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与张学良：肝胆相照传佳话

文卓

　上世纪末，刚刚恢复自由的张学良接受采访，谈及他对周恩来的印象：“他肯定是个相当高明的人物。话不多，但常常一语中的，见识非常广。因此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很对脾气，像老朋友一样彼此敞开了胸怀……”

　　“汉卿将军：座谈竟夜，快慰平生。归语诸同志并电前方，咸服先生肝胆照人，诚抗日大幸！……”这是1936年4月张、周两人在肤施（延安）教堂举行首次会谈不久，周恩来托人带给张学良的信。西安事变发生后，国内外舆论对西安方面很不利。当得知周恩来要来西安，张学良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周恩来）来了，一切就有办法了。”

　　张学良后来说，每当有人提起周恩来，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周恩来那双深邃明澈的睿智眼睛。那是他时常在梦里见到的眼睛，即便他在奉化、萍乡、黄山、郴州、沅陵、贵州甚至台湾迁徙监禁的最艰难时日，也经常能梦见周恩来。

　　张学良有所不知，在他亲自护送蒋介石去南京时，一直挂念他安危的周恩来也已急忙乘车赶往机场劝阻，可惜飞机已经起飞。周恩来只能望天叹息落泪：“张汉卿就是看《连环套》那些旧戏中毒了，他不但（像窦尔墩那样）摆队送（黄）天霸，还要负荆请罪啊！”

　　新中国成立后，担任共和国总理的周恩来仍无时不在挂念着这位被囚禁在台湾的爱国将领。1961年，在北京纪念“西安事变”25周年的晚会上，周恩来含泪对包括张学铭、张学思（张学良的两个弟弟）在内的与会者说：“张学良是千古不朽的功臣！我的眼泪是代表党的，不是我个人的。２５年了，杨先生牺牲了一家４口，张先生囚禁在台湾，没有自由。怎能不使人想起他们就落泪呢？！……”

　　之后不久，日理万机的周恩来又透过相关人士，巧妙地将一封密信送到了台湾，交到了仍然没有自由的张学良手中。密信珍藏在一个口红盒子里，现保存在台湾的张学良纪念馆中。全信只有弥足珍贵的16个字：为国珍重，善自养心；前途有望，后会可期。

　　这寥寥数语，写尽了两人肝胆相知的情怀，也让记者想起前几年在夏威夷祭拜张学良将军墓的情形。周恩来1976年去世，张学良2001年10月14日去世，生前未能再次晤面的老友，在天国里终于可以重续往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