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级电影引进命运各不同 有微删减也有二合一

王兴

来源：信息时报

2017年03月13日



3月内地影市，两部好莱坞电影充当着票房领军人物，巧的是他们都是系列的“终结者”，《生化危机：终章》里，老年爱丽丝的出现，让人感慨“专注打怪15年”的女神也有精力衰退的一天；同样英雄迟暮的还包括“罗根”，出现在《金刚狼3：殊死一战》（以下简称《金刚狼3》）的他丧失了自愈能力，再不是“打不死的金刚狼”。

　　另一个共同点是，这两部引进片在北美都被定为R级（17岁以下观众要求有父母或成人陪同观看），内地公映版本都有7到14分钟的删减，原因是过多血腥暴力场面。令人庆幸的是，在尚未有分级制的国内电影市场，3月开始终于有法可依，根据《电影产业促进法》规定，“电影放映可能引起未成年人等观众身体或者心理不适的，应当予以提示”。《金刚狼3》成为第一个实行该规定的影片。尽管过往引进的R级电影，不乏因血腥暴力场面而被删减的例子，但“狼叔”的这次告别秀，却引发了更多讨论。专题策划 黄文浩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微博]记者 陈慧

　　“金刚狼”成为大银幕上最受欢迎的漫威角色之一，休·杰克曼功不可没。这位被影迷亲切称作为“狼叔”的男明星，17年来与“罗根”命运共存，9次出演角色的他将这位“变形”硬汉的孤独与寂寞，诠释得淋漓尽致。

　　因而当杰克曼决定《金刚狼3》后不再出演该角色时，全世界影迷一片哀号，也为这一部电影奠定了“情怀营销”的基调，截至记者发稿，影片内地票房正在朝6亿票房突进，许多观众选择用票根给“狼叔”送别。

　　过于暴力：“观影建议”引发广泛关注

　　不过，影片3月3日内地同步北美上映当日，出现在影院和APP购票平台的提示，显示出“狼叔”的内地告别秀还有别的意义。因为，根据3月1日正式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影产业促进法》，这部在北美定为R级（限制级）的电影，必须发布明确公示。

　　记者在《金刚狼3》北京首映礼现场看到，片方已经在海报上做了明确提示：“小学生及学龄前儿童应在家长陪同下观看”。广州本地某院线经理3月1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就表示，影院提前收到了通知，在售票窗口显著位置做了标明提示，工作人员也会在验票时多加留心，不会让儿童观众单独进场。还有电影院工作人员就觉得，年龄太小的儿童观众可能看不懂《金刚狼3》想表达的深层意义，在影院里哭闹的话还影响其他观众，官方的这个“观影建议”可以给家长等一些提示作用。

　　《金刚狼3》成为内地首部有明确发行公示的电影，依照的正是本月刚刚实行的《电影产业促进法》，其中第20条明确规定：“摄制电影的法人、其他组织应当将取得的电影公映许可证标识置于电影的片头处；电影放映可能引起未成年人等观众身体或者心理不适的，应当予以提示。”

　　在尚未有分级制的中国电影市场，此条规定被业内人士认为是对未成年观众保护的一大进步。影评人周黎明[微博]的看法是，就《金刚狼3》而言“这部影片有不少暴力镜头，可能会给孩子造成伤害。以前我们也有影院对这类少儿不宜的影片自发贴告示的，但毕竟不是法律，现在就有法可依了”，长期关注中国电影发展的清华大学教授尹鸿则认为，相对别的条款，《电影产业促进法》中对于市场管理的部分规定最为详细，这对迅猛发展的中国电影产业必要且有益。

　　删减内容：

　　未见“女金刚狼”最狠一面

　　有趣的是，在未成年观众终于有了明确指引时，有些成年观众却需要“指引”，影片上映一周以来，不时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发问，“删减版的《金刚狼3》值得去看吗？”他们的疑惑来自影片时长缩短，因为该片在内地上映的版本为123分钟，而北美公映版为137分钟，部分观众担心删减的14分钟会影响这部R级电影的精彩程度。

　　事实上，詹姆斯·曼高德执导的这部电影，确实比之前的“金刚狼”系列乃至其他《X战警》电影有更多暴力、血腥场面。他曾说过自己为什么非要把完结篇拍成限制级电影，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这部电影的主角和他的‘女儿’都是带着利爪的，因此这肯定会非常暴力，同时我也想让观众感受到暴力后果所带来的沉重和损失，所以我非常有兴趣将这部电影拍成一部成人电影，一部更复杂的电影。”为了达成他这一野心，休·杰克曼用自降片酬表示支持。

