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服刑者日本监狱自杀 精神健康问题亟待关注

陈浩海

2011年06月02日
      据日本《中文导报》报道，2月12日，一名中国女性服刑者在日本东京八王子医疗刑务所自杀。据该报不完全统计，在日本的监狱和入管设施自杀的中国人，已有3名。正在日本监狱里服刑和在其他设施里被收容的中国人的自杀问题，应该引起关注。另外，深陷囹圄的中国人的精神健康问题，也应该引起社会的广泛重视。

　　这位中国女性曾多次自杀

　　这位中国女性约40岁左右，因为有病去年11月从其他的刑务所转移到该刑务所进行治疗。八王子医疗刑务所是医疗监狱，主要以患精神疾病的服刑人员为对象，采取提高治疗效果的作业疗法(治疗作业)，实施纸制工艺品、园艺等的生产作业，如花、观赏植物的栽培、买东西用纸袋等的纸加工品的制作、塑料零部件加工制造、陶瓷工艺的基础知识和陶器制造等。

　　这位中国女性到这里以后，曾经两次试图自杀，因此被关进单人房间收容，并安装上监视录像机全天候加以监视。

　　在2月12日午后6时25分左右，刑务所职员在单独病房内发现这位女性用被蒙住了头，和她打招呼也没有反应，于是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她把被里撕成布条勒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没有意识了。所内的医师赶来进行急救无效，50分钟以后，也就是该日下午7时50分死亡。

　　九年前的一起杀人事件

　　据记者了解，这位中国女性是由于一起杀人事件深陷囹圄的。

　　2002年4月的一天，有人在日本关东某县的一位町政府职员的家里，发现这位职员倒在自己家的一个房间里，满身是血，此人立即通知了警察。警察赶到现场后，发现这位职员已经死亡。警察问这位职员的中国妻子有关事情的经过。这位中国妻子说她用菜刀刺杀了丈夫，但是她神情恍惚，意识蒙眬。警察只好带她到附近的医院治疗。几天以后，这位女子神志恢复，警方遂以涉嫌杀人将她逮捕并送检。

　　据警方调查，这位町职员是在自家的寝室里被杀的，当时他穿着内衣仰卧在榻榻米上，身上有几处刀伤，上半身全是鲜血。警察在现场发现下一把刃长30厘米，沾满血痕的菜刀，警方认为这就是凶器。

　　在警察发现遗体的当时，职员的中国人妻子蹲在遗体旁边的床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警察向她发问，她虽承认杀人，但是前言不搭后语，意识不清。警方认为她很可能服用了什么药物，于此把她送进附近的医院。记者去那家病院采访时，职员的中国人妻子头脑仍然混乱不清。

　　医院看护部长告记者，町职员78岁的母亲听到儿子的死讯后悲痛不已，使人们不敢告诉她儿子是被其妻子杀害的，只是说出了交通事故。这位看护部长还说，职员的妻子在星期六醒了过来，她问道：我丈夫怎么样了？我要给他打电话，但遭警方拒绝。

　　警方将职员的妻子逮捕后，她向警方供述说：在事发前的深夜和出事那天的黎明，她在自家的寝室里追问起丈夫与某女的关系，由此发生口角，她越吵越怒，用一根绳子状的东西紧勒丈夫的脖子，然后操起家里一把约30厘米长的柳叶状菜刀，向丈夫的胸腹部猛刺数刀，并用大锤子猛砸丈夫的头部。

　　司法解剖的结果证实：町职员的死因可能是颈部被绞窒息而死。

　　据悉，町职员经朋友介绍，在该县县府的饮食店与其妻子相识，经过一年多相处以后，2001年年底开始同居。2002年2月，中国人妻子将户口落在町职员家，并在4月举行婚礼。

　　据参加过婚礼的定职员们说，在婚礼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两个人似乎都很幸福。新婚的町职员说，今后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庭，一切都有了新的开端。在记者赶到事件现场时，町职员家的院子里还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不知是不是夫妇二人为祝福新婚而栽种的。

