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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0-3-27 09:5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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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89年,即梁武帝饿死后的第40个年头,在辽阔的北方,尼姑庵里长大的隋朝皇帝杨坚正忙于视察疆土,黑色的大氅和一身戎装更加衬出他威严的仪表。过不了几天,他的八路强悍雄壮的大军就要乘船沿江而下,直捣南方陈朝的老窝建康。
然而在严重的危险面前,陈朝人既没有作出强硬的防备对策,也不惊慌失措。他们的皇帝陈后主自恃有长江天险作屏障,根本就不相信北方佬会杀到江南来。他把那些前来劝谏的大臣统统视为杞人忧天的老鼠打发他们“下课”。
大臣们暗自伤神;没有人再敢来找陈后主的麻烦,除非他吃了豹子胆了。
翠袖拂槛露华浓。陈后主对国家大事深恶痛绝,他终日在临春、结绮、望仙三幢楼阁里饮酒赋诗,同1000多名裹着彩色绸衣的美女鬼混。三幢檀香木建成的楼阁高数十丈,里里外外用金银明珠翡翠装饰起来,楼下的水池畔点缀着奇花异草,每当微风吹过,檀香木的芳香在几里外就能闻到。这是自东晋以来天下最为瑰丽的建筑。里面除了脂粉味之外还是脂粉味,陈后主在这里纵情打发着奢靡的帝王生涯。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陈后主才会从美女堆里爬出来前去听取大臣的汇报。而每当这时,他就让留着七尺长发的绝代佳人张丽华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起处理政事。他一边肉麻地发出淫荡的笑声,一边按怀里神仙妹妹的意见来办理军国大事。
那是白雾漫天的初春季节,以才情著称的陈后主正在临春阁里春风得意地组织宫廷乐队演奏他的新作《玉树后庭花》和《临春乐》。深宫里珠圆玉润的亡国之音响彻云霄。
乘着浓丽的江雾,隋朝的大军顷刻之间便突破了陈朝的长江防线,陈兵望风而逃,建康成了翁中之鳖。这时陈后主还在喝着美酒作诗,直到隋军兵临城下,他才得到可靠的消息说京城已被包围了。
陈后主这下才急了,又蹦又跳泪流满面。当尚书仆射袁宪向他询问最后的决策时,这位天性散漫的糊涂虫沉寂了片刻,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锋刃之下,朕自有妙计。”搞得袁宪等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沙漠里的鸵鸟在危险到来的时候常把头伸进沙土里,它以为只要自己看不见敌人,敌人也肯定看不见它。陈后主使用的就是“鸵鸟战术”。隋军杀进皇宫之时,陈后主和张丽华、孔贵妃坐在一个大篮子里躲在华林园景阳楼畔的枯井中,根据这一锦囊妙计,他们将会非常幸运地躲过一场灭顶之灾。
枯井引起了搜捕士兵的注意,他们假装要往里面扔石头的时候,陈后主不得不喊出声来表示求饶。
隐隐的青山透着桃花艳红的颜色,雨水打湿了云朵。暮春三月,一队矫健的骑兵押着一排囚车前往长安。囚车里有一个憔悴的白面郎君,此人正是陈后主。
然而,南京最有名的亡国之君却是李后主--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小朝廷的末代皇帝李煜。
同为天涯沦落人,李后主与陈后主是一对同命相怜的难兄难弟。他们懦弱的政治才能都只停留在小儿科阶段。所不同的是李后主似乎不大喝酒,身边漂亮的酒缸比陈后主少得多,其智商比陈后主高得多,心灵也要仁慈一些,而后者是一个人神共怒的荒淫无道之君。
除了少数人之外,历史上沉溺于文学艺术的帝王大都在政治上翻了船。这使我们感到文学艺术好比鱼,权力好比熊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煜24岁当皇帝的时候,南唐实际上还统治着长江以南江苏、安徽、江西、湖南等地的上千里土地,这是当时最为富庶的地区,如果经营得当的话,它完全可以和任何一支割据势力相抗衡,然而李煜具有独步千古的文学才华,精于书法、绘画、音乐,但在政治上却是个蹩脚的角色。
李煜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正确治理他的国家。他把那些有实际治理能力的人统统拒于千里之外,而把文学艺术方面才华横溢的人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封他们做大官,赏赐他们美女和豪华别墅。这些人众星捧月般地围在李煜周围,使他充满了“良将如云谋士如雨”的感觉。
南唐没有良将,没有谋士,由于得不到任用,他们纷纷投奔北方雄才大略的赵匡胤去了。南唐有的只是文学家和艺术家,他们的头儿李煜就是一个最大的文学家,董源、巨然、赵斡、顾闳中、周文矩、周太冲、钟隐、徐熙、冯延巳、徐铉等等,哪一个不是文学艺术史上一流的好手?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一旦打起仗来,大文学家大艺术家们除了做刀下的断头鬼之外,只有蒙受耻辱乖乖地举起柔荑般白皙的双手。
在古兵器时代,笑傲江湖的总是那些充满了阳刚血性和刚劲力量的英雄人物。北方人虽然常常斗不过游牧人,被迫不断修筑长城加以防御,但他们对付江南人却绰绰有余,犹如牛刀杀鸡一般。一部中国人的历史就是北方人不断战胜南方人然后经济文化重心不断南移的历史。江南除了项羽率领的8000子弟兵在全中国很是威风过一阵子之外,简直就只有挨打受气的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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