　　根据此前媒体的统计，包括R级在内的限制级影片引进内地后，超过三分之二的作品都面临删减，《金刚狼3》不能是特例。曾在柏林电影节观看了海外版的记者，对比了内地公映版本后，指出被删走的几乎都是实打实的血战场面。在内地版开场中，沦落为专车司机的“罗根”，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偷车小飞贼，事实上展现他雄风依旧的“爆头”画面已经被删走。小演员达芙妮·基恩此次表现十分抢眼，她将“女金刚狼”X-23的冷漠与单纯演绎得十分到位。其实她还有更狠的一面，留在了被删走的片段里。最鲜明一幕是发生在仓库里，这位小女孩“大开杀戒”，然后抱着人头走出的桥段，这段画面的惊吓度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令影迷遗憾的，还是内地版没有出现两代金刚狼联手抗敌的片段。这一幕原本发生在片尾，在得知反派盯上了即将越过国境线的年轻变种人后，已经是风烛残年的罗根给自己强行注射药物，赶往营救。等着看一场爆裂血战的观众，最后只看到在树林里极速奔跑的“罗根”……就没有然后了。从网上曝光的删减片段可看出，在药效消失之前，罗根和X-23其实还有一段父女配合战斗，此前一直保持距离的他们在这场大战之后，关系有了升级和外化，场面感动和热血。有人就认为盘点全片，这大概是泪点之一，被删走实在可惜。

　　当然，作为一部导演心心念念要拍的R级片，《金刚狼3》还是完成了使命，目前的版本里狼爪刺穿人脸、断头、血浆四溅的场景比比皆是，“罗根”也是粗口不断，也印证了“观影提示”出现的必要性。

　　A

　　暴力镜头有大删也有“微调”

　　《金刚狼3》被删减14分钟，有在柏林看过完整版的记者感叹：就算没有改变故事主线，却影响了影片深度。事实上，在引进内地的限制级电影里，还有一部史上删减最厉害的作品《寄生兽》，但也有电影如《荒野猎人》，只是删去了部分不易察觉的血腥镜头。

　　《寄生兽》：

　　引进版“二合一”引争议

　　在日本被定为R级片的《寄生兽》，共分为上下两部，两者相加总共226分钟。而去年在内地公映的版本只有125分钟，算下来整整删减了101分钟，相当于一部都市爱情片的时长。

　　有网友对比了原版本后，庆幸着“各种让人吃不下饭的镜头都没了”，首当其冲的是“寄生兽”侵蚀人类尸体的血腥镜头，从切掉一半身子的冲锋队员到男主角从粘稠血液中起身的画面都消失了。即便如此，内地版还是保留了相当时长的血腥暴力画面，像是“寄生兽”标志性的脑袋开花镜头和各种血肉模糊的斩杀场面。

　　但让部分影迷不满的是，不少交代剧情的戏份惨遭删减，比如寄生兽田宫良子一直在寻求寄生兽与人类和平相处的方式，为此她自己还尝试生下一个人类小孩。当这些情节消失后，寄生兽与人类这两种视对方为异族的生物该如何共存，影片的一个核心主题就彻底坍塌了。而男主角泉新一与母亲的情感纠结删除后，只余下“变身寄生兽的母亲要杀害儿子，而儿子为了复仇把寄生兽‘妈妈’弄死了”的剧情。原本浓墨重彩的母爱主题就这样被消解成自我保全的生命本能。

　　《荒野猎人》：“微删减”减少血腥度

　　对照大张旗鼓被删掉了100分钟的《寄生兽》，同样是2016年公映的《荒野猎人》，内地公映前片方一直高调宣传影片“一刀未剪”，和北美版本一样是156分钟。奈何有较真的影迷“逐格”对比，找出了十多处不同，时长超过一分钟。

　　像是影片开场的丛林大战，就有删减。这场调动两百人、前后走位两个月完成的大戏里，男主角“小李”莱昂纳多在特写镜头下英勇的打倒了三个敌人，引进版本只保留了他和其中一个对抗的镜头；小李遭熊“蹂躏”后被队友发现时，连续有几个小李满身是血的近景，其中儿子帮小李用水冲洗伤口的画面被删去；小李的儿子被“汤老湿”摁在树上捅死，男孩倒地吐血身亡的整个过程，都被删去。还有小李与汤老湿血腥的山谷决战，汤老湿一刀插穿小李手背，小李反身把斧头插入汤老湿身体，以及小李把刀从手背拔出的镜头都有删除，而小李一斧斩断汤老湿手指的画面，公映版画面被割掉了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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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影院尝试“友情提示”