　　町职员的中国人妻子约1996年前从中国来到到日本，据说地身材高大，是个美人，但是日语说得并不好。据当地病院的人说，她来过病院二、三次。

　　事发后，在町职员的中国人妻子退院，医院要收医疗费时，发现她的住址仍在县府所在地，她可能仍在县府所在地的某处工作，结婚后可能采取一种“走婚”的形式。

　　据町职员的邻居说，曾经多次看见町职员与其妻子争吵，两个人还曾撕打在一起。似乎夫妻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据说在他们4月结婚后，在日本国内进行新婚旅行，新婚旅行结束后，町职员在本应上班的日子没有上班，他打电话说身体有些不适，可过了一天还是没有上班，同僚们不知为何，请附近的町职员的亲戚到他家看一看，没想到这位亲戚进入町职员家里发现如此惨状。

　　在这次采访中，记者通过接触到的人和事深刻地体会到：这起杀人事件使这个具有历史渊源的“中日友好之县”受到强烈震动，也使这个不断迎来中国新娘的偏远山区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

　　中国人妻子和她丈夫所住的地方是位于群山密林中的一个小街，从最近的车站出发，最少也有30公里的路程，车站前连一个小卖店也没有，沿途也是差不多10公里左右有一家商店。

　　我们所乘坐的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职员的中国人妻子坐过三、四次他的车，人很好看，但日语不灵。这个司机谈起这个案子感触颇深，这不禁使记者想起我们刚下电车，在寿司店里用餐时店里老板的话。他也谈起这个案子，并慨叹外国人来多了，这里的治安不好了，自行车带着锁就被人家偷走了，放在汽车里的包也被人盗走了云云，由此记者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案子对当地的冲击。

　　到了町职员和他的中国人妻子曾经住过的房子前，记者看见几个便衣警察正在阴凉的地方站着，在守护现场。这时走过来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他用汉语和记者说话，问记者是从哪里来，是不是中国人？当记者回答他是中国人时，他立刻怒目圆睁，用手做着撵人的手势，用汉语对记者说：“走!走!走!去!去!去!”

　　记者当时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么大年纪还学会了一些汉语，说明他对中国人是很有感情的，为何态度如此，仅是因为“恨屋及乌” ，因为职员的妻子是中国人，而恨及中国人记者吗?

　　后来才知道这里有更深的原因，原来他是被杀的町职员的亲戚，也是杀人现场的第一个发现者，是他第一个看见他的亲戚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也是他第一个看见职员的中国人妻子神情恍惚蹲在丈夫尸体旁边的床上，指着自己说，是她杀死了丈夫。也许这个场面使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记者曾到町职员旁边的一家邻居家采访，一位60来岁的主妇一听记者是中国人，慌忙拉上了大门，避之唯恐不及。

　　在町职员的守夜式那天晚上，记者赶到了守夜式斋场，想向不幸的町职员致以最后的敬意并献上哀悼之情，但是被斋场的人拦住，谢绝入内。斋场的人说：町职员有一个近亲，目前非常愤怒，他已把中国人妻子和町职员婚礼照片中的中国人妻子那一部分全部撕掉，他也拒绝像记者这样的中国人入内，可见此事件对当地人的冲击极大。

　　深陷囹圄的中国人自杀现象引人关注

　　而9年以后，这位中国女子却在八王子医疗刑务所自杀了，不知是在杀人事件发生时她就已身患疾病，还是在服刑期间患病？她多次自杀，可见她心灵中的痛苦之深。

　　在上述的杀人事件发生的2002年4月，有一名中国男性在日本的收容设施中自杀。

　　2009年3月20日，又有一名中国籍公民在东京入国管理局拘留所自杀。这位中国人是辽宁省辽中人，当时36岁，已在日本5年，其妻2008年也来到日本。他在国内还有年迈多病的父母和年幼的儿子。他因违反日本出入境管理法，于2009年1月30日被入管局收容。2月25日，由于他拒绝自主回国，法务大臣向其下达强制遣返令。3月20日晨9时左右，他在东京入管局拘留所内用电水壶电线缠绕颈部自杀，后被东京入管局职员发现送至东京广尾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这些反复发生的深陷囹圄的中国人的自杀问题，应该引起日本法制部门高度重视。作为身陷囹圄的外国人，存在这语言不通，对围绕自己的环境难以把握，容易陷入绝望状态等问题，而给予他们更加细致的人道主义的关怀，是十分重要的。(记者 张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