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中国和日本文化在爱尔兰影响孰深孰浅？

刘恒宝

2009年05月29日
        爱尔兰《新岛周报》日前刊发一篇题为《中国文化PK日本文化 在爱影响孰深孰浅》的旅爱留学生投稿，就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在爱尔兰的影响力进行了阐述。该报编者说，虽然许多观点有失偏颇，语言有些激进，但是对广大旅爱华人华侨同胞对如何推广中华文化这一问题上，给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文章摘录如下：

　　中国文化渊源流长，自春秋战国以来百家争鸣所带来的思想爆炸、以及历经汉、唐、宋、明等科技文化的颠峰发展，中国文明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世界先进文化的代表。时值今日，中国传统文化不仅在国内迅速复苏，同时随着移民潮和留学潮的蓬勃发展，中国文化也在海外落地生根，以中餐馆为基本落实点，也逐渐迅速获得了海外各界人士的接受和认可，这个过程，一下子就持续了数百年。爱尔兰的华人经济圈虽然地理规模不大，但是经济规模却相当可观，每年的中国春节，爱尔兰华人社区与都柏林市政厅一起举办各类新春嘉年华活动也吸引了很多爱尔兰政商界人士。然而，中国文化真的被爱尔兰民众所接受了吗？与日本文化相比，我们是否在爱尔兰拥有着足够优势？

　　日本的樱花节

　　让我们先将视野从爱尔兰挪向更遥远的美国。每年四月，美国许多州都会举办樱花节，民间私设的日本文化展厅在当天会吸引着许多当地美国人来参观，而令不少中国人感到说不出的惆怅与气恼。的确，作为樱花节最重头戏的表演：书道、刻章、墨美术(水墨画)、花道、棋道与茶道，无不源自中国。然而，即使在今天，仍然有不少美国人拿起毛笔和筷子时会错误地认为这些是日本文化的产物。其中，尤其是书道，无论是工具(文房四宝)还是表现对象(汉字)，都与中国的书法一模一样。却被说成日本传统艺术炫耀于美国人之前，中国汉字的博大无法吸引普通美国人民的厚爱，却见今年西雅图樱花节上不少美国青年穿着和服像模像样地提笔写字，为何中国人的书法、国画，其意境与美观远胜日本的书道和浮世绘，但却在普通美国人民，乃至西方人民心中的分量却不足日本呢？

　　樱花节并非是个小节日，而是规模堪比中国春节的大型节日，在每年三月樱花初开的时候，华盛顿都要举行为期两周的樱花节，至今已有30年，以日本文化为中心的展览甚至包括邀请日本著名演艺人士助阵，从者如流，观者如云。而樱花游行更是由美国三军仪仗队开道，还要评选樱花皇后，规模不亚于美国的国家狂欢。我们再来看一组数据，在美国的中国人有二百万，而日本人，很遗憾，才一百万。

　　爱尔兰的媚日情节

　　美国有许多爱尔兰后裔，也许是爱乌及乌，爱尔兰人似乎对日本文化也是情有独钟，日前我在0086.ie爱尔兰在线网上看见一名华人留学生在网站Meetup上建立了一个“爱尔兰中文及中国文化爱好者组”旨在推广中国文化，让爱尔兰人更多地了解中国和中文。同时还在著名交友网站Facebook上建立组群。这个交流会在Facebook群里有27个成员，其中大多数是中国人，本地爱尔兰人比例差不多为3/8，该组群已经组织了一次活动，邀请了不少爱尔兰人一起参与，是一个纯粹的由民间中爱人士自发组织的活动，令人称道。于是我再看爱尔兰日语以及日本文化爱好者组，其规模令我哑然，该组群成员人数高达215人，除了部分旅爱日人之外，爱尔兰人，甚至远在欧盟其他国家的人士也纷纷加入进来，不少人在申请加入前这样写道：“Ha ji me ma shi te(日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音译)”。其对日本传统文化的仰慕远胜于对中国文化的痴迷。

