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女孩:我们的语言 希望你懂

顾汉现

自闭症女孩:我们的语言 希望你懂  


2010年07月11日 08:52:40 　

   









　　最近听到很多朋友谈论正在热播的电影《海洋天堂》，影片对自闭患者群体的关注，远比拥有李连杰这样的大牌主演更具话题性。巧的是，在走进影院去欣赏《海洋天堂》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了这部题为《我的语言》的短片。它的作者、一个美国自闭症女孩，试图过各种不同的片段，展示普通人所无法理解的，属于自闭症患者自己的“语言”。

　　这是我们的“语言”

　　8分多钟的短片刚开始时，沉闷得甚至有些压抑。所有的画面都是一些熟悉家庭场景——墙壁、电脑、风铃等等。女主角就在这些场景之间来回出现，她一边晃动身体，一边用手指发出某种奇怪的声响。有时是用手在黑色的键盘上不断掠过，发出没有旋律的“啪啪”声；有时是推着红色积木在地板上滑来滑去所发出的摩擦声；有时是两只手指夹住抽屉的把手，不断旋转再旋转，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以及不断拨动书页时，纸张快速掠过的“哗哗”声。甚至还可能是金属圈在水泥墙上来回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刺耳到让人忍不住立刻捂住耳朵。

　　另一些时候，这些语言却是安静的。镜头里，这个胖胖的女生可能只是不断拍打一条被吊起来的小绳子，或是用一张小纸片反复敲打玻璃窗。甚至有时候，她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扭曲着手指在窗前晃动，像是要把什么甩出去，或者想要抓住什么。

　　配合女主角的这些动作，短片的背景大多是窗外一棵孤零零的小树和那些随风摇动的树叶。且会不时响起某种女性悲泣的声音，像“咦”、“哦”或“啊”，诸如此类。

　　当视频过半，晃动的身影以及悲泣般的声音戛然而止，代之以一个女孩的独白，语音有些木滞，可文字却打动人心。看来正是视频作者本人的她自称是一个自闭症患者，而她刚刚所展示的，正是自闭症病人的常见动作，“是我们的‘母语’”。

　　“我只是用自己的身体与周围‘每一样’东西进行互动。”女孩说。在她看来，这种互动并非刻意，而是一种“持续的反应”，可能是手指的触碰，也可能是声音的“合唱”。“讽刺的是，我对每一样事物作出的这种反应，却被解读为‘自闭’，”女孩说，“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思维和互动的不同方式，它们都有自己的价值。只有不同类型的人格都被承认，才可能有真正的正义和人权。”

　　第一次打开那扇门

　　通过搜索记者很快了解到，女孩名叫阿曼达·拜格斯，28岁的她有一双大眼睛，和一头深色短发。很小时阿曼达就成了一名自闭症患者，在生活中，她完全无法用旁人可以理解的方式表述自己的想法，很多人甚至判断她是“低能”。即使是短片后半部分那段来自她本人的“画外音”，也是阿曼达在键盘上慢慢敲入字符后，由电脑自动朗读出来的。

　　“这是一个很有力的短片。”当阿曼达的短片亮相youtube网站并短时间内掠下过千万点击时，一位美国作家David在新书《自闭症真相》扉页隆重推荐它。David这样介绍短片：这是阿曼达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制作的。她所有的工具就是一台手提电脑，一个DV。吟唱是她自己编的，台词是她写的，独白用语音合成“说”出来的，而片子是她自己剪的。“自闭症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自闭症和智力低下、无法社交往往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不便言说但被广泛认可的结论。但现在，阿曼达用她的表现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这一点。”

　　在短片最后，阿曼达曾留下这样的质问——为什么一定要会打字说话才可以被视为正常人？为什么不用语言来交流就被视作是自闭症病人的天生缺陷？为什么正常人就不能去理解学会我们的语言体系呢？David于是在自己的书中反思这些疑问：“其实，正像保罗赛门的那首老歌‘沉默之声’所唱的那样，在我们所谓正常人的语言体系中，有多少是言之有物？又有多少是真正被听到了的呢？”

　　“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被称为‘自闭症’的人，其实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们有表达的欲望，只是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当阿曼达的短片传至中国，一位叫做“竹人”的网友评论说，“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阿曼达这个短片的意义之所以划时代，是因为自闭症病人第一次自己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门背后是我们不认识的世界，奇特而美丽。”　(扬子晚报  张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