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180家中餐馆被查 英国媒体吁在英华人引以为戒

刘恒宝

2009年09月06日
         据英国《华商报》报道，德国中餐饮业日前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8月17日，全德范围内的检察院、警方对各地中餐馆进行了大规模突击搜查，给处境艰难的中餐饮业雪上加霜。

　　8月的搜查风暴

　　经汉诺威市检察院批准，全德1300多名来自海关、联邦警察局和地方警察局的警员从上午11点30分开始，对全德各地180多家中餐馆及相关住所开展了同步搜查行动。此举旨在搜集“中介公司”介绍厨师来德的秘密文件和其他材料，调查这些被“卖”到德国的厨师的工作和生活状况，以及抓捕可能的“黑工”。搜查行动到当天傍晚全部结束。

　　早在2009年3月，汉诺威警方就逮捕了三名“北海国际公司”的两男一女中国人(拼音名字为SongYuan、JunYuan和XingGao)。警方怀疑他们是以“中介公司”名义办理劳务厨师的“蛇头”。警方公布的信息显示，此三人及其“北海国际”专事介绍“劳务厨师”来德，向每一名想来德国的“劳务厨师”收取数千至数万欧元的“中介费”，他们可能已经牟取上百万欧元的暴利。根据从这三人审讯得到的信息和线索，检察院和警方展开了此次大规模搜查行动。


　　被搜查的180家中餐馆都和“北海国际公司”中介公司有业务联系，这次行动是为此案搜集证据。

　　下萨克森州刑侦局新闻发言人费德劳介绍说，警方在“北海国际公司”查获了书面材料和电脑数据等很多证据。在一些被搜查的中餐馆里，发现了用来从中国“选订”厨师的光盘，上面存有大量介绍厨师的信息，包括个人照片、烹饪特色等等。表明“中介公司”的确向中餐馆提供电子光盘。在搜查行动中查获了多少CD光盘暂时还未透露。警方还搜获了“中介公司”与中国厨师之间的秘密协议。

　　费德劳介绍说：一般情况下，“中介公司”会与这些厨师先签订一份公开的合同，用这份合同帮助他们取得入境德国的签证，但是，双方还会签订另一份完全不同的秘密合同，规定该厨师的具体工作条件，实际收入等。因为事先掌握了这些情况，警方在搜查中特别留意“劳务厨师”的生活状况。事实上，他们基本上每周要工作80甚至90个小时，有些人的收入还不到每小时3欧元。”

　　费德劳还透露，搜查过程中，警方对一些相关人员进行了审问，但是并没有逮捕更多人。警方将对查获的大量书面材料和电脑信息进行分析评估，国家检察院将对在押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金女士是不来梅一家40多个座位的中餐馆的老板娘，她的餐馆是被突然搜查的之一。她介绍说，17日上午11：30餐馆开业前她正拖地时，突然进来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她和先生马上被隔离问话。警察搜查餐馆和住家，没有找到现金，警察拿走了她跑堂钱包里的钱。稍后她和先生被带到警察局问话，其间没吃没喝，直到傍晚6点多才放出来，先生被怀疑是组织偷渡的蛇头。

　　金女士直言不讳地说，整个事件的起因是他们餐馆的劳务厨师在律师帮助下向官方告了自己。原先她去当地劳工局聘请过厨师，可请来的外国人又懒又不会干，没几天就跑了。无奈之下，2006年餐馆通过北海公司请来了山东荣成的李尚杰。此人有各种厨师证，可是来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又不愿学。餐馆还要给他报1825欧元的高税。

　　金女士曾经向北海公司反映，对方威胁说：山东人人高马大，又只身在外，什么都不怕，你们最好不要惹他。此后的两年多李尚杰不但不学炒菜，反而时常持刀威胁老板，甚至影响生意。李的合同今年10月10日到期，但他8月4日突然不见了，转天收到他律师的来信，才知道自己被告上法庭。现在也不知道李是躲在某处做黑工，还是作为证人被警方保护起来。接着17日餐馆就被搜查了。而且搜查之前警方将餐馆和自己私人的帐户等情况全部调查清楚，并且全部冻结，餐馆无法正常营业。餐馆被搜查的消息很快被当地报纸刊出，给餐馆声誉带来极坏影响。

　　南德是德国靠近瑞士边境的小城，中餐馆北京楼也在17日上午被搜查。老板娘说，星期一餐馆不营业，11：30分，二十多个警察从厨房窗户进入餐馆，上到楼上住家，把老板夫妇和厨师分别隔离，然后把全部能找到的现金及餐馆帐本收走,警察说是要检查厨师的低工资情况。老板夫妇和厨师被带到警察局，照相、按指纹，直到下午4点多才放出来。

　　警方出示的材料显示，北京楼老板被怀疑有三项罪名：偷渡厨师、没有依法支付厨师工资、没有给厨师买养老保险。老板娘解释说：请厨师完全是“北海国际”一手包办，他们向厨师收了很高的“中介费”。餐馆老板只在申请签证用的合同上签了字。“北海国际”还提供了另一份“秘密合同”，写明，厨师第一年月薪是6百欧元左右，以后每年增加1百欧元。老板没有在这份合同上签字。

　　老板娘夫妇也请了律师，正无奈地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不来梅的金女士和北京楼的老板娘处于无援的困境，她们以及其他被搜查的餐馆业主都希望中国官方和华人社会关注此事，伸出援助之手，帮助这些餐馆，也帮助德国中餐业树立正面形象，走出困境。
　中餐业反应不一

