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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5月21日
在日本的大街上,看不到军人,看不到军车,甚至很少看到警车和警察,当然更没有穿制服的城管。在这里看不到垃圾,看不到乱贴的小广告,看不到标语口号。夜幕降临,几十个流浪者大模大样地在东京地铁站的通道里,用纸板搭起临时小巢,安逸得像在自家后院里……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和现实中都与我们渊源很深的国家,中国的文化和制度曾经是照亮这个民族前进道路的明灯。曾任桥本内阁和小泉内阁首相辅佐官的冈本行夫说:“从历史文化上看来,日本人的DNA都含有中国成分。”
“比司马迁差得很远的太郎”
我和卢先生与《朝日新闻》的加藤千洋、林望两位记者见面,像老友重逢,虽然在此之前并不相识。话题从中日关系、历史记忆转到新闻采访与文学写作,连日来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
我们谈话的主题是日本已故非虚构作家司马辽太郎。60多岁的加藤千洋先生告诉我们,司马辽太郎是日本当代最重要的3位作家之一,很多日本人是通过阅读司马辽太郎的著作了解历史的。
这让我们很感慨。中国读者对日本文学并不陌生,从古代的《源氏物语》到现在流行的《挪威的森林》,可谓耳熟能详;那位歌颂武士道精神的三岛由纪夫的著作,也早翻译出版,我们去京都游览的金阁寺,就是从三岛由纪夫笔下的《金阁寺》小说中得闻其名。但是对大部分中国读者来说,除了一部《项羽与刘邦》之外,司马辽太郎的其他著作还是一个谜。
对于这样一位对战后日本社会具有重大影响的作家,不去阅读他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对当代日本文化和群体心理的了解,而两国和解特别是民间和解的前提是互相了解和沟通。据一位在日本从事社会文化研究的中国朋友介绍,司马辽太郎的基本历史观是反战的。对这样一位持有反战历史观的日本重要作家,我们为什么不更多地翻译出版一些他的著作呢?
司马辽太郎的故居位于东大阪的一个小城区,几乎看不到高层建筑,入目的都是白墙青瓦的朴素民居。在一条小街上,我们突然看到了路边种植着夺目的油菜花。看到这种司马辽太郎最喜欢的花,也就意味着走近了司马的家。
司马家的小院里开满了油菜花,我们在司马辽太郎生前无数次走过的小径上行走,眼睛里充满了曾无数次镶嵌在司马眼眶里的景色。看着书房里司马曾经伏案写作的桌椅,白色的毛皮椅披上仿佛还残留着作家辛勤劳作的体温。
很难想象司马辽太郎生前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在写作,仅仅是“街道”系列作品就写了43部之多,全部作品达100多部。这样的著作量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罕见的,况且他的著作在日本已成为经典、进入历史,在他逝世后的13年里,他的多种著作依然是日本书店里的畅销书。
作为作家,我们对这位异国的前辈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坐在司马辽太郎故居纪念馆里,捧一杯咖啡,默默巡视着那高高的排列到天花板的司马藏书以及他的著作,我想,这位自名为“比司马迁差得很远的太郎”,文学与历史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呢?
小院里横卧着一块褐红色的石碑,上面镌刻着这样一句话:“每一朵油菜花都是佛。”
司马辽太郎原名福田定一,生于1923年,卒于1996年。他逝世的2月12日被称为“油菜花祭”。
我们可以不同意甚至批判他书中的某些观点,但不能不尊重他的存在。
资源贫乏的岛国创造出惊人财富
从司马辽太郎故居出来一小时后,我们到了位于大海中的日本关西机场。这是一座填海所造的机场,站在候机大厅宽阔的落地窗前向外望,飞机、跑道、大海、跨海大桥、远处陆地上的建筑和群山,毫无遮拦地收入眼帘。
日本,一个资源贫乏的岛国,却创造出位居全球第二的惊人财富。
今天的日本,现代与传统、城市与自然、政府与公民,处在相对和谐的状态中。在日本的大街上,看不到军人,看不到军车,甚至很少看到警车和警察,当然更没有穿制服的城管。在这里看不到垃圾,看不到乱贴的小广告,看不到标语口号。夜幕降临,几十个流浪者大模大样地在东京地铁站的通道里,用纸板搭起临时小巢,安逸得像在自家后院里。国会斜对面的一处建筑工地外,沿着路边单行排列着几十个人,用手中的电喇叭向工地高声抗议,几十米外的国会门口平静如旧,并没有增加特殊的警戒措施。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和现实中都与我们渊源很深的国家,中国的文化和制度曾经是照亮这个民族前进道路的明灯。曾任桥本内阁和小泉内阁首相辅佐官的冈本行夫说:“从历史文化上看来,日本人的DNA都含有中国成分。”
但近代以来,中日间的这种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方面,日本成为中国学习现代西方思想和文化的老师;另一方面,日本成为中国最大的敌人和加害者。1979年以来,作为对中国放弃战争索赔的补偿,日本成为中国最大的经济援助国。从2006年起,中国成为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但遗憾的是,战争遗留的精神伤害依然横亘在两个国家的民众之间,成为一道宽阔的鸿沟。难道要永远把这道鸿沟留在我们的精神深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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