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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2 13: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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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战夫人忆赴胡锦涛晚宴细节:宴后获赠神秘礼物
历史的一刻——连胡会谈
中午,我们在旅馆随心所欲地享用了自助餐,有鲑鱼、沙拉、咸水鸭、汤及水果。下午即将登场的胡锦涛总书记与连战主席的会面,让大家是既兴奋又期待。
下午三点钟,我们已来到人民大会堂东大厅。东大厅非常高,铺着红地毯,厅内除了为拍照而置放的椅子外,没有任何家具。我们抵达时,胡锦涛总书记已等候在那里,衬着高墙、红地毡与极大的空间,并不是特别高大的他,却是望之也严、即之也温。
三点零三分,历史的一刻,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中国国民党主席连战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是国共两党最高领导人相隔近六十年的首次握手。所有的人屏住呼吸,镁光灯喀嚓喀嚓的声音此起彼落。多么不容易呀,这一握手好像有一世纪之长。握手后,战哥转身,我知道他在找我,可是转错身,没看到我;再转另一边,看到我,拉着我和总书记握手。这就是战哥,永远不会忘记我,我的双眼又湿润起来。
接着,胡总书记和代表团每位团员握手,他对胜文、胜武、惠心、弘元都很熟悉,还笑嘻嘻地问胜文的身高,并且一面说:“小女儿在写论文,没法来是不?”亲切的态度,让我们留下深刻印象。正要走开时,有人轻拍我的背,“认识我吗?我是吴仪。”早就听闻这位能干的铁娘子,忙说“久仰大名”。
瀛台夜宴
记者会结束,战哥告诉我,胡总书记特别邀约我们至瀛台吃晚饭。据我所知,瀛台是中国领导人会见外国领导人的场所之一,但不也是光绪帝被慈禧太后囚禁的地方吗?那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
想着、想着,瀛台已到,胡总书记、吴仪副总理、王刚主任都已在座,大家寒暄之际,吴仪女士拉着我的手说:“走,咱俩到院子里走走。”我不知道吴副总理是哪里人,但听她说话的口音,看她的动作,感觉非常像东北或北方人,看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婆婆。婆婆是东北人,精明、干练、睿智、爽朗。
瀛台的名字是因它三面临水,衬以亭台楼阁,像座海中仙岛,故名瀛台。瀛台上有翔鸾阁、涵元殿、蓬莱阁、迎熏亭、丰泽园、怀仁堂、海晏堂等建筑,山石花草,楼阁亭台,拥水而居,秀美宜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曾居住于此。庭园里的柳絮不停地飘着,凉风阵阵袭来,我打了两个喷嚏。吴仪说:“你肯定是感冒了。”我回答:“不是感冒,是花粉过敏。”她接着说:“听说你会写散文。”她知道得真详细,其实我已五六年没有动笔了,我相信许多台湾同胞都不见得知道。我就将从小外公和父亲教我诗词的往事讲给她听,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竟是非常投缘。
后来,她领我走进一座亭子,坐着谈天。她说:“台湾水果真好,大家都知道,实在应该外销到大陆来,但水果贵在一个鲜字,连主席应该回去想想办法,看如何将水果快一点卖到大陆来,不仅会有很大的市场,也可以卖好一点价钱,如果一关一关卡着,等到水果到大陆时,一定是软了、不新鲜了,谁还要买呢!”
接着又说:“这些年来大陆人的生活也慢慢好起来,生活好起来就想到处去走走,台湾如果能开放大陆人去观光,那台湾可以赚钱的行业可就会多了。”我不禁好奇地问:“大陆人到台湾观光,会喜欢去哪里呢?”副总理笑着说:“一个日月潭就可以让他们玩得很开心了。”我仔细想想,香港这几年不就靠大陆的观光客消费,创造了繁荣的光景吗?
瀛台夜宴,虽然是因政治而起,却是一顿完全不政治的晚餐,菜肴丰富但不奢华,先上五个凉拼:
烤叉烧肉、虾子茭白、芥末鸭掌、姜汁瓜条、蛋黄鸡卷。
再来是五道热食:
清汤燕菜、全家福、清炒虾球、东坡肉、锡包鳕鱼、鲜蘑芥菜;甜汤是桂花汤圆;点心是荠菜水饺、萝卜丝饼、火腿粽子、豌豆黄;饮料则为茅台、长城干红、鲜果汁。
受邀的除了我们夫妇,另三位副主席,林秘书长、徐立德先生也参加了晚宴。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气氛温馨,像一场家庭聚会。大家享用美食,大多选择茅台酒佐餐。胡总书记曾在贵州工作过四年、甘肃十四年、西藏三年,想当然他的酒量很好,但吴副总理不太喝酒。我呢,和前几天的餐会一样,选择了白酒、长城干红。
大家对茅台酒是赞不绝口,胡锦涛总书记提到当年他在贵州工作时,特别推广茅台酒,但由于产量不够多,他就使用同样的技术、同样的酵母,到别的地方尝试生产,但怎么样试,味道就是不对,后来发觉是气候的缘故,于是只好再回到原地,扩大生产面积,才酿出了更多的茅台酒,满足了市场的需要。据说,胡总书记平时不大喝酒,但当晚却喝了不少。一旁的吴仪副总理拍拍他说:“今晚可喝了不少哟。”
