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老太反被告 天津版“彭宇案”择期再审

顾汉现

扶起老太反被告 天津版“彭宇案”择期再审


2011-08-23 07:56 辽沈晚报


    今年30岁的许云鹤坚称，“看到老人跨越马路中间的护栏后摔倒，我停车去扶”，而今年69岁的老人王秀芝则一口咬定，“就是他撞的我。 ”双方互不相让，究竟谁在说谎？法院没打算鉴定谁在说谎，事实上，从技术的角度，现在也搞不清楚谁在说谎，而一审法院判许云鹤赔偿10万余元的结果，已引起了应该“疑罪从无”、“认定交通事故标准是否正确”等法律范畴的若干争议。

    更深层次的思索却在于，天津再现疑似“彭宇案”，公众已经发出了“以后谁还敢做好事儿？”“为免被讹，冷漠为好”的渐强音。

    昨日二审开庭后，双方重新陈述了案情，法官称该案出现一个疑似目击证人，需调查后择期再审。休庭后，原告王秀芝在法庭外遭遇围观群众的指责。

    撞上还是没撞上？

    是“助人者撒谎”？还是“受伤者讹诈”？

    因为案件要再审，2009年10月21日中午的事儿需要许云鹤重新想起来，“我开车往杨柳青去，看见老人从左往右穿过马路，我心想把老人家让过去，结果老人跨完栏杆，摔地上了，看上去摔得挺重，我没多想，靠边儿停车，寻思看看老太太，咱现在想啊，你说谁看见一老太太在你跟前儿摔了，还能当没看着？是个人，就得下车看看吧？ ”

    许云鹤当时问，“老太太您怎么样啊，用不用挂120啊。 ”老太太就说，“别碰，别碰我，疼。 ”老太太状态不好，但清醒。过一会老太太跟许云鹤借电话，“我在外面被车给撞了”，许云鹤当时就懵了，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位老太太很可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老太太怎么能这么说呢。 ”但许云鹤当时也没敢跟老太太争执，赶紧拨打110报了警。



许云鹤在二审开庭前仔细阅读判决书。


    之后是走程序，按交通事故的程序走，扣车、做痕检鉴定、交押金、取车。痕检鉴定出来后，许云鹤还挺高兴，“没我事儿，我该干嘛干嘛去”。

    痕检鉴定的原文是这样的：“根据该车检验情况，未发现接触痕迹，因此，不具备比对检验条件，不能确定该车与物什接触部位。 ”

    鉴定部门应一审法院要求，于2011年4月29日出具该鉴定的具体含义：“不能确定车辆与行人身体有接触，也不能排除车辆与行人有接触。 ”

    最终一审法院表示“本院无法确认被告车辆与原告发生接触，也无法排除被告车辆与原告发生接触。但《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一百一十九条规定：交通事故是指车辆在道路上因过错或者以外原因造成的人身伤亡或者财产损失的事件，依该规定，车辆与行人是否发生物理接触并不影响交通事故的成立。 ”

    模棱两可的痕检鉴定并不能在案件审判中发挥作用，一审法院的判决书里标明，“原、被告之间无论是否发生物理接触，本案纠纷都属于交通事故争议，属《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调整范畴，该法67条规定，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部分按责任划分赔偿。”

    “撞人者”还是“救人者”？

    许云鹤挣扎，“当时我是不是该冷漠的走开？ ”

    引起轩然大波的，正是这一次的一审判决，法院最终依据什么对此案进行的判决呢？判决书中表示，“假设被告在交通队的自述及法庭的陈述成立，即双方并未发生碰撞，原告系自己摔倒受伤，但被告在并道后只离原告4到5米，在如此短距离内作为行人的原告突然发现被告车辆向其驶来必然会发生惊慌错乱，其倒地定然会受到驶来车辆的影响。 ”

    这一陈述让许云鹤头痛，“如果不是我撞的，那就是我给吓的，我看见，就不对？ ”

    说这话的时候，许云鹤很平静，他说“即使我生气，也就是声音大一些，没什么过激的表情”，许云鹤的朋友评价他“人随和，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牢骚话，一个挺快乐的人”，但实际上，许云鹤3岁半开始练习钢琴，曾坚持了12年，不到4岁开始练习运动自行车，为了锻炼，许云鹤每天早上要一个人骑车四五十公里，到如今多次参加运动自行车比赛获奖，父亲引以为傲，“不踏实的孩子干不了这些吃苦的活儿”。许云鹤认死理儿，“任何事都不要指望蒙混过关，一是一，二是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

