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西华侨的寻根情结：打工时想开店 开店后想回国

刘恒宝

2010年08月09日
     据西班牙欧浪网报道，他们在国外的创业几乎都是从零开始，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先打工，后开店，等到生活都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往往因为客观或者主观的原因，想到了回国，因为对于这些“不习惯”融入的侨胞来说，国外这第二故乡往往比不上自己国内的第一故乡，而这份对着故乡的依旧之情，却往往是一种“根”的情结，背井离乡、落叶归根的情结……


　　“根”不在这里，“浮萍”始终会飘

　　“如果回国有补助，我们全家就放弃居留回去了。”来西班牙只不过三年时间，旅西侨胞小婕却已经厌倦了这种在国外漂泊的生活。据小婕告诉记者，自己当年和丈夫阿辉结婚的时候，阿辉并没有打算出国，后来因为经不住旅西亲戚一再劝说再加上婚后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亏了不少钱，后来全家经过商量后，打算让阿辉出国闯一闯，一方面可以改变现状，另一方面也不会错失国外淘金的良机。由于有亲戚的帮忙，阿辉的出国路不仅顺畅了很多，而且资金方面也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当时是他先出去的，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小婕说，由于当时婚后身体并不怎么好，所以就一直没有考虑好要孩子，而是和自己姐姐的一起开了一个裁缝店，尽管所赚都是手工钱，但也足够保障小婕日常的开支。“他当时出去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欠了十来万的外债，所以，他出去后在最初的两年时间里，基本上都在赚钱还债。”小婕说，丈夫阿辉在出去的第二年就有想过申请自己的家庭团聚，但由于考虑到小婕的身体不好，一天到晚都是药不离身，所以阿辉决定让小婕的身体好一点出去。

　　而这一拖就拖了一年，到了阿辉出国第三年时，小婕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而阿辉手头也有了些余钱，就开始申请小婕的家庭团聚，其中光是住家合同和律师收费就花已经花了阿辉不少钱，好在团聚申请送进去之后，就很快有了消息。“他申请我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钱，所以等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和他算是白手起家。”小婕说，自己刚来西班牙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适应不了这边的生活，但为了阿辉，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能减轻家里的负责，小婕只得找了一份酒吧的工作，每天十几个小时下来，而且还要洗厕所，让平常在缝纫机前坐惯了的小婕感到非常地难受，但为了那个有车有店的目标，小婕还是忍了下来。

　　“我在做酒吧的时候，就怀上了女儿喜喜。”据小婕告诉记者，自己来西班牙半年不到，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但为了生计，挺着一个肚子仍然得早出晚归地去酒吧上班。由于怀孕期间营养不良，小婕的女儿出生后就显得特别地娇弱，三天两头地得往医院跑。“我本来想把孩子带回中国的给长辈带的，但考虑到他们的身体不好，孩子又小，加上出入境也有时间限制，一年到头经常要来回，再加上换居留什么的孩子也要跟着飞来飞去，所以还是决定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然而孩子一在自己的身边，小婕就发现其实自己除了带孩子，基本上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一个打工的，也不可能每天带着孩子去上班吧，请个保姆也不合算。”采访中小婕告诉自己，自从有了女儿后，自己也有忧心，由于没有什么经验，，即便是一个人照顾孩子，也经常忙得团团转。而看到小婕这么辛苦，一个人苦苦打工支撑着全家的阿辉最终决定盘一个面店过来，两夫妻可以边开店边带孩子。

　　为了创业，小婕决定从小生意做起，向朋友借了万把块再加上自己原有的一些积蓄，就从同乡那里顶了一家糖果店过来，从此两夫妻早出晚归地一起经营。“其实，糖果店的生意不是很好，每个月也顶多只是赚两个人的工资，但这样的日子比起打工也算是稳定了很多。”小婕说，正当自己的糖果店的生意迈向稳定时，却意外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而这一个孩子的到来几乎打乱这小两口的全部计划。“我们两夫妻的长辈都不在这里，我带喜喜时，几乎也在摸索经验，现在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我真的觉得很辛苦。”

