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旅西侨胞的迷茫：是我娶了她还是她娶了我？

陈浩海

2010年09月05日
      据西班牙欧浪网报道，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结婚的，因为在大家看来，他出国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那么幸运娶到了自己老板的女儿，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但是，对于这段婚姻，他提不起一点劲，原因是他到现在为止都认为自己不是在娶妻子，而是妻子在娶她……


　　只是为了有更好的前途

　　“我没有后悔出国，只是我很后悔和她结婚。”来西班牙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旅西侨胞阿乐不仅在国外成了家，而且还有了一个活沷可爱的孩子，可是阿乐却一直感觉到和岳母岳母家庭的格格不入。

　　据阿乐告诉记者，自己没来西班牙之前，曾在部队里当过几年的兵，因为最终没有能够如愿留队，所以退伍后经人介绍给当地的一家信用社开车。本来自己的生活也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但在工作后不久，外嫁侨乡的姑姑带来的好消息彻底改变了自己往后的生活。“姑姑和我家的关系不错，看到我每个月才拿千余块钱，所以就和我谈出国的事，也让我跟着国外的两个表姐妹一起赚钱。”提到自己当年出国的事，阿乐觉得也很是凑巧。

　　当时阿乐姑姑同村的一个邻居家有一些出国的名额，所以阿乐也觉得自己要是出去了，会和她们彼此有个照应。“我的两个表姐妹当时一个在南欧，一个在东欧，所以无论去哪个国家，都会有个亲戚在那里。”出于对将来发展的考虑，年轻的阿乐把护照送到了承办人的手里。由于出国劳务的国家选择比较多，经过权衡之后，阿乐最终选择了来西班牙。“相比这下，西班牙比东欧那边要好，再加上在西班牙这个表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也比较有共同话题，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来这个国家。”

　　在经过了半年多的等待之后，阿乐终于拿到了来西班牙的劳务签证，虽然在之后交了不菲的出国费用后，但阿乐还是喜滋滋地踏上了出国之路。“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所以家境还算可以，出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欠债，那时候出来还是比较轻松的。”然而，让阿乐感到痛苦的事，等到真正出来之后，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至少自己的居留每个月的保险，都要自己去想办法赚来。

　　“刚来西班牙的时候，我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第一个月老板发了一张五百块的欧元给我，我拿着都小心翼翼的舍不得用，平常上班都随身携带，生怕这张大钞丢掉了。”阿乐说，自从自己来西班牙后，才觉得生活很是不易，平常也很懂事地把钱省下来带回去给父母。

　　“我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那笔出国的费用是他们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所以用了他们的钱后，我心里一直觉得很不好受。”出于这样的想法，交足了每个月的保险之后，阿乐也基本上尽力把钱攒下来寄回去。但是毕竟一个人寄回去的钱总是很有限，自己平常朋友也比较多，各方面都要用到钱。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结交朋友，所以打工时，也认识了不少的新朋友。”由于朋友和自己的年龄都差不多大，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阿乐也时常会碰到朋友结婚，包红包之类的。当然，对于自己的两个表姐妹结婚，阿乐也很地爽快送了两份体面的人情。

　　“我父亲那一辈的人，都基本上在中国，我自己又没有什么嫡亲的兄弟姐妹，所以，表姐和表妹的结婚我非常重视。”在阿乐的印象中，自己没结婚之时，当时和国外的两个表姐也来往得相当密切，尤其是西班牙的这个表姐，自己一份工作做累了，辞工后没处可去了，都会跑去表姐家住个几天，而表姐也很是尽地主之谊，那时候，表姐家虽然不怎么富裕，但是阿乐觉得和表姐夫的亲戚相处起来也很是融洽。

　大家都羡慕他娶了老板的掌上明珠

　　由于表姐夫家的人脉比较广，所以也时常有亲戚很热心地帮阿乐介绍，但阿乐并没有看中意的。“其实当时自己的年纪还轻，觉得这种事情也一下子急不来，所以也没有用心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阿乐说，自己来西班牙悠悠晃晃地过了两年之后，看到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结婚生子，自己也动了成家的念头，而此时打工餐馆老板的女儿阿玲看上了自己。

　　本来这样的事情对于其它人来说，都是羡慕不来的事，但阿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原因是阿玲的脾气不仅很大而且对自己也缺乏一定的了解，但是感情的事，却偏偏不是自己想不要就不要的那么简单。在得知阿乐单身后，胆大的阿玲也发出主动的倒追攻势，甚至还通过关系要来了阿乐父母和亲友的电话号码，并且经常私底下给阿乐的家人打电话，拉笼关系。“她的演技好，当时几乎好到骗倒了当时所有的人。”采访中阿乐气愤地说，正是因为阿玲散播了所谓的“关系说”，使得阿乐身边的人都在劝阿乐接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他们甚至都认为阿玲的父母就只有两个女儿，将来做了女婿之后所有的财产都是自己的。

　　阿乐本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但阿玲着了魔一般的倒追劲头也让当时换居留迫不得已留在餐馆打工的阿乐很是感动，在亲友众说纷纭的劝说中，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是在婚前阿乐就和阿玲约法三章，自己是家里的独子，绝对不会入赘到对方家里，这些事情最终得到了默认。阿玲的父母甚至还直接站出来表态说，自己老两口完全支持阿玲的选择，至于将来招婿入赘的事，则由阿玲的妹妹去做。


　　“他们当时和我说，阿玲两姐妹的年龄差距比较大，所以也希望我们小两口在成家后，能够和他们住在一起有个照应，将来有了孩子让他们来带，这样也轻松了很多。”虽然一想到自己结婚后要入住于岳父家多少有些不方便，但阿乐看在娇生惯养的阿玲不习惯离开父母的份上，还是同意了，两个人一起去领了结婚证。