　　有不完全统计，2010年至今，国内引进的限制级影片将近70部。像《金刚狼3》这样，因为暴力血腥场面被删减的电影不在少数。也有影院或者作品在《电影产业促进法》出台前，发布了观影的“友情提示”。其中代表首推去年底上映的《血战钢锯岭》和R级片引进史上的“前任”票房冠军《王牌特工：特工学院》。

　　《血战钢锯岭》：有女观众“捂着眼睛看完”

　　老牌影星梅尔·吉布森执导的《血战钢锯岭》，根据二战上等兵军医戴斯蒙德·道斯的真实经历改编，北美公映后好评不断，被选为2016美国电影学会年度十佳电影。

　　尽管吉布森感叹过4000万美元的投资“捉襟见肘”，自己有些更为“疯狂的想法”无法实现，但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总是难以忘记片中惨烈的战争场面，尤其是他亲自设计的50分钟“地狱之战”，从被烈火焚烧的士兵，身体炸裂出现的血雾，加上轰炸声和哀嚎声，以及毫不掩饰的半截胳膊腿、子弹爆头等画面，用华谊总裁王中磊[微博]的话来说就是“紧张得喘不过气”，不少观影报道都提到，女观众大多是捂着眼睛看完。

　　令人称道的真实场面，来自梅尔·吉布森的坚持。据说电影里被“炸飞”的士兵，并非模型而是真人亲自演出，焚烧士兵的火焰也是道具组研发的特殊火。影片的美术设计团队更放弃使用3D构图等现代特效技术，通过人工雕塑等比模型，模拟搭建高仿真度的战场地貌，力求呈现最为血腥残酷的人间炼狱。

　　就是这样一部“恐怖至极”的战争片，内地公映被删掉的部分很少，片方资料显示不足30秒，而看过两个版本的网友对比后认为，被删减掉的只是偶有重复的血腥场面，并没有破坏导演意图和战争气氛。有感于影片有大量限制级镜头，片方提前在院线海报或展架上，以鲜明的红色标识提醒观众“战争几近真实，12岁以下儿童观影需要家长陪同”。虽然有打“擦边球”宣传的嫌疑，主动公示的做法还是在当时获得不少观众赞许，在低迷的贺岁档斩获了4.26亿票房。

　　《王牌特工》：

　　删去最血腥四分钟

　　2015年上映的《王牌特工：特工学院》海报上，科林·费尔斯西装革履、绅士范十足的英国间谍形象，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认定这是一部“007”式的特工电影，只有看过电影才知道，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R级片，一开场就有把人切成两半的惊吓镜头，各种粗口对白和暴力场面紧随其后。

　　为此，北京一影院在开业之后首次竖起了观影提示牌，写明《王牌特工》电影内容“含有部分血腥及暴力情节镜头”，并提醒带着孩子前来观看的家长，“此影片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重点字体都被标注成醒目的红色。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影片经理曾说观众对他们的“友情提示”并不太在意，“都是看完兴高采烈的出来” 。

　　其实对比海外上映129分钟版本，和国内公映版125分钟，就知道《王牌特工》有四分钟的删减，而这段无缘中国大银幕的“教堂屠杀”段落，是全片最血腥暴力的场面。从来只针对坏人的“皇家特工”哈里·哈特（科林·费尔斯饰），因为反派的精神干扰，一口气杀掉了55人。在这场拍摄难度堪称全片之最的戏份里，尽管导演用长镜头、欢快的音乐还有克制的血浆来弱化暴力感，画面上还是充满刺激，“哈里”在四分钟内展示了“花式杀人”手法，一半是爆头解决对手，同时还有匕首插眼、拖把插肚插喉、斧头斩首等极为残暴的镜头。

　　有人遗憾四分钟杀戮戏被删有损科林大叔在片中的魅力值，影片还是在内地取得4.85亿票房的好成绩，并助推该片全球冲破4亿美元，为导演马修·沃恩开拍续集打下良好基础，有消息说续集有望年底在北美公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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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减对R级片票房有影响吗？

　　休·杰克曼最后一次出演“罗根”，少了14分钟是遗憾也是无奈，不少网友叹息之余，还发现同一档期的《生化危机：终章》，同样因暴力血腥问题删掉不少重口味画面，而后者尽管在北美口碑与票房并不佳，但票房竟然已经突破10亿。不过，也有电影如《被解救的姜戈》因暴力血腥场面删减问题影响档期，导致票房惨淡。