　　“我们的父母都在中国，我真的觉得有了孩子后，没个长辈帮忙照看或者在身边提供点经验，真的很不方便，出国几年了，我总觉得白手起家地在国外打拼创点事业也太不容易了，国外再怎么好，我始终没有融入感。”

　　小婕说，这几年经济也越来越差，而同行的生意却越做越小，自己的店开起来不到两年，附近大大小小的糖果店已经开得遍地生花了，而“僧多粥少”的局面，碰到时下经济危机加剧，也使得小婕两夫妇觉得连赚一点工资钱也不容易，为了拼生意，死守到底的小婕夫妇平常工作14小时以上，也往往是家常便饭。“其实，我有考虑过放弃居留回中国，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定下来。”据小婕说，同行生意做得水深火热，自己也越来越心灰意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去，但对于目前回去没有补助的计划，小婕又开始犹豫了。“阿辉的居留几乎是花钱买出来的，现在回去又没有补助，而且一旦放弃这里的居留，两个孩子上户口不仅麻烦，而且也得花不少的钱。”由于两个孩子都在这边出生，小婕也很担心将来回国会碰到问题。“我们在这个国家，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经济环境再恶化下去的话，我们很可能放弃居留，举家回国。”对于将来，小婕夫妇也感觉到非常地迷茫。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现在我的父母都回国了，他们早几年前就在国内已经买了房子，安享晚年了，以后不会再出来了，我想等我们两夫妻老了的时候，也会回去的，西班牙毕竟不是归属，我们最终还会落叶归根的。”看到父母手刚刚结束了餐馆的生意，双双飞回了中国，旅西侨胞阿惠无不感慨地说。“父母在海外这么多年，现在每个儿女都已成家立业，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我的父母劳碌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回国享享清福了。”虽然自己的父母是旅西国外几十年的老华侨，但在女儿阿惠的眼时，父母却一直念念不忘家乡的山山水水。阿惠说，等自己老了，也会像父母一样，把事业全部交到儿女的手中，自己和丈夫也回国安享晚年。

　　“我的父母一直很思念老家的一切，年轻的时候，在国外闯事业，只要一有时间回中国，就会把家乡的一些东西带了来怀旧，这些年，西班牙的家里的装修和布局都跟国内时差不多，很多东西都是国内搬出来的，这些年一些小的东西，能带的几乎都被他们搬出来了。”想起自己的父母这几十年来，回国“蚂蚁搬家”的举动，阿惠也觉得自己的父母童心未泯，虽然很多东西在国外都可以买得到，但父母的这种怀旧情结却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当年老家的房子都已经很旧了，我们根本想不到父母会重新花重金请人去翻新。”阿惠说，自己长这么大，这些年来，看到父母都在乐此不疲地把东西带来带去，早年的时候，把东西从中国带出来，等到故乡的房子一翻新，又一股脑儿地从这边带东西回去。“她们和我说，这是和思乡的情结，平生出国去得再远，也是改变不了的。”

　　在阿惠的记忆中，父母有好几家店，平常一家人吃饭都碰不到一块，更别说天天可以看到父母了，但是，自己却会深刻地记得，每年一到清明节的时候，父母之中总有一个会千里迢迢地飞回中国去扫墓，而这样的传统也影响到了自己这一代人，只要清明节一到时候，兄妹之中，也总会有人随父辈一起回国。“出国这些年来，清明节回国，已经成为我们家里里的一种习惯了。”阿惠说，父母对于宗族祠堂或者乡邻建设都很热心，经常出钱出力，而这些年来这种祖上沿续下来的习俗，也很有凝聚力，深深地影响到了他们这一代的人。“其实，照理说，父母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有车有房，照样可以安享晚年，但国外毕竟不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即便衣食无忧，在精神上也总一种孤独感，毕竟那么多年，父母的爱国情结没有改变，吃的还是家乡的菜，听得还是家乡的戏。”对于阿惠的父母来说，放弃事业终于只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而自己毕生的创业，也只是为了子女的前途和将来。“他们说，当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出去拼搏，那么即便是有一天老了，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由于深受父辈的影响，在阿惠的心里也深深地烙上了对故乡的难以割舍之情。(记者廖诗 为保护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