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遇上战争 透视驻阿美军科学团队荆棘之旅

旅行家

作者：张冬冬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3-11-14 8:44:26

科学家遇上战争 透视驻阿美军科学团队荆棘之旅

当Alexander Stewart到阿富汗参战时，他的对手是这里的自然环境。1000年来的每个春天，加兹尼河的人工水库都会因兴都库什山脉的融水流入而暴涨。作为美国纽约圣劳伦斯大学的地理学助理教授，Stewart说，现在的Band-e Sultan大坝如此巨大，“你会觉得田纳西流域管理局能修好它真了不起”。但实际上，当初这个有几十年历史的混凝土建筑并没有稳固多久。2005年3月29日，大坝的一部分坍塌，顺流而下的洪水淹没了加兹尼城，14人被淹死。

这场灾难之后的4年，Stewart一直在阿富汗仔细研究照片和报告，寻找Band-e Sultan大坝崩溃原因的线索。Stewart是一个冰川形态学家，是由国民警卫队向一个精英连队（美国陆军第143步兵支队）派遣的12名“军人科学家”中的一员，有一年的服役期。像Stewart所在的这种由军方农业综合开发团队（ADT）所部署的低调的团队，是由美国主导的反恐战略军事联盟的一部分，该联盟旨在劝导阿富汗人归顺政府而非塔利班。

上周，Stewart在丹佛召开美国地质学会年会上描述其经历时称，这是首次军人科学家在一个战争区域被部署了非战斗任务。“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现代的战斗方式。”

过去5年中，该项目在阿富汗的10个省开展，在超过680个项目中花费了4200万美元，这些项目包括挖树心以进行气候记录，引领农民将罂粟改种为藏红花，并评估塔利班从其据点采矿的收入潜力。内布拉斯加大学地质学家John Shroder称，一些地质学家谴责这些努力，“他们称其为‘武器化地质学’”。Shroder在阿富汗的研究比1979年苏联入侵还要早。他并不同意这些看法。他认为，“科学家正在做一件高尚的事情”。

据ADT军事办公室称，高层正在考虑在明年军事联盟完成撤军后，是否继续在阿富汗部署这样的单位。同时，他们可能会在未来的冲突地区看到一些行动：根据国民警卫队2012年的声明，前国防部长Robert Gates表示，军方正在努力开展更多像ADT这样的项目。

在到达阿富汗之前，Stewart和其他军人科学家接受了任务指示，内容包括如何与农村老人建立关系，确定当地需求以及如何向上层申请资金。在Stewart的ADT任务中，他需要教村民们如何使用钢丝金属筐来加固堤坝，并向村民展示如何为葡萄藤搭架。“他们以前都是直接将葡萄藤铺在地上。”Stewart说。他还需要为加兹尼大学建立一个实验农场。Shroder称，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因为阿富汗三十几年的动荡“摧毁了他们的教育系统”。

Stewart将其地质科学的专业知识用在了坍塌的加兹尼大坝上，这场坍塌严重影响了该地区的水和粮食安全。“如果有1个月没有控制兴都库什的水，那么接下来的11个月都不会有水喝。”他说。Band-e Sultan储蓄的水可以为2.5万个家庭灌溉1.5万公顷的农田。阿富汗政府已经迅速修补了大坝翼墙的裂痕，不过Stewart的团队想要弄清楚翼墙倒塌的原因，并评估其修缮的完整性。

结果证明，坍塌的大坝部分是在湖的淤泥上建造起来的。“它没有结构稳定性。”Stewart称。碎石的图片显示，混凝土中钢筋不足。7月造访Band-e Sultan后，Stewart感到愈发不安。他计算出，只有在水面低于墙的60%高度时，“脆弱的”新翼墙才能确保承受住水压。在Stewart评估后的4年时间里，阿富汗政府还尚未兑现其所承诺的坚固修缮。

经常威胁要炸掉大坝的塔利班阻碍了其他任务的执行，比如在高地湖泊养鱼的计划。通往山中的一条关键土路会穿过塔利班领地。“我们想过空运这些鱼。”Stewart所在的开发团队的队长Neal Litton说，“只是这样会太过复杂。”

目前在得克萨斯州普莱诺担任财务顾问的Litton称，Stewart等科学家的专业知识至关重要。“当一些事情不能奏效时，他会告诉我。”不过Litton称，“其他士兵和上级官员并不总是欢迎这些来自级别较低人员的直率评估，即使他们都是有博士学位的科学家。”

Stewart将其专业知识用于帮助阿富汗人的努力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2009年10月16日，当他的团队中的一半人在完成一项ADT任务后，从一条崎岖的土路上返回时，其中一辆悍马装甲车下面的简易爆炸装置被引爆，随后迫击炮如雨而至。可再生资源专家Christopher Staats和畜牧业专家Gabriel Green在此次事件中死亡。“他们是我的战友。”Stewart说道。当天他在军事基地得以逃过一劫。

对于军人科学家来说，危险总在不远处。（张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