　　看到阿乐在国外娶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小媳妇，国内阿乐的父母也相当高兴。领完结婚证没多久，阿玲怀孕了，这让阿乐觉得自己肩上的负担越发重了，每个月在岳父店里打工的收入，阿乐不再寄回国内，都如数交给了妻子阿玲。

　　“当时我们说好，领证登记后，年底就回国摆酒的，因为我的父母和亲友基本上都在国内。”但是，让阿乐没想到的是，此时怀孕的阿玲却找借口说妊娠反应很重，不能回国。由于怕妻子怀孕回国很辛苦，阿乐暂时不回中国结婚，但是对于阿玲父母此时提出先在西班牙摆酒席，阿乐却不同意。

　　“她的父母都执意让我在这边先摆酒席，因为阿玲的肚子也日渐凸显很难看，但是我不肯，因为我没有一个家人在这里主持婚礼，因为是我娶她，所以结婚酒应该以我们家为主，所以我让阿玲在生完孩子后，和我一起带着孩子回去摆喜酒，但是阿玲的父母就是不同意。”阿乐说，岳父岳母这样急着替自己操办酒席，除了阿玲肚子日渐隆起不摆酒席觉得难看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想收回自己以前在这里送出去的人情礼包。

　　“那场婚礼我是不同意的，但在大家的劝说之下，我还是勉强答应了，整个婚礼下来，除了我表姐夫妇和几个朋友外，其它的全部是阿玲的亲友，几十桌轰轰烈烈地摆下来，根本就不像是她嫁给我，而是我嫁给她。”从登记结婚到摆酒席，阿乐的父母从头到尾都没有亲眼见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媳妇。

　　“婚礼上的人情收入除去开支后，还零零总总的有几万块钱，当时都被阿玲的父母收走了。”

　　“我当时决定等阿玲完孩子后，再回去补办一个婚礼，然后去自己的亲友那里借点钱过来，自己另起炉灶小两口开个店，不想和岳父岳母住在一起，免得别人有闲话。”为了让自己一家人的生活有一个安定，小乐打算在儿子出生之后，就和妻子一起去外地找个店面开店。“从结婚到现在，我几乎没用过他们家里的一分钱，因为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个吃软饭的。”阿乐说，自己的父母都在国内，自己也没想过，要以个人的身份走进妻子的整个家族。

　他是如此被妻子的家人孤立在外

　　结婚后，阿玲的斤斤计较却让阿乐很是头疼。“她的依赖性很强，心里就只有父母。”结婚头一年的那个春节，本来自己想在工资里拿几百欧元出来寄给父母过年的，没想到这让妻子阿玲很不高兴，嘟嚷着儿子出生后，一家人的生活费都不知道在哪里。“说真的，娶这个老板娘的千金，只是名义上好听，实际上连个打工的都不如。”在婚后的共同生活中，阿乐也总算见识到了岳父岳母的小气，虽然整个餐馆都交到了自己手里打理，但钱却没有一分进自己的口袋。

　　“他们两老晚上都会过来收钱的，而且餐馆里有监控，Caja机里又有单据，他们也不担心我把钱私吞了。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的钱放在哪里，却从来不让我知道，生怕我这个外人有异心似的。”阿乐说岳父一家像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早已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但是让自己更无法接受的是，在妻子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阿玲和父母执意在办理证件的过程中，要把孩子的姓改成自己的姓氏，这让阿乐觉得无法接受，由于自己的表姐在这里，所以在表姐出面交涉的过程中，阿玲的家人甚至还和表姐大吵了一架，这也使得阿玲的家人和表姐一家的关系彻底决裂了。

　　尽管自己也理解岳父岳母没有儿子的辛苦，但断然不能让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跟着妻子的姓氏，经过一番争执之后，阿玲和家人同意了孩子跟着阿乐的姓氏，但必须把阿玲的姓氏也加上去，这样一来，孩子的中文姓名除了两个字的名字之外，还多了一个主观的复合姓氏。“我们是两个姓的，现在加上去，当一个姓，这样一来，整个名字都显得不伦不类的。”


　　“他们还跟我说，为了平等起见，现在第一个孩子的姓氏已经跟我了，以后第二个孩子就要跟他家的姓了。”正因为这样，阿乐也觉得自己很是气愤，妻子的家人如此绞尽脑汁地在孩子的姓氏上动手脚的行为，和自己入赘到女方家已经无异了。

　　可能是担心阿乐带孩子回去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孩子出生后的头几年，阿玲的家人死活不同意阿乐和阿玲两夫妻带孩子回去中国办结婚酒，这也加剧了阿乐与阿玲父母的矛盾。“他们的家人对这个孩子确实非常地溺爱，怕孩子小坐不了飞机，每天几乎寸步不离，在教育的过程中，甚至还直接用爷爷和奶奶来称呼。”阿乐说，自己听到这样的称呼后，心里也非常地别扭，此外也更担心自己孩子的成长问题。

　　“我的孩子叫阿玲的父母应该是外公外婆，现在他们却把自己当爷爷奶奶来叫，这简直就是变相地把是把我的孩子易姓，以后我的孩子肯定跟她的父母比较亲，长大了也肯定只认他们国外的亲戚，而看不起中国的穷亲戚。”在和阿玲结婚生活的几年里，阿乐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快乐过。“这段婚姻迟早都要结束的，我真的过不下去了。”(记者/南峰)

　　(为保护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