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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新美 来源:科学时报 发布时间:2011-8-18 9:30:28
化学家胡亚东的音乐情怀:没有一天不听音乐
胡亚东 中国科学院化学所前所长,著名高分子化学家
“过去的70多年里,没有一天不听音乐的。”年近85岁的化学家胡亚东笑着说。
尽管已是耄耋老人,可一谈到音乐,他就兴致勃勃,聊起了自己最喜欢的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等人的作品,“1959年初,经过近3月的奋战后,我造出了我国第一块氟橡胶。你可不知道呀,我当时高兴地立刻跑回家,打开朝北的那扇窗户,对着窗外就开始放贝多芬的第九交响乐,并且把声音放到了最大……”
的确,在胡亚东的生命里,音乐就是他的血液,让他的生命鲜活,光芒四射。
走进胡亚东先生的卧室,就能看到整面墙的柜子里有一半塞满了老唱片、磁带、CD,而在他卧室的壁橱里,还有一个泛黄的书架,里面全部珍藏着他所收集的正版音乐CD。除此之外,桌上还随意摆放着数个MP4,他说,这里面也都存满了他最喜欢的音乐。
大家都说,胡亚东有着双重身份,不仅是一位化学家,还是一位音乐家。当他听到这个评价时,摆摆手笑着说:“自己不是什么音乐家,虽然学过点乐器,虽然公演过,但也只是玩儿了一辈子的音乐而已。”
可别小瞧他所谓的“玩”,那可是玩出了点名堂的。他不仅只是听音乐,他还总是听完后在自己特制的小卡片上记录下点滴的“听后感”;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享誉京城的专业乐评人,并写过一本名为《听,听,勃朗姆斯》的乐评书。如今已是耄耋老人的他,依然保持每天至少听1~2小时音乐的习惯。每天晚饭后,他就悠闲地躺在书房的躺椅上,手里转着两只核桃,两耳不听窗外事,只管塞上耳机就是听那些百听不厌的音乐。这已是他现在每天的“必修课”。
说起胡亚东与音乐结缘的故事,就要回到70多年前。那年,十多岁的他在北京的一所教会学校就读。从此,他渐渐喜欢上了音乐,开始听音乐,参加合唱团并在其中唱男高音,还跟着一位奥利地提琴家学了两年的小提琴。
1942年,年仅15岁的他还同几个朋友组了一个四重奏团。其中,现已经是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的杨儒怀当时曾担任大提琴手,杨儒怀的哥哥杨周怀担任中提琴手,胡亚东则担任小提琴手。他们这个四重奏团还参与了好几次公演。
如此痴迷音乐的他,在报考大学时,曾打算就此踏入音乐系大门,但一想到“玩音乐挣不到钱,难以维持生计”,于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而选择了化学研究这条路。
胡亚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尽管后来是搞化学了,但同时有了更多的机会来满足他对音乐的浓厚欲望。这是因为后来的人生岁月,化学研究、玩音乐依旧并驾齐驱的同时,还互相影响着。
大学毕业后,胡亚东曾被派往前苏联的列宁格勒化工学院留学。他是第一批300多人的留苏人员之一,也是留洋学习高分子化学的第一人。正是到苏联后,胡亚东才意外发现“贝多芬不止9首交响曲,还有32首钢琴奏鸣曲、16首弦乐四重奏,还有大提琴奏鸣曲、小提琴奏鸣曲以及各种歌曲、歌剧”。他说,当时自己都惊呆了、兴奋极了。
为了狂补音乐课,4年留学生涯里,胡亚东每年都会提前买好音乐会年票,每月总要听上两三场,一年多达三十多场,如此,四年里就听了一百多场音乐会,几乎把前苏联有名演奏家的音乐会都听全了。
每到听音乐会的日子,晚上8点左右做完实验后,胡亚东就会满心欢喜地坐着电车去听晚上9点开始的、长达2小时的音乐会。音乐会结束后,他一般还会喝点咖啡或者俄罗斯特色的荞麦粥再回家。直到零点才回到家中,凌晨1点钟睡觉,第二天一早接着去实验室。在那4年里,他总是坐在音乐厅里的同一个位置,因为去得次数多,“看门存衣的老太太都认识他了,存衣都不给他存衣牌,人多时,还优先照顾他”……
回忆起四年的留学生涯,他感叹道:“那是音乐大丰收的四年,是一段幸福时光啊!”而最幸福的莫过于,除了听了这一百余场音乐会,还收集到300多张音乐唱片。
但没想到的是,回国后遇上了“文革”,辛苦收集的唱片大部分都被没收了。“只剩下了我自己偷偷藏的几十张,但是那段日子,根本不敢听,完全不碰音乐了。”他摆摆手说。
尔后,再次有机会玩音乐就是1987年的事儿了。当时,胡亚东开始随研究所领导出国访问。只要是在国外,他就会找空闲去听音乐会、逛音像店买CD,甚至有一次用讲学获得的5000元酬劳买了50多张正版CD回国。迄今为止,他共买了2000多张CD。为此,他还特意制作了一份详细的目录单。
胡亚东总说自己只是喜欢音乐而玩音乐,其中自然也有不少趣事。
一次,胡亚东随中国科学院代表团出访以色列,当时的以色列外交部副部长雅戈尔设宴招待代表团。在宴会中,胡亚东和雅戈尔闲聊起了音乐。令雅戈尔吃惊的是,“一个中国科学家竟然对犹太籍的音乐家了如指掌”。他小声告诉胡亚东,他一会要去听一场音乐会,问胡亚东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音乐让胡亚东后来与这位外交官成了至交。
“我听音乐听了有70多年了,要说音乐和科学有何直接关系是比较难说,但是间接关系是非常明显的。”胡亚东说,“音乐不仅提高人的思想境界、理解力,还对为人处世、性格、修养都会有巨大的影响。”所以作为科学研究工作者来说,不仅仅应该作埋头作研究,还应该培养对文史哲、艺术的兴趣爱好,因为科学毕竟只是文化这棵苍天大树上的一个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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