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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央视白岩松：湖北29岁市长极具偶然性经历不可复制
中国央视白岩松：湖北29岁市长极具偶然性经历不可复制
2009年06月24日02:19 CCTV《新闻1+1》 ，sina.com.cn
调查：你如何看待29岁清华毕业生当选湖北宜城新市长？
中国央视《新闻1+1》09-6月23日播出《29岁市长，试着成长》，以下为节目实录：
摘要：
“我觉得像周市长的道路是不可以复制的，因为他有很多地方都极具偶然性，甚至跟政策的大方向是相悖的，你比如说从政策的大方向上来说，从十七大报告的精神，大家就能够理解，有这样几个因素是非常强烈的。第一个是要强调完善，要公开选拔，公开。第二个是要竞争上岗，然后差额选举，我觉得这是未来的一种趋势，而且民主的这样一个模式一定会在未来越来越多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白岩松）
“从制度上来讲，因为年轻干部，从某个意义上来讲，很多人不太认可他决策的能力，或者说他各个方面的可支持度，所以他要特别强调他的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尤其是在做事情的过程当中特别要强调信息的公开、公平、公正，跟各个方面比较平等地相待”（毛寿龙）
为什么是他？有没有后台？硕士学历，29岁，全票当选的湖北宜城市市长引发公众质疑。来自农村，没有背景，当地政府出面澄清辟谣，消除公众疑虑，最年轻市长还有哪些需要透明？干部选拔趋于年轻化，德才兼备、注重实绩、群众认同，成为年轻干部选拔原则。现状之下，干部从年轻到年轻有为，还需要哪些内外部条件？《新闻1+1》为您解析。
演播室主持人(董倩)：
欢迎收看《新闻1+1》。
我们知道中国有句老话说的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意思是说人的成长还有他的成熟是需要年龄和阅历的。但是今天我们读到了这样一条新闻，那就是一名29岁的青年人担任了中国一个县级市的代市长，他的年龄到底会成为他的优势还是成为他的劣势？另外，他到底能不能超越他自己的年龄和他有限的阅历呢？岩松怎么看？
白岩松(新闻观察员)：
我们提倡干部年轻化，并不是说干部越年轻越好，我觉得这是两回事。29岁成为市长，有点像幸运抽大奖，有很强的偶然性，很难去把它立即复制，隔一段时间会有，但是比例会很小。今天我们惊讶是因为他的年龄，我希望明天我们变成佩服，因为他的德行和才能，并且感慨真像个年轻干部，年轻真好。
主持人：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位年轻干部的当选，以及围绕此事所引发的争论。
(播放短片)
市长就职发言：
始终坚持第一要务，尽心尽力谋发展；
始终坚持求真务实，尽心尽力抓落实；
始终坚持执政为民，尽心尽力促和谐；
始终坚持依法行政，尽心尽力受监督；
始终坚持勤政廉政，尽心尽力树形象。
我一定忠诚职责，恪尽职守，不辱使命，不负重托，把自己的全部精力贡献给宜城这片热土。
解说：
五个始终坚持，五个尽心尽力，这是一份看似平常的市长就职发言稿。然而这位新市长却有点不平常，他只有29岁。前两天，6月21日，在湖北宜城市第四届人大四次会议上，周森锋以全票当选市长，这迅速吸引了媒体和公众的注意，周森锋因此被称为“中国最年轻的市长”。
29岁荣升市长，有些网友称赞这是不拘一格录人才，而也有些网友提出了疑问，难道周森锋有后台，他有胜任市长的工作经验吗？
如果搜索引擎中输入“周森锋”会发现“周森锋父母”、“周森锋背景”、“周森锋后台”等等一系列关键词不计其数。面对网上的质疑和媒体的追问，昨天襄樊市委组织部澄清，周森锋来自农村，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并公布了他的工作经历。
“升职如火箭，半年升一级”，这是网友对周森锋的提拔过程的形容。年轻、高学历、基层锻炼，尽管有这些醒目的标志，但还是有网友质疑，对周森锋的任命有没有进行任前公示，他的提拔合不合格，《公务员法》对破格升职规定的一年内进行任职培训有没有进行。
对此，当地政府称，5月，襄樊市拟提拔周森锋担任正县级领导职务，在当地媒体上予以了公示，当地政府部门对周森锋的评价似乎也比较模糊，责任心强，作风民主，经常深入群众、深入实际。这两天，周森锋婉言拒绝了众多媒体的采访，宜城市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说，周森锋比较务实、低调，不希望媒体过多地宣传炒作。
