是透明的。

　　每次猴们泡的时间都不长，也就三五分钟，即跳上雪地觅食或在岸边与同伴嬉戏，高兴了再跳下池子泡一泡———

　　“这里有160只猴，为了让它们扎根，我们供应适量的猴粮，但不能太多，多了会发胖，同时也锻炼它们在森林里自己觅食的能力。”公园饲养员说。

　　不愁吃，不用穿，还有温泉泡，我想，这里的猴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猴吧。

　　冲绳

　　恋爱胜地，有一点沧桑

　　离开长野，再次坐新干线回到东京，直飞冲绳，去看海。

　　在我看来，那部《冲绳之恋》不算是好电影，但是，它对冲绳在中国的知名度有巨大贡献。来这地方，不谈场恋爱似乎说不过去。好吧，要是在夏天，在这水清沙幼的地方游泳，肌肤相亲之下难保不发生点什么事。但是不巧，我们去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冷。就是这么着，也能感受到冲绳的魅力所在。


　　海先不说了，冲绳不是只有海，还有孔庙，还有琉球王国的“故宫”首里城，还有美军基地……

　　可能不少人都知道琉球王国当年跟中国的关系，但究竟是什么关系，具体细节就不太清楚了。

　　冲绳的孔庙不大，或者可以说，实在太小了，小得有点冷清。但在这里，我看到了一部长长的历史画卷。


古谢先生祖先来自中国，姓梁

　　给我们介绍情况的老人姓古谢，他说他的祖先是中国人，是冲绳这里所谓“久米三十六姓”之一。1392年，受明朝皇帝之命，来自福建的大批文书、老师、翻译和造船工等共36个姓氏的人马“奉旨入琉”，作为琉球王国的高级官员帮助管理国家事务，同时也是琉球与明朝政府沟通的桥梁。他们及其后裔集中居住在久米村，故称“久米三十六姓”。

　　古谢老先生还给我们展示一张久米村的族谱。他的始祖本姓梁，由福建长乐县迁来。其他的宗族后来也全都改为日本姓了。古谢先生说不久前他还回去寻过根，可是他已经不会讲中国话了。在我看来，这是一群失根的人，他们漂洋过海来到这边，先融入当地，讲当地的方言，接着冲绳被纳入日本，开始讲日语，再接着二战被美军轰炸，占领，托管，1972年才回归日本。现在这里绝大多数人只会讲日语，冲绳本地方言据说也没几个人会，但他们坚持自己是冲绳人。

　　首里城，琉球王国的记忆

　　到冲绳，看孔庙的人可能不多，但首里城绝对是必游的景点，这是琉球王国的“故宫”，建在冲绳首府那霸最高的山上，山不算高，但可俯瞰全城。琉球王国太小了，所以就不必把这里的“故宫”跟北京故宫做联想了。这里现在还保存仿制的乾隆题字的牌匾———真品二战被毁了。

　　那时，首里城是日军的指挥部，几乎被飞机大炮轰为平地。看过纪录片的应该都知道，除了军人，冲绳很多平民也成了炮灰，其状惨烈，不忍详述。

　　虽说比不上北京故宫，但首里城是百官上朝的地方，融合了中日建筑风格，但以中式风格为主的宫殿及广场还是有模有样，威仪不减。

　　打扮成当时官员模样的人兼作向导，我注意到他们的官帽比较特别，不像是中国的也不像日本的，冲绳人说这可是本地“特产”。帽子分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等级。

　　我跟一个“官员”合影，结果拍照的同伴说，你们长得真像。好吧，我没觉得受打击，当然也没觉得受吹捧。

　　海底看鱼，海上观鲸

　　到冲绳无论如何不能不讲海。我们入住的其中一间酒店名“全日空万座海滨洲际酒店”，在一个海岬上，大海无遮无拦就躺在房间前面。这家酒店无论外形还是内部设计，都相当有特色，也是《冲绳之恋》的外景地之一。