    正因为这个，一审开庭时，许云鹤压根儿没找律师，父亲也觉得“无中生有，被冤枉，法院很容易就搞清楚了，请律师？没必要。”接到一审判决后，许云鹤当即决定上诉，“不是因为10万余元的赔偿，就是让我赔10块钱，我也得上诉，这是原则问题，我好心去帮人，怎么还要赔偿呢，就算让我赔1块钱，我也不能认。 ”

    二审开庭，许云鹤请了律师，许云鹤有点沮丧，“终于明白了，现在的事情啊，不是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的。 ”。他不太愿意跟女朋友深入谈这个事儿，因为女朋友说，“哎呀，你这事儿，我听着就烦。 ”

顾汉现

扶起老太反被告 天津版“彭宇案”择期再审2


    许云鹤也烦，“到现在，事情搞得这么麻烦，我也常问自己，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冷漠的走开，我开车从老人身边绕过去不就完了嘛……”

    过去，看见有带着小孩儿要饭的乞丐，许云鹤曾特意跑到街边的包子铺去买了几个肉包子，一个递给小孩儿，另外几个装在塑料袋里递给大人，朋友提醒许云鹤他们是伪装的，许云鹤还争辩，“如果他们是假的，我不过损失几块钱，如果他们是真的乞丐，那这几个包子不就让他们吃了顿饱饭吗。 ”

    但眼下的事儿让30岁的许云鹤开始反省了，“我以前到底做得对吗？ ”以及“以后我还要不要那么傻啊？ ”

    “被撞者”还是“说谎者”?

    王秀芝女儿遭人肉搜索压力巨大称相信法律

    8月21日晚，天津市西青区王老太太女儿家小区里，邻居给记者指出了王老太太女儿家的具体位置，但不愿意就该案发表更多意见，通过只言片语，记者获悉，王老太太的女儿曾经做点服装类的小生意，家庭条件一般，目前靠什么为生，邻居们都不很清楚。

    王老太太的女儿走出房门，表情严肃，她对记者说，“实在抱歉，不能接受采访，现在很愁，我们都受不了了，老太太身体不好，网上还在对我们进行人肉搜索，女儿放学都不敢回家……我们听法院的，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

    从之前王女士接受过的访问以及王女士开通微博发表的内容看，王女士口中的“黑的白不了”，是指母亲是被许云鹤撞伤的，王女士曾说，“咱就是按道理行事。老太太跨护栏应该是胳膊、膝盖先着地，现在膝盖没有伤，胳膊也没有划伤，可是迎面骨粉碎性骨折，前后韧带撕裂，绊倒能出现这样的伤？我相信法律，相信国家的科学。 ”

    此外，她认为许云鹤在网络上对他们进行了“人身攻击，伪造事实”。“人肉搜索把家里成员都给搜出来了。我女儿放学都不敢回家，给家里打电话，要我们接她才敢回家。而这件事，不能让母亲知道。血压不好，心脏也不好，网上的谩骂太难听。 ”

    是要更理性还是更感性？

    许父坚定有人情味是最起码的做人标准

    8月21日晚，在许云鹤不停接听各路媒体约访电话时，许父说，“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儿子当时下车，去帮助老太太这个行为本身，我都感到欣慰，作为一个人，你不能没有人情味儿。见到老人家摔倒了，你就装没看见？不能这样。这是最起码的做人标准。 ”

    父亲认为，许云鹤当时下车去帮老太太，是本能，而且也很理性。

    首先，开车离开道义上过不去，第二，现在看来，如果许云鹤当时开车走了，搞不好现在要被告成“逃逸”，第三，如果许云鹤没有停车，而是绕着老太太开车走了，恐怕后车会对老太太造成伤害。

    不会坐视不理，或许与家庭有关，许云鹤的母亲在一家保安公司工作，父亲在警校当老师，正面的教育比较多，义务献血之类的事儿，许云鹤都得到过父母的支持，“可别把我说成雷锋，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就一个普通人，我相信任何人遇见这事儿，都能下车。 ”许云鹤说，事情搞成如今这样，他的确寒心，但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个瞬间，他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特派天津记者 经淼 文并摄  





    专家说法

    慎重而公正的判决是对公众最好的引导



   这显然涉及了三个层面的争议：许云鹤与王老太在争执事件的真相，到底撞没撞；法理方面在争议，在无法确定是否撞上了的前提下，是否应该遵循“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是否可以依据“假设”判赔，以及赔偿的比例划分；在更广阔的层面，则是公众对于社会风气的无限忧虑。