这些是当地政府网站登出的周森锋工作照片，向村干部询问娃娃菜经营模式，与农业专家研究小麦赤霉病，在田间与群众计算种植成本。而有细心的网友还搜出了这样一张照片，网友的批注是恰逢下雨天，也很好地给了个展示机会，一个侧面反映了官架子是无时无刻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
周森锋就任市长的宜城市属襄樊市管辖，襄樊市是三国故事的源头，上演过三顾茅庐的佳话。如今在宜城这个2115平方公里，人口56万的小城，父母官周森锋能否兑现自己的就职承诺？又如何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下施展才能。路漫漫其修远兮，需要上下求索的工作还有很多。
主持人：
有两个概念，刚才在短片里面提及了，我们有必须再强调，甚至更正一下，一个是他29岁，这位周森锋29岁当市长，说是最年轻的，这恐怕不是最年轻的。
还有一个概念，这是网友提出来的，说升职如火箭，半年升一级，怕也不是很准确。
白岩松：
没错，其实他是2004年的时候，当时清华硕士毕业之后，然后就到了襄樊。宜城市其实只是一个县级市，用中国行政的级别来说是县团级正处。他2004年空投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副处级，直接去了襄樊的建委来当副主任，也就是说从2004年一直到2009年，5年的时间只升了半级，由副处变成正处，而全国类似的这种县级市有多少呢？刚才查了一下资料，接近400个，尤其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头，县改市的速度也很快，他只是襄樊市下的一个县级市。好了，这是他空投之后和这5年的一个变迁的背景。
从最年轻的角度来说，比如说现任新疆自治区副主席的胡伟在28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县长了，当时在浙江。其实还有更年轻的，现任河北省的省长胡春华在27岁的时候已经就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了。而32岁的陆昊就已经在北京成了正厅级的干部。而去年大家可能也知道，28岁的山东的一位干部就已经成为副厅级的干部。所以大家可能会惊讶的是市长这样一个概念，其实要从行政的角度来说，好像也没有给大家的冲击力那么强，并且他也一定不是最年轻的，也许从市长这个称谓来说，不从行政级别的角度来说，也许在湖北可能当然是最年轻的。
主持人：
这个年轻人的当选，这条新闻公布以后，很多网友提出了特别有意思的质疑，比如说在公示里面，说这个年轻干部是全票当选，这是之一，他怎么得到的全票。第二，就是他清华大学硕士毕业以后直接就是副处级，有人干到50岁也没混到一个副处，他凭什么大学毕业就是一个副处？
白岩松：
一方面是这些年，其实从80年代邓小平提出来干部年轻化的时候，就是或急或缓地在推行干部年轻化的过程。提供一个大背景吧，全国的省、市和县三级干部的平均年龄，其实到最新的数字统计，比以前已经下降了8岁多，接近7岁，还有接近6岁，这是一个大的背景。但是小周还是，或者叫他周市长，还是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他是2004年的时候，因为襄樊市跟清华签了这样一个人才包括科技合作的协议，所以一次引进了3个人，他是其中一个。
还有一个背景，大家可能需要更细地去了解，为什么在那一年，襄樊市一下引进了很多很多年轻的干部呢？在2003年的时候，襄樊市发生了一次非常大的干部大地震，因为腐败，包括市委书记在内的，包括30余位县市一把手在内的70多名襄樊市的干部集体落马，这是2003年的事情。因为在2004年的时候，你突然发现它有了新的战略，包括要引进很多的干部，一把手工程等等，就不难理解，那是在重树形象，包括在大面积的坍塌之后，一种新的官员的培养体系。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襄樊的模式其他地方很难很难复制，这是当初他空投下来的这样一个背景。
从全票的角度来说也好理解，为什么说好理解呢？他到这儿的时间，到宜城市时间并不长，因为之前他更多的是在襄樊。那么作为唯一的一个候选人，人大代表选他的时候，一是可能知道他在市里工作的业绩，我们也希望小周当然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一个干部，大家也有不错的口碑。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不选他的话选谁呢，这个市也不能没有市长，所以我觉得这里既有信任，同时也有面对现实的一种选择。
