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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4 17:5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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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蒋之性格,极厌恶受人胁迫,因此对宋提出的以蒋经国交换牛兰的要求,反应十分强烈,震怒之情跃然纸上。但蒋也非意气用事之人,他之所以拒绝宋的提议,更核心的原因是“党国利益”,因此,他决定决不释放“害国亡之罪犯以换亲子”,即使这一决定可能意味着“经国不还,或任苏俄残杀”。在“家”与“国”之间他做出了甚为坚决的选择。蒋在此处的记述颇为悲壮,声称“区区后嗣,岂余所怀耶?”字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但其内心果真如文字所述对子嗣毫无所怀?
数日后,时值圣诞节,蒋介石在日记中记道:
今日为耶稣圣诞。上午,祷告后下山游览。下午,约小学生来慈菴唱歌。晚,约友欢聚,时念慈母并念经儿,而夫妻俩人如宾相敬,虽无子女亦至乐也。(《日记》,1931年12月25日)
逢节思亲,已是基督徒的蒋介石在圣诞节想到的是母亲与儿子,“时念慈母并念经儿”,可见他在前段日记中所发“区区后嗣,岂余所怀耶”之感慨,不能仅从字面理解。蒋前段日记所记正是在拒绝宋庆龄要求后而发,那一段“豪言壮语”与其说是平静状态下的内心独白,毋宁说是震怒之下的感情宣泄。在求得儿子的平安与维护“党国利益”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也明白蒋经国能否回来已是未知,惟有接受现实,幸而有爱妻宋美龄相伴,让他感觉“虽无子女亦至乐也”。在这日记前后文字的矛盾转折之间,多少泄露出蒋内心的起伏和感情纠葛。
未隔两日,蒋又在日记中抒发由挂念儿子安危所引发的感想:
尝思传世在事业与德行,而不在子孙。史中圣贤豪杰忠臣烈士每多无后,而其精神事业卓绝千秋,余何为先人而独忧无后,其志之小可鄙孰甚。经国如未为俄寇所陷,则余虽不能生见其面,适余死后,彼必有归乡之一日,如此,则余愿早死以安先人之灵也。(《日记》,1931年12月27日)
1931年底的蒋介石正处于事业的低谷,不久前他被迫第二次下野,回乡避居。身处此间更加深了他对儿子的思念,何况中国的传统伦理观念对子嗣传承极为重视,古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蒋介石对此也有一份执着。他虽在日记中自责不该只忧虑无后,并说自己“其志之小可鄙孰甚”,但联系前几段日记,这些文字恰恰表明他对蒋经国身陷苏联而带来的无后传承的问题不是毫无介怀的。
蒋介石思念蒋经国的这些日记里,还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即蒋纬国确实不是其亲生。蒋在公开场合下,都说纬国是其儿子,并有“纬儿可爱”的评语,但若蒋纬国真是亲生,蒋介石又何必一再在日记中表达出没有经国就是“无后”、“绝种”的意思。
虽然在蒋不愿为一己私情而以“党国利益”交换蒋经国回国,但他一直在等待有利时机。
托人寻子
1932年12月12日,中苏在日内瓦宣布恢复邦交,两国关系似乎现出了解冻的曙光,然而实际上此后的几年间种种障碍使得两国关系一直踯躅不前。1934年10月,知名学者、清华大学教授蒋廷黻赴苏联考察,临行前,蒋介石委托其“研究苏联的情况”,并“测探中苏两国合作的可能性”。而由夫人宋美龄向他转达了蒋介石想念儿子之意。这一“公”一“私”的表达方式,很是得体,显示蒋介石与宋美龄配合何等默契。蒋廷黻到达苏联后,立即向苏联方面提出遣返蒋经国的问题。但斯大林显然认为让蒋经国回中国为时尚早。据蒋经国自传所记,当时苏联当局百般阻挠他回国,甚至要求他写信给莫斯科外交部,表明自己不愿回国,被他所拒绝。之后,中国驻苏大使馆外交官要求面见蒋经国,苏方又对整个谈话过程进行严密监视,使他不敢稍露回国之意。这次营救蒋经国回国的行动无果而终。蒋介石在日记中也有记载,他表示:“得经国不愿回国之消息,乃知俄寇之诈伪未已而已,必仍泰然自若,无所疑虑。当此家难,能一笑置之,自以为有进步也。”(《日记》,1934年12月14日)对于从苏联方面传来的蒋经国不愿回国的消息,蒋介石十分肯定是苏联人阻挠蒋经国回国的“诈伪”之行,非蒋经国本意。
蒋介石对蒋经国被扣在苏联回国遥遥无期一事,很难释怀,有时难免会胡思乱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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