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说四川话？《红楼梦》前八十回川味口语多

陈浩海

2010-08-05 09:31  来源： 北京青年报
       奇哉怪哉，《红楼梦》里竟有许多川味方言，而且许多是上不得台面的土得掉渣的口语，还都写得出字，这真是让我很感动。现将一些有趣的词儿罗列出来，供大家玩味。

表情精神方面的：睚眦，第五回“百口嘲谤，万目睚眦”。只是现在这个词一般是形容狗等畜生发怒的样子。睃眼，第七十一回，“众人皆仰面睃眼说：‘有趣，有趣’”。指斜着眼睛看，四川人喜欢睃别人一眼。饧涩，第九回“只觉口齿缠绵，眼眉愈加饧涩”。我们常说今天感觉不饧涩，也是精神不好之意。葳蕤，第二十六回“只管这么葳蕤，越发心里烦腻”。我们四川人说一个人没精神，没脾气，大概就是“葳蕤”。

事物名称方面的：针黹，第四回说李纨“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一直以为针线活写为“针织”，想不到“针黹”才是地道的方言。全挂子，第十六回凤姐说别人“都是全挂子的武艺”。今天在教育行业如果有“全挂子”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各科都能教。长天老日，第二十九回，贾母说的“长天老日的，在家也是睡觉”。到了夏天我们也常说这个词。虼蚤，第三十一回湘云说的“难道那些蚊子、虼蚤……也有阴阳不成”。我们四川人绝对管跳蚤叫虼蚤。鸡头，第三十七回袭人“先揭开一个，里面装的是红菱和鸡头两样鲜果”。在四川农村长大的就知道这鸡头指的是水里生长的、有很多刺的野莲果实，有点硬，剥开才能吃，也称作“鸡骨头”——哈哈，其实就是芡实这种中药。

举手投足方面的：逼（b）着，第二十六回贾芸在凤姐面前“忙把双手逼着”。指两臂下垂，两手紧贴身体两侧，四川人喜欢说逼着手、逼着脚。卖头卖脚，第六回刘姥姥说“我们姑娘年轻媳妇子，也难卖头卖脚的”。是指抛头露脸之意，现在的妇女可都要卖头卖脚的。侵不着，第三十六回凤姐“钱也赚够了，苦事情又侵不着”。四川人每天都在“侵”自己或别人的事，只是不知道怎么写哈。搴，第五十九回“宝钗春困已醒，搴帷下榻”。搴一下衣服，四川人最喜欢说了，想不到是这样写吧。

形容感觉方面的：狼犺，第八回形容宝玉口衔通灵宝玉，“怎衔得此狼犺蠢大之物”。笨重不易拿动的东西我们还在说这个词。不卯，第二十一回贾琏说凤姐与平儿不合是“你两个不卯”。今天小孩子们不好的时候也这么说。开了果子铺，第四十七回柳湘莲向薛蟠脸上“拍了几下”，“登时便开了果子铺”。四川人管火伤或烫伤叫“果子泡”、“燎泡”，这里指薛蟠被打得鼻青脸肿，比喻真是惟妙惟肖啊。

还有一些骂人的话如“嚼蛆”（第五十七回）、“膫子”（第六十五回）等等，更是在四川农村人嘴上抹不掉。

最后，还有一个好奇的发现，这些川味方言在《红楼梦》的前三分之一特别多，后四十回几乎不见，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