东坡肉很好吃,平时我吃东坡肉,都只吃瘦肉或以肉汁拌饭,很少吃肥的部分,那晚也不例外。正当我以刀叉将肥肉与瘦肉切开时,对面的吴仪副总理可说话了:“东坡肉肥的部分可是最好吃,油都去掉了。”为了不辜负她的美意,我就一口将这块香味四溢、油而不腻、入口即化的东坡肉,连皮带肉、连肥带瘦、连肉带汁,咕噜咕噜地吞下肚子。我想这是我记忆之中,第一次完整地、真正地吃下一块四四方方的“东坡肉”。
大家谈兴甚浓,但话题总是离不开两岸的同胞、乡亲,于是大家提议,应立即建立一个平台,由陈云林主任与林丰正秘书长,每半年开一次会,除了设定议题讨论,并检讨施行成果。其实,自大陆回台至今,时间虽不到一个月,但大陆观光客来台旅游与台湾水果外销大陆计划,都已在进行推动。我们深信,对岸朋友对我们的态度,是善意且值得信任的。
这餐饭,真是宾主尽欢。尤其令人感动的是,胡总书记特别送给战哥一份珍贵的礼物。那是一九一四年,台湾被日本人占领期间,战哥的祖父连雅堂先生因为不愿意做亡国奴、做日本人,特别写了一张申请书,希望恢复中国的国籍。这份申请书的正本原存放在南京第二档案馆,胡总书记特别将其影印件送给战哥保存。这真是一份意想不到、弥足珍贵的礼物,战哥收到这份礼物时,惊讶、意外、兴奋、感动的神情,也感染了与会的每个人。
餐会毕,大家依依不舍,互道珍重再见,后会有期。
缅怀亲恩
其实,上海和我也有很深的渊源。我的父亲方声恒先生,祖籍浙江,却于上海出生。祖父因早逝,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祖母一直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父亲和祖母都是以上海话聊天,因此我可以听得懂上海话。无论到南京或上海,都好像回到家乡,缅怀亲恩。父亲离开人间已有二十五年,他自小家境清寒,又加上祖父早逝,身为长子的父亲,在十四岁时,就必须负起照顾八个弟妹和祖母的责任。他为了家计,任何劳苦的事都做过,但艰苦的环境并未打消他一心向学的志向,他靠苦读获得博士学位,不仅为国效力,更教育英才,春风化雨。
子女中,父亲最疼我,我也曾许下心愿,要让他及母亲过一个舒适的晚年。但非常可惜,等我毕业做事,经济状况改善了,父亲却因中风而过世。“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许多年来,我一直以未能好好地奉养、报答父亲,为我最大的遗憾,也曾有过想去父亲出生与居住过的地方看看的念头。中共中央台办官员告诉我,只要知道地址,一定可以查得到。但是父亲已仙逝二十五年,当初离开大陆到台湾落地生根,怎么会想到大陆会和台湾再交流呢?我该如何去打听父亲居住过的地址呢?走笔至此,不禁怅然。
拜会汪道涵
五月二日上午,战哥、我与三名副主席吴伯雄、林澄枝、江丙坤,秘书长林丰正等人,赴锦江饭店拜会大陆海峡交流协会会长汪道涵先生。十一点不到,这位刚过九十岁生日,备受我们尊敬的长者,在中共中央台办主任陈云林及副主任李炳才的陪同下,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地在饭店门口欢迎我们,并和大家一一握手。
战哥首先表示,此次来是向汪道涵先生请安,此次拜访定位为“和平之旅”,就是希望推动两岸和平。战哥还感谢汪老对推动两岸和平的贡献,称许汪老是创造历史的人。同时战哥也表示,“两岸关系的发展令人忧心,现在应该是一个契机,大家应秉持辜汪会谈方向,继续努力。”
汪道涵先生则表示,看到这几天电视及报纸的报导,对于战哥率团前来非常感动,也觉得非常成功。战哥同时转交辜振甫遗孀辜严倬云女士委托代转的一封信函,以及一份礼物,并说这次原本想邀请辜严倬云女士一同前来,但因她身体欠佳,奉医嘱咐,无法同行。但辜严倬云女士非常感谢汪道涵先生派代表到台北,祭悼辜振甫先生,特以一封亲笔信以及辜振甫先生遗留的一幅画作,即辜振甫年轻时所画《从纱帽山远眺观音山》的油画相赠。这是汪道涵先生曾在一九九三年辜汪会谈时向辜振甫先生提及,曾经看过以这幅画作所做的明信片,觉得非常喜欢,当时辜振甫先生即答应要将这幅画送给汪道涵先生。
汪道涵先生则对辜振甫先生的去世感到悲痛,他说两人非常谈得来,也表示大陆方面高度肯定辜振甫对“九二共识”的看法。汪道涵先生赞赏国民党代表团的到访,国际社会高度评价,战哥和胡锦涛总书记发布的五大愿景,他都赞成。
战哥与汪道涵先生虽是初次相见,但两人像是老友重逢,细说从前,展望未来,娓娓吐叙,气氛温馨。更感人的是,大家心有灵犀,战哥以祖父连横先生所著《台湾通史》与王侠军的琉璃艺品“宏图”致赠给汪道涵先生;汪道涵先生则送给战哥两种版本的《台湾通史》(北京商务印书馆一九八三年版、一九九六年版),以及一幅九十岁上海老师傅秦云岭先生的画作,画上写着“江山如画”四个字,另外送给我一个玛瑙“笔洗”。我想他们在选择礼物时,都是十分用心,寓意深远。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这位有智慧、有远见的长者,我们祝福他永远健康、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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