当然从党的报告的角度来说，我今天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十七大的报告，其实包括李源潮的一些讲话等等，非常强调的是差额选举扩大，包括竞争等等很多的因素，但是可能宜城市有它特殊的情况，我当然盼着将来我们更多的地方在年轻干部，或者正常干部的培养过程中，对差额化、竞争化，包括扩大基层党组织的直选范围等等都有更加有益的尝试。
主持人：
十七大报告里面到用人的时候有这么几个字，不妨念一下，德才兼备、注重实绩、群众公认，我们不妨一条一条来看。
德才兼备。我们对这个人不熟悉，而且从目前组织部门提供的材料来说，他德才是不是兼备，我们没法得出一个定论。
还有一个，注重实绩。他任职从毕业以后到现在5年的时间，到底有什么实绩，我们还是看不出来。
再说群众公认。现在我们只看到是组织部门任命，但是群众是不是公认呢？
白岩松：
我们再回头看到他空投的时候，刚才我已经讲了，襄樊市当时面临那样一种巨大的挑战，同时又是在干部年轻化这样一个过程中。
另外，小周也有他的一个特殊性，当时他在清华大学硕士的论文关注的是房地产，既然有了跟清华之间这样一个合作的协议之后，他到了襄樊之后也是关注房地产这个领域，到了建委等等。因此刚才我看到他在田间地头的时候，我觉得他到了一个县级市，不到60万这样一个县级市里头，恐怕农业的工作将来是他非常大的一个挑战。
其实从党的干部任命的条例来说，有一个硬性的指标，就是说必须在工作了已经有5年的实际工作经验，两年基层的从政经验，工作的经验，那么对于小周来说，头一点是刚刚刚刚勉强达到，因为你想想他2004年走出校门到现在，两年的基层经验看怎么算，他一来了的时候就是一个副主任，建委副主任，能算是基层吗？而且他是在襄樊市，所以这条我理解成叫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但是从大的制度层面来说，具体的个例有不拘一格的地方，但是总体的推广难度是非常大的，它跟制度有一些不吻合的地方，所以只能说是一个特殊的外因、内因综合在一起的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小周29岁当市长这样一条新闻。
主持人：
组织部门选择这样一个干部，用空投这种方式把他降落到宜城市，让他现在是代市长，作为普通老百姓自然想知道，尤其是生活在宜城市，尤其是襄樊市的这些人们，自然想知道这个人更多的背景。既然十七大报告里面当说到用人的时候是组织推荐和群众推荐相结合，我们从中似乎更看不到关于群众。
白岩松：
在十七大报告的时候，第十二部分的时候，其实提出来更多的是面向未来的，原话可能是党员和群众与上级党委相推荐，尤其是基层党组织将来要扩大直选范围。
其实你去关注，包括李源潮的讲话里有三句话，我觉得对小周这个事，我们可能有更多的一种理解。第一个，他说对年轻干部，当然要不拘一格要提拔，要重视这项工作。但是你看，选拔的标准要高，公示的范围要广。另外一个角度，我给你查一下，审核把关要严。从这个角度来说，可能今天包括一些媒体也会去看到，它公示的内容只有300多字，可能还不够详细。但是我们也会反过来去理解，人大代表也许是了解了他在襄樊市工作这5年所取得的一些成就，所以毕竟他是一个，我称之为“四门干部”，现在大家更谈多的是“三门”干部，什么叫“三门干部”呢？家门、校门和机关门，周市长这块变成了“四门干部”，加了一个车门，因为他一空投下来的时候，上来就是副处级，很可能就有车了，大家的质疑担心，他是“五门干部”，别再有后门，今天有人说，他的家乡都是农民，没有什么背景等等，大家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起码这样的一个“四门干部”从未来年轻干部的选拔标准来说也不太符合，恐怕我们将来还是要让更多的公务员，包括年轻的干部，要多接地气，然后反过来，包括很多人在思考，现在我们公务员的选拔是不是就是这“三门”，恐怕将来是要接完地气，再给那些去了基层再成为公务员要有一个更开阔的道路。
周森锋（左二）与农业专家研究小麦赤霉病 来源：荆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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