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版江國慶案 蒙古青年枉死18年 翻案判無罪

顾汉现

陸版江國慶案 蒙古青年枉死18年 翻案判無罪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12-16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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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香港明報



內蒙古自治區高級法院昨(14-12-15)日對蒙古族青年呼格吉勒圖殺人案重審後判決，宣告1996年已被處決的呼格無罪。多年喊冤的呼格母親到兒子墳前焚燒判決書，告慰兒子在天之靈。呼格家人表示，一定要追究冤案內情及幕後責任人。內蒙古公安廳已着手調查當年所有辦案警員。

香港《明報》報導，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市第一毛紡廠家屬區公廁內，一名女子被姦殺。公安機關認定疑犯就是報案的毛紡廠工人呼格。在經過歷時62天的起訴、開庭審理後，年僅18歲的呼格就因流氓罪、殺人罪，被判死刑並處決。但2005年，強姦殺人案犯趙志紅被捕，他所供述的殺人案中，就包括毛紡廠家屬區公廁姦殺案，引發輿論嘩然。呼格家人也開始上訪申冤。

上月，內蒙古高院決定重審呼格案，昨日的判決書顯示，原審供述的犯罪手段與屍檢報告不符，血型鑑定結論不具排他性，且供辭也不穩定，與其他證據多處不脗合，判決呼格吉勒圖無罪。高院副院長趙建平昨日登門向呼格父母表示，「真誠道歉，對不起！」同時轉交高院院長胡毅峰個人慰問金3萬元人民幣，並通知他們可以申請國家賠償。

呼格取了漢名的父親李三仁表示，聽到法庭宣判，「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其家人表示，接受道歉，滿意判決。呼格大哥昭力格圖說，多年來，「一家人常常遭人家白眼」，父親李三仁的牙齒全部脫落，黑髮成了白髮。母親尚愛雲更整日以淚洗面。他本人也因有個「殺人犯弟弟」遲遲找不到對象。成績最好的三弟慶格勒圖則因受學校歧視，初中畢業就離鄉背井外出打工。

據大陸傳媒報導，呼案發生時，正值大陸第二次「嚴打」期間，公安為盡快破案，出現刑訊逼供現象。而呼格案的領導人、時任新城區公安分局副局長馮志明，近期還升任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內蒙古公安廳已於本月初組成由副廳長張有恩掛帥的調查組，開始調查呼格案當年所有的辦案警員。呼格家人點名該案的瀆職官員，包括曾對該案作過「特別指示」的呼和浩特市公安局長王智、刑警隊長劉旭、副隊長任俊林、趙月星，以及辦案的檢察官彭飛、時任呼市中級法院審判長的蘇明、二審審判長楊小樹等人。

得知呼格獲平反後，在上訪中相識的河北青年聶樹斌母親張煥枝昨亦致電呼格父母祝賀。尚愛雲則鼓勵她不要放棄，堅持就有希望。

1995年，21歲河北青年聶樹斌因強姦殺人罪成被處死。2005年，另一案犯人王書金承認自己為「聶樹斌案」真兇。最高人民法院日前已指令山東省高級法院復查聶樹斌案。(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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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格吉勒圖案昨日獲判無罪。有外國記者希望聯繫呼格父母李三仁夫婦採訪，但被兩位老人一一拒絕。李三仁表示，不接受外媒採訪是一家人商量後的確定，「這是我們國家的事、我們家的事」。

呼格父親及大哥都否認是受到政府的壓力，又稱從未接受過外國媒體的採訪，但就不願就此多做解釋。在本報致電採訪時，李三仁反問香港媒體算不算國內媒體，片刻後才說「應該可以講」。

對此，有網友認為，拒絕外媒採訪「肯定是被打了招呼」。但亦有網友認為， 呼格案後續的事沒有處理好之前，不接受外媒採訪或是國家賠償的要求，「呼案父母還要繼續努力追究辦案的原兇和賠償問題」。網友「一念千重雲」表示，「我相信這是一種根植的很樸素的(家醜不可外揚)觀念，雖然沒說讚同」。

中新網12-16日報導，在呼格吉勒圖14-12-15日被內蒙古高院宣佈為「無罪」後，內蒙古人民檢察院官方微博16日發佈消息稱，該案另一主角趙志紅被呼和浩特檢察院依法追加起訴，呼和浩特市中院將擇期開庭審理。

消息指，12月16日上午，呼和浩特市人民檢察院經對1996年「4.9」案進行審查，指控趙志紅構成故意殺人罪、強姦罪。

《明報》報導指，大陸近年有多宗冤案被平反，但不是因為真兇落網，就是死者「死而復生」，極少是司法糾錯系統發揮作用。今次內蒙的呼格案獲平反也是一樣，大陸律師表示，不能因此案平反而視作依法治國的標誌性事件。

1989年2月，湖南男子滕興善因被指殺人碎屍，被判死刑，在執行死刑17年後，湖南省高院宣告其無罪，理由是死者現身。當時為其作辯護的周開松律師曾聲稱，司法工作中「有錯必糾」的原則得到很好貫徹。但在此案後，內地仍然不斷地在重複同類的冤案。

湖北的佘祥林冤案、河南的趙作海冤案，都是因為當年被他們「殺死」的人「死而復生」而順利撿回一條命。杭州張高平叔侄強姦冤案，則是因真兇出現而得到平反昭雪。目前仍在複查、引起很大爭議的河北聶樹斌案，雖然自稱「真兇」的人已現身，但仍未有最後定論。

著名律師劉曉原表示，每年都會有重大的冤假錯案會被平反，包括找到真兇，「死了」的受害人又回來了，或是證據嚴重不足等而要重判。只是呼格案比較特殊，因為是已執行死刑改判，但「不能說從某個冤案的平反就看到了法治的希望，對冤假錯案就很重視了」。

「從目前來看，許多冤案的平反並非是在司法複查過程中找到的，而是意外揭發的。」他認為，在目前這種司法體制下，要發現冤案相當困難，只有重視律師，讓他們發揮更大的作用，以及重視媒體監督等，還要盡快建立冤案錯案的糾正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