    网友郑大善发微博提出，今后我们如何行善举？

    社会学领域的专业人士也担心此类事件会给公共道德留下阴影。那么，从当年的“彭宇案”到如今的“许云鹤案”，为何，这类案件会得到如此广泛的关注和议论呢？

    沈阳市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心理治疗师都弘表示，人们之所以对当年的彭宇案、如今的许云鹤案如此关注和热议，主要由以下社会心理导致：首先是公众会对社会性的道德水准产生怀疑，如果事情真相的确是乐于助人的话，那么目前的情况是令人气愤的，作为社会属性的人，都具有被帮助与施予帮助的心理需求，不良社会事件的影响是渐进性的，会导致产生冷漠的社会表象，压抑“互相帮助”的心理需求，让人们不敢去帮助以及互相帮助，这就造成了人的行为与本性需求的矛盾和错位，这是引起人们讨论的主要原因。另外，寻求公正、公平、对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关爱，也是引起人们格外关注该事件的社会原因之一。

    作为社会心理学领域的专家，都弘表示，看到众多网友如此关注此事，是感到欣慰的，这说明公众对社会道德持有乐观的希望，于是愿意参与构建和推动社会道德向好的方面发展。如果大家都习惯了做好事可能要惹麻烦，大家不讨论了，从社会道德的角度，才是真正的悲哀。

    据此，冷静看待许云鹤案，都弘认为，公正判决将具有社会导向的作用，慎重而公正地处理，将是对社会公德建设的最好鼓励，是对公众最好的引导。同时都弘提议，如果确认有人讹诈，以此来伤害助人为乐的行为和社会公德，有关部门应该考虑采取相应措施予以反对和谴责。    特派天津记者 经淼

顾汉现

彭宇与老太，无论谁赢，公德都输了


(2011-08-31 09:54:54)转载


标签： 彭宇德都监控录像诬陷许云鹤殷红彬石老太如皋文化 分类： 时评  


吴世柱


如皋司机殷红彬，停车搭救骑车侧翻的石老太，反遭诬陷为撞人。监控录像还原司机清白，石老太道歉。笔者质疑，老太真得道歉了吗？老太也是人，不过是老人。此事实证明，老人同样也会因错误而道歉。但，是真的道歉了吗？


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没有监控录像，此事的发展会怎样？笔者断定，另一个彭宇案，极有可能发生。彭宇搀扶跌倒在地的老人，却被老人一口咬定是他将其撞倒，彭宇认为自己做好事反遭诬陷，真相扑朔迷离。后来，法院按“推理分析”，作出彭宇赔偿4万多元的判决。





彭宇案，所带来的影响是我们尊老的传统受到了严重伤害。遇到倒地的老人，本来很容易伸出的救援之手，变得迟疑甚至害怕了。甚至前不久，南通的一位老太，活生生地卡在路边的栏杆空隙上，围观者众，但无人救助而亡。这种后果，完全是真相不明、是非未分所致。



几天前，天津版“彭宇案”二审开庭，车主许云鹤一审被判赔偿受伤老太10万元，而许云鹤同样坚称，自己是停车搀扶翻越护栏而摔倒的老人。所以，笔者说，特别是法院，不能以和稀泥的方式，来处理类似彭宇案，一定要秉承民法原则：查明事实，分清是非，运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使真相还原，否则，再造一个彭宇案，稀里糊涂，社会公众伤不起！



因为，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我们社会的公德被残害：不扶倒地的老太，反倒人人自由自在，不受牵累；而一旦扶起，却有着彭宇般的遭遇。这多么可怕与可悲！人与人的团结关爱，不能丧失在无德者的诬陷与法官的草率判决中！



此次，被扶起的石老太道歉了，但笔者却丝毫不认为是她真的道歉了。而是认为，在监控录像面前，铁证如山，无法抵“赖”！人无信不立，此时的老太再有万千理由，在监控录像面前道歉并否认是诬陷，笔者反正是不信了。



笔者却觉得但最大的悲哀不是彭宇们是否委曲。而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后果：彭宇案，老太赢得了官司，仍然导致倒地的老太无人敢扶；殷红彬案，老太道歉了，仍然也会导致公众对倒地老太的不信任---------不在局限于这位石老太，她甚至会化身为我们惧怕的那根“井绳”。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老人不诚信的后果，皆是损害了社会的公德，使我们社会尊老爱幼的美德大受伤害。没有人在这里得到一点人性的升华。彭宇与老太，无论谁赢，公德都输了。



从法律的角度讲，此种行为所产生的社会危害性，不可估量。有专家说，追究此老太诈骗未遂的责任。本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