　　著名侨领刘雨雄先生得知搜查事件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首先德国是个法制国家，无论是执法者还是企业、公民，整个社会都在法律框架下运行。中餐馆也不例外，有各种各样的法律加以管理。因为整个行业不景气，肯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也不奇怪。政府进行搜查有它的道理，如果意大利餐馆出了问题，警方也会去搜查，这对所有餐饮业是平等的。

　　问题出在中餐馆本身。老板和劳务厨师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分散在各地的劳务厨师互相通气、互相比较，导致个别厨师不满老板，将其告上法庭的案例。其实，老板和厨师在一条船上，老板承担所有的责任和风险。所以双方应该相互体谅，同舟共济。

　　从厨师角度来讲，他们来德国以前都是认真考虑过，自愿来的。他们在国内也许月收入三、四千人民币，在德国基本收入可以是国内的两倍，老板还要为他们上报高税，最后可以退回上万欧元的养老金。这笔帐他们是算过的。有些厨师来了德国以后，对这里的工作方式等不满，采取极端手段，也不难理解，但这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损害的是整个中餐业的形象和利益，对老板和厨师都没有好处。


　　全德华人协会和一些资深侨领，一直呼吁召开行业座谈会，群策群力，找出解决问题的可行之策。原则是劳资双方换位思考，相互理解，共度难关。如果有个利润丰厚的老板对厨师苛刻，那是不应该。事实是目前很多餐馆都惨淡经营。而且多数老板对厨师还是不错的。老板也好，厨师也好，都是华人，双方应从大局出发，当共同维护华人的整体形象。

　　关于中介公司，为了规范管理，德国劳工部和中国商务部曾达成过协议，授予若干公司办理劳务厨师的许可， 但其中一些公司利用供需双方不能直接沟通的空子，两头吃、牟取暴利、不负责任、不守信用，或者有其他不正当行为，结果损害供需双方的利益，损害行业信誉，造成中餐业劳动力短缺。对于这些不法商人，的确应该采用法律手段予以打击，维护市场的良性运作。

　　至于德国警方指一些厨师每小时收入3欧元，而且护照还被扣押的情况，全德华人协会的金建书表示，这个工资要分是净收入还是毛收入。德国劳工法规定，厨师每小时的工资大约在7到8欧元左右，中餐馆老板包吃包住，也许情况不同。此外，他猜测，有些厨师在德国拉帮结伙，经常从一家餐馆跳到另一家，有的老板为了防止厨师频频跳槽，扣押了他们的护照。当然，这些做法有失妥当，德国是法制国家，劳务厨师任意跳槽是不允许的，但是，个别厨师的行为也确实对餐馆的运营带来困难。金建书表示，这次德国警方搜查之后，中餐馆老板们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解决厨师和老板之间的问题。

　　一位汉诺威经营寿司店的中国老板娘认为，很多大陆厨师的处境真的很可怜，工资低工作时间长。有些老板因为生意不好或关门，一脚把厨师踢出门，不给工资不顾死活。厨师不懂语言，举目无亲，在偏远地区，甚至连能帮忙的中国人都找不到。

　　另一位知道此事的汉诺威的李老板认为，德国政府主要是针对中餐馆，因为经济不景气，失业率高，政府希望抓黑工，保护自己的就业市场。实际上“灰色地带”在整个餐饮业都存在，而政府只针对中餐馆，这是不公平的。政府一味到中餐馆查黑工、查税，导致生意更难做，餐馆倒闭了，也会影响自己的税收。当然，中餐业本身也有很多问题，比如降价恶性竞争，只会损害自己的利益。而德国人不会因为一、两欧元而不来吃饭。关键是如何提高饭菜质量和服务。

　　一位在科隆的餐馆老板说起此事，十分气愤，他的亲戚、朋友和自己听说的，共有十几家餐馆被查，分布在亚琛、法兰克福、科布伦茨、蒙特堡等地。他说，几十个警察闯进餐馆，没有搜查令，到处乱翻，生意都没法做了。警察还带走很多文件。现在，老板们正商量是否提出抗议。

　　“北海国际”是厨师中介公司里知名度最高和最具代表性的。也许它的被曝光只是这个行业黑幕的一角。

　　这次前所未有的联合搜查对中餐业的影响也许是深远的。随着警方对搜获文件、光盘等资料的分析研究，中餐业的许多“潜规则”会曝光。

　　餐饮业是旅德华人、华侨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生存平台。遍布德国城市、乡村的数以万计的中餐馆，养活了很大比例的华人同胞。多年前，中餐馆曾经是“开一家赚一家”，然而，连续数年的经济衰退、物价不断上涨、查税、劳工政策收紧造成的厨师短缺，以及一些突发事件，沉重打击了中餐饮业。老板们使出各种招数试图突围出困境，此举导致同胞、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有不少餐馆难以为继，被迫低价出让，或者关门大吉。在目前艰难的大气候下，如何与时共进，使中餐业走出低谷，良性发展，很值得业内人士们齐心协力，好好反思。

　　英国的中餐业规模远超过德国，德国中餐老板们碰到的问题也同样在英国存在。英国餐饮业，还有中药店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 英国华人必须吸取经验教训，马上行动起来，理顺各种关系，使自己生意的各个环节合法化。

顾汉现

华人要遵纪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