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国无外交 溥仪反问:美国独立为何要借力法国?

步天涵谷

“国联调查团”来到长春后，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拜访溥仪，询问他有关伪满洲国性质等问题。“为了自保的溥仪背弃了民族的尊严，选择了谎言。”溥仪研究专家、吉林省社科院研究员王庆祥说。

日本给调查团一个下马威

近日，王庆祥向记者讲述了“国联调查团”刚到长春时发生的一件事。调查团成员到达长春以后，首先在当时的大和旅馆举行了记者招待会，通报有关情况。会上，李顿特意问：“怎么没有看见普尔德尔？”普尔德尔是德国驻伪满洲国记者，曾署名发表不利于日本和伪满洲国的报道。伪满外交部总长谢介石答复说：“因为他和另外几个人反对满洲国的政策，我们讨厌他们，已经驱逐了。”

李顿又提出让溥仪自己到旅馆来，回答调查团的询问。尽管这是调查工作中的正当要求，况且大和旅馆是日本人的天下，却仍然遭到谢介石的拒绝：“调查团只能由满洲国政府接待，调查委员们必须身穿礼服，到执政府拜谒执政。”而且还规定了当溥仪会见调查团时只宣读书面声明，并有郑孝胥等在两旁侍立。

“可以说这是日本给‘国联调查团’的一个下马威，也是在暗示‘国联调查团’，在伪满洲国，不但记者没有言论自由的权利，连伪满执政也不具有独立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王庆祥说。

溥仪言不由衷地回答询问

1932年5月4日，溥仪在伪满洲国执政府内会见了“国联调查团”。据王庆祥介绍，溥仪会见调查团的过程曾被大肆宣传，但假的东西总要露出马脚。根据王庆祥的描述，那个在今天看来很滑稽的会见，像一出闹剧般开场了。

李顿等5名调查委员身穿大礼服或燕尾服前往执政府，正式拜谒伪满洲国元首。他们遵照总务长官驹井德三的事先规定，在庄严的谒见仪式上宣读了一篇文书。“溥仪虽然只有28岁，但是他在幼年时期做清朝皇帝时就接见过很多外国使臣，特别是经历了波澜起伏的艰苦岁月，见识和胆气都得到锻炼，为人更加成熟。尽管受到世界强国代表的种种威逼，但不为所动。这使调查团成员们感到震憾，他们在溥仪面前十分恭谨。”

谒见仪式结束后，溥仪和调查团成员们进入谒见厅旁边的一间屋子，在那儿举行茶话会。他们被允许随便交谈一下，当然也有一条规定：不许涉及政治问题。急于要从各方面获得调查材料的李顿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能够从伪满洲国元首口中直接得到重要证据的机会。

“‘满洲国’的独立为什么不借助日本的力量就不行呢？”李顿提出问题。

溥仪在座位上微笑着反问道：“当美国独立的时候，为什么要借助法国的力量？”

列席茶话会的驹井长官用斜眼偷看李顿，想听听他怎样回答。只见李顿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直到茶话会结束始终沉默。他想从溥仪处轻松获得调查材料的计划破灭了。

这次会见之后，调查团成员克鲁德尔和马克伊暗地里议论说：“这个元首天生就是帝王的材料。”他们的话不知经过什么途径被传了出来。

不久，调查团在哈尔滨收到抗日将领马占山转递的密信，信中专门谈到溥仪被挟持、被操纵的种种情况。当然，事情比马占山所说的更复杂些。

1946年8月，溥仪在东京法庭上为审判日本战犯作证时，谈到当年会见李顿调查团的处境和思想，这回他说了真话：“在我的身边和周围总有许多日本军官和宪兵，借保护为名监视我。本来我是尊敬李顿先生的，对于‘满洲’的许多问题也与他有同感，我很想找个机会单独与他谈话，可事实上办不到，这实在令人恼恨。我当时应该把‘满洲’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但是我怕向他说了，日本人将杀害我。”

一段事关民族存亡的历史，在溥仪言不由衷的回答中结束了，而他留给我们的思考却是惨痛的。“弱国无外交”，何况亡国之君、亡国之民呢？一个民族唯有奋发图强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