　　酒店方安排我们坐潜艇半潜下浅海看鱼，这跟在海洋公园隔着玻璃看是两码事，海洋公园是圈养的，而这里看的是“野鱼”。当船舱任何一边一出现色彩斑澜的鱼群，那边的惊呼声就响起，大家手持相机上蹿下跳，乱拍一通。

　　浅海看到的只有小鱼，不够过瘾。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看座头鲸。头天就在酒店看到当地的报纸，头版是一头鲸鱼上半身冲出海面极为雄伟的镜头，大意是说，注意啦，座头鲸来了———冬春季在冲绳正是观鲸的好时候。

　　于是一大早我们就驾船出发，到海上搜寻鲸鱼“看不看得到，还要碰运气。”专业人士说。

　　船只高速行驶一段时间后，终于到达深海观鲸地，我们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时间显得很漫长。悲催的是，海里的鲸鱼没等到倒是先等到天上的“鲸鱼”———一架美军战斗机在我方头上盘旋。我K，你这不是捣乱吗？

　　可喜的是，飞机飞走后，鲸鱼随即做出回应。在大家几乎绝望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呼小叫起来：“看，鲸鱼！”“在哪？在哪？”只听相机一阵噼哩拍啦响，很多人都拍到鲸鱼拱出海面的背部和尾巴，但，也只是这两个部位，传说中的上半身并没拍到，但就我自己来说，也很满足了。


　　出行攻略

　　这次去日本，最大的感受是，以前总觉得日本东西超贵，但随着我国CPI的高涨，发现日本的物价现在也可以接受了。


海胆烤龙虾

　　购物：

　　这里啥电器都有

　　友都八喜秋叶原店主要销售生活电器，商品近百万种，零售业单店销售额为日本第一。最大特色是有中文广播，配有会讲汉语的销售员。商品价格跟中国比，不贵。可用银联卡并极为受欢迎。

　　地址：东京都千代田区神田花冈町1-1

　　新兴的休闲购物地

　　啦啦宝都丰洲商业中心是新开的，位于东京湾畔新兴高档生活区丰洲，离银座不远。我在这里买了几件小孩的衣服，产地要么是中国，要么是日本。同一个牌子，日本产的比中国代工的贵。不太方便的是，这里有的店无法用银联。

　　地址：东京都江东区丰洲2-4-9

　　买食品当手信去超市吧

　　在冲绳，超市的食品琳琅满目，有当地的也有本土的特产，包装精致，都不算贵。有同伴三百块钱买了满满一大袋。

　　美食：

　　这趟下来，基本都是吃日本料理。印象最深的是烤牛肉，还有冲绳一家海鲜小饭馆。

　　牛喝啤酒你吃它肉

　　店名：东京银座吉泽家

　　这家主打各式各样“松阪牛肉”套餐，除了一盘牛肉，还包含寿司以及很多小菜，相当丰富，但价钱也不菲，折合成人民币要一千元或以上。

　　贵有贵的道理，据说“松阪牛”除了吃豆类等饲料，还喝啤酒。同时，为了牛肉细嫩，还要用烧酒给牛按摩，所以肉质绝对一级棒。那天的吃法是，由服务员用桌上的小锅现烧切成薄片的雪花牛肉，随即放到盛有生鸡蛋的碗里，鲜嫩的牛肉香味和鸡蛋的甜味混在一起，一口下去，余香爆开，久久才散。

　　地址：东京都中央区银座3-9-19

　　见识一下啥叫“岛猪”

　　店名：冲绳守礼石桓牛和岛猪店

　　他家的牛是“松阪牛”的娘家，也就是说，松阪牛是从这里引进的。“岛猪”则指的是冲绳当地的一种猪，肉质浓香无腥臊味，含丰富的维生素B1.这家店的炭烤猪、牛肉很有特色。

　　地址：那霸市久茂地3-2-23

　　百多块钱吃上大龙虾

　　店名：那霸市沿岸渔协海产物店

　　店面不大，但是强烈推荐，尤其是他家的海胆烤龙虾套餐，是此行所有人认为最好吃的一顿海鲜饭，龙虾够大只，性价比超高，折合百余人民币一位。

　　地址：那霸市港町三丁目1番1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