　　近些年以来，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和国力的提高，包括爱尔兰在内的许多西方国家兴办了多所中文学校，爱尔兰当地许多华人社区纷纷开办的中文语言学校也受到了许多爱尔兰家庭的盛赞和参与，而孔子学院的建立更是标志着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崛起。然而，在爱尔兰的多数中文学校所招收的学生多为在爱尔兰生长的华裔儿童、以及部分来自香港和马来西亚的华人子女，本地爱尔兰学生却为数不多，黄皮肤黑头发的儿童比比皆是，金头发蓝眼睛的老外却相对较少，在看似中国传统文化红红火火燎原爱尔兰的表象下，为何会出现如此状况？

　　雅文化与俗文化的较量

　　我写到这里，相信很多人会说：我们的中餐馆就是中国文化发展的明证，其数量远超诸如Yamamori和Wagamama等日本料理店。如果说，日本靠樱花和动漫征服了西方，而华人靠中餐文化征服了西方，这话也许所言非虚，然而，饮食仅仅满足的是生理本能的俗文化，而日本却以另一种“雅文化”征服了西方人。人要生存重视吃喝，本无可厚非，只是，吃喝仅是满足口腹之乐，却非精神之乐，在中国横行多年的实用功利主义将传统中国文化有机结合在一起，然而，功利实用主义恰恰是广大爱尔兰人，或是大多数西方民众所不齿，甚至是所轻蔑的。

　　对于爱尔兰的普通民众而言，看中国和看日本，都是本能地从周围生活的一点一滴开始，部分中国餐馆脏、乱、差甚至一度引起爱尔兰人的反感，相反，日本料理店的食品却看起来十分卫生清洁。每逢中国人的节日，举办的活动多为放鞭炮、舞龙舞狮打擂鼓，观赏性颇佳，却太过注重外表而忽略内涵。但是，日本的文化却并没有本地日本人来组织举办，遍地的日本漫画书店、遍地的日本游戏、日本传统装饰品等早已被爱尔兰人所耳熟能详，坊间旅爱日人甚至还时而联系部分剧院邀请爱尔兰友人观赏日本动画片和电影，这一系列点点滴滴的文化渗透，伴随着“精致典雅”的浓厚色彩数年来一直渗透着爱尔兰普通人，而在这方面，我们恰恰还做得不够。问题出在哪？问题还是出在我们没有从对方的角度来思考如何传播中国文化，同时，我们对自身文化缺乏深刻的认识。

　　有多少人知道中国传统思想的源头在哪里？有谁知道汉字的演变是如何来的？有谁知道除了长衫旗袍之外的传统服装？有谁知道除了儒家思想之外，其他思想又分别代表什么？诸如此类的基本常识问题对于广大华人来说，都被掩埋再了无穷无尽的空喊口号上。对自我文化都如此缺乏认知，如何去宣扬自己的文化呢？而自己都未必感兴趣的东西，如何又能让爱尔兰人也能产生兴趣呢？笔者的一位爱尔兰朋友曾问我：“为什么中国人都很爱说亚洲很多国家的文化源自中国？”可见，我们一方面想让爱尔兰人认清楚中国文化的传统魅力，令一方面，却又苦于无力推广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所在而倍感无奈。爱尔兰人一提起日本文化，首先想到的漫画书、电影、空手道、柔道等，这些名词无不和“文化”与“教育”有关，而中国文化在爱尔兰人心目中，除了美食和服饰之外，在文化艺术方面，尤其是在精神领域的文化影响力上，却乏善可呈。并非我们的文化不如日本，而是我们没有寻找回我们文化的真正精髓，更没有掌握好推广文化的方法，而这些文化的推广，不能仅靠使馆人员，不能仅靠各个华人协会，而更需要留学生和移民的共同努力。可见，中国文化在爱尔兰，乃至西方国家推广，要走的路线并非要脱离餐饮文化，而需适当向“雅文化”的方向迈步前进了。

　　现在，都柏林的韩国餐馆和酒吧所卖的“文化”都比“中国文化”卖得贵，不得不引起我们华人们反思了。(陈逸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