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格勃“捕鼠记”之“百万”先生梦断叛逃路

文卓

在情报界，倒戈投敌的情报人员和政府高官通常被称之为“鼹鼠”。由于自身地位特殊，“鼹鼠”的危害性要比普通间谍来得更大。追查谍报队伍中的“鼹鼠”，也是各国反谍工作的重中之重。苏联克格勃针对 “鼹鼠”的猎捕行动，也不乏一些有趣的故事。

首次见面要价百万

1985年8月底，“阿尔法”特种部队副部队长弗拉基米尔·扎伊采夫被从假期中紧急召回，上级命令他组织力量、秘密抓捕格鲁乌（苏军军事情报总局的简称）驻里斯本代表、上校根纳季·斯梅塔宁。原来，苏联安全部门间谍埃蒙斯（时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反谍部门负责人）处得知，斯梅塔宁夫妇从1983年便开始为美国提供情报。

斯梅塔宁系主动向美国投怀送抱，第一次见面便向对方索取一百万美元的报酬，因此获得了“百万”的行动代号。不过，斯梅塔宁随后将“胃口”调低至36万美元，声称需要这么多钱来填补自己的赌债。

……1985年8月，斯梅塔宁归国休假，携妻子到了莫斯科。机不可失，苏联克格勃第12处马上对两人实施24小时监视和监听，获得了珍贵讯息：有证据表明，斯梅塔宁此行有两大目的，一是料理后事，出国后将永久定居国外，二是利用休假之机，搜集美国雇主需要的情报。

相关迹象非常明显，譬如说，这位上校突然对所有格鲁乌同事表现得非常热情，频繁造访他们的寓所，席间还拍照“留念”。很显然，这些照片将会补充进美国情报部门的资料库，给苏联军事谍报人员未来赴美活动带来麻烦。

在莫斯科逗留了三周后，斯梅塔宁夫妇动身前向鞑靼斯坦的首府喀山。克格勃分析认为，他们是要拜访那里的父母和亲友，与他们告别。“这是秘密抓捕间谍夫妇的最佳地点，”扎伊采夫当机立断，与行动小组火速飞往鞑靼斯坦。

明修栈道 暗渡陈仓

对目标跟踪了两三天后，扎伊采夫才知道，实在找不到机会实施秘密抓捕：斯梅塔宁夫妇周围总有一帮亲戚和朋友。但是扎伊采夫没有放弃在喀山实施抓捕的念头——或许，当斯梅塔宁夫妇乘火车或飞机离开时，在车站和机场会有机会。扎伊采夫将自己的想法向中心做了汇报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9月12日，负责监视斯梅塔宁夫妇行踪的当地密探报告说，目标已经购得机票，准备于9月14日飞往莫斯科。但与此同时，对斯梅塔宁哥哥电话的监听反映，目标在其家人的帮助下暗地里买了2张喀山至莫斯科的№37快速火车票。

“这莫非是目标的调虎离山计？”经验老道的扎伊采夫顿时警觉起来。他分析后断定，斯梅塔宁夫妇买飞机票十有八九是表面假象，坐火车才是真正的出逃选择。因为坐飞机需要详细登记，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可是不巧的是，9月14日斯梅塔宁夫妇要离开喀山的那一天，当地的密探却把目标给跟丢了！

目标究竟会置身何处？扎伊采夫对先前的监视监听材料又仔细梳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有价值的细节：在斯梅塔宁夫妇抵达喀山的当地，他接听过一个外地电话。不过，斯梅塔宁当时只简短答复说：“对不起，我刚到，随后给你回话。”

喀山技术人员很快确定，电话来自科兹洛夫卡镇斯梅塔宁的一位堂兄。但是随后，并没有斯梅塔宁与他联络的电话记录。不过，不排除斯梅塔宁使用亲友的电话，与这位堂兄通过电话。

扎伊采夫打开鞑靼斯坦的地图，一下子就找到了科兹洛夫卡这个地方，它就位于铁路线的旁边。

……当扎伊采夫成功说服上司他与抓捕小组必须前往科兹洛夫卡镇时，离喀山-莫斯科飞机起飞时间只剩2小时，离火车发车还有3小时。为了以防万一，扎伊采夫还是决定兵分两路。自己暂时留守喀山，派副手杰米德金率情侦队赶赴科兹洛夫卡。

40分钟后，杰米德金连线汇报说：已发现目标，他们正和那位堂兄及其朋友们在一起。

眼镜腿内藏剧毒 腰带里面缠珍宝

但是，找到目标并不意味着就会根本解决问题——在车站里还是无法实施抓捕，亲友们也许会送站，这样一来就把给篓子捅大了。

也就是说，抓捕行动必须在火车开动后在车厢内实施。这样，在火车离站后15分钟，行动小组伺机果断出手，将斯梅德宁间谍夫妇拿下。当时的斯梅德宁经过了精心伪装，戴了假发和眼镜，压根不像照片上的模样。不过，他身边的那位爱妻兼同伙最终暴露了他的身份。

抓捕小组给斯梅德宁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运动服，拿走了他所有的私人物件，这通常是抓捕行为需遵循的惯例，为了是谨防目标伺机服毒自尽。在 “阿尔法”队员们对斯梅德宁进行全身搜查时，有个奇怪现象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斯梅德宁一直试图要回他的那副眼镜，而经检查镜片根本就没有屈光度。后来才发现，那是一副特殊的眼镜，眼镜腿内藏着一个盛有剧毒液体的袖珍容器。斯梅德宁只需使劲挤压，溢出的液体沾染皮肤后，便可在20秒钟内结束其生命。

因为抓捕小组中没有女性成员，对斯梅塔宁妻子的全身搜查是在到达莫斯科后实施的。但是为了防止万一，在火车上给她上了手铐，她的个人卫生用品和化妆品也经过了仔细搜查。在一条装饰精美的腰带里面，发现44个装有金刚石的小网格。

斯梅塔宁夫妇在审问时交待说，这些金刚石是那位科兹洛夫卡镇堂兄交由他们卖到境外的，他以前曾在雅库特金刚石矿区工作过。

如果这批金刚石能顺利离境，“百万”先生也许真的会变成百万富翁，不过这一发财梦被提前终结了。

斯梅德宁夫妇被捕归案后，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对外界隐瞒真相，将影响降低至最小，苏联安全部门以他们的名义，给其喀山亲属发了份电话，称因为有临时任务已提前返回。而斯梅德宁夫妇在莫斯科的熟人们也不知情，还以为他们滞留在喀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