　　《生化危机：终章》：引进R级片的新票房冠军

　　和“狼叔”一样，坚持十几年“打怪”的爱丽丝，在《生化危机：终章》正式和影迷、玩家说再见，在这样一部充满着丧尸、怪物的电影里，各种重口味画面无法避免，国内上映版最终删掉了7分钟内容。

　　有人对比北美上映版本后发现，被删减部分十分的“辣眼睛”，大部分属于恐怖的近景特写，像是地狱犬吃人脸的镜头、爱丽丝切下反派手臂启动摩托车的正面镜头，还有她和超大异形怪兽“肉搏战”。

　　在网上曝光的删减片段中，可以看出这场终极大战将近五分钟，密集出现的怪物特写容易让人产生不适感。有忠实粉丝认为这场大战精彩程度因为删减而减弱。但反应在票房上，更多人还是乐见这一系列电影迎来大结局，截至记者发稿影片累积票房突破10亿，助其成为R级片引进史上的新任票房冠军，接下来就看《金刚狼3》何时打破该纪录。

　　《被解救的姜戈》：重剪上映票房惨淡

　　提到R级片，人们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昆汀·塔伦蒂诺，2013年他终于等来了在内地大银幕公映作品的机会，尤其是《被解救的姜戈》上映前，刚获得了当年两项奥斯卡大奖，又有奥斯卡影帝杰米·福克斯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加盟，颇受影迷期待。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被解救的姜戈》在原定4月11日上映当天因为“技术问题”撤回，事发突然，业界普遍猜测与影片血腥场面删减不力有关。当影片与5月12日重映后，不少媒体发现这一版本比当初试映版本少了大约3分钟。

　　重映版本中，被疑引发撤回风波的“露点”镜头已经被删去，血腥和暴力成分上也做了适当的减弱，包括两个黑奴的血腥肉搏战，原版本中双方扭断胳膊、用手弄瞎对方双眼、铁锤击杀等镜头全部消失。而庄园洋楼内的枪战部分，由于全部是暴力和血腥场面而大部分无法规避，所以一些枪战流血场景被弱化，喷血量大幅缩减，爆头击杀也不见了。

　　受到删减事件影响，昆汀这部电影在内地最终票房惨淡。业内人士分析删减延后上映的“姜戈”，银幕数量大幅减少之余，也因为进入“死亡档期”显得处境艰难，2013年5月上映的电影里，既有爆米花大片《钢铁侠3》，还有两部吸金力十足的国产片：《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和《中国合伙人》，这三部影片合力抢走了超过20亿的票房，“姜戈”最后只收获了1838万元。

　　猜想&解读

　　明确指示预示着分级制不远了？

　　电影局局长张宏森：“手动分级”是误读

　　尽管有人认为，对引进的R级片进行删减，和实现分级制是两回事。《金刚狼3》成为内地首部有明确发行公示的影片后，不少网友还是觉得体现出一大进步，起码对未成年观众是一种强有力的指引和保护。

　　今年贺岁档票房赢家《西游伏妖篇》，就爆出了儿童观影被吓哭的新闻，连导演徐峥[微博]都忍不住发声“分级”，他大年初一发微博说，《西游伏妖篇》精彩绝伦却有必要提醒，“真心不适合十岁以下小朋友”，原因是这部电影里怪兽造型触目惊心。

　　名导冯小刚[微博]也多次就分级问题发声，最近一次因为《老炮儿》粗口太多、语言暴力尺度太大引起非议时，他曾表示粗口台词对电影的情绪渲染力有很好助推效果，从创作者角度来说无法删除。但他也承认粗口对未成年人有负面影响，而充满暴力血腥场面的动作片，同样不适合孩子观看。冯小刚认为对中国电影市场最有益的推动，还是需要加快影片分级制度。

　　而在央视新闻11日播出的特别节目中，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局长张宏森与央视记者聊起“观影提示”这个话题，张宏森表示：“这句话是根据《电影产业促进法》对于一些影片当中有不适合人们身体和心理适应的这样一些观影的元素，我们应该加以提示。它意味着我们保护未成年人观影的合法权益，保护他们的身心健康。我看媒体上用了一些自创的词汇，什么手动分级、委婉分级等等，这是不准确的，这是对《电影产业促进法》的一种误读。”

　　张宏森表示，《电影产业促进法》中的观影提示并不是分级概念，“我们就是指面向观众的电影当中的部分情节和部分镜头不适合未成年人，那么会造成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身体承受能力的过度反应，因此我们有这样的一个观影的指导提示，这仅仅是一个观影的指导提示，不存在其他的歧义，也没有更广阔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