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历史道歉为何厚韩薄中？

南瓜小弟

2010年08月19日

“合并”不是贬义词，但是“吞并”是。

    100年前，日本吞并韩国，并与之签订了《日韩合并条约》。100年后，日本首相菅直人向韩国致以“由衷的歉意”。

    这一致歉似双刃剑，虽得到了韩国政府和民众的部分肯定，但也戳到了其它亚洲国家和地区的痛处。

    李明博感谢日本“真情实意”

    “100年前的8月，日韩缔结了《合并条约》。这也是此后36年间日本对韩国殖民统治的开始。正如韩国的三一独立运动所表现出的激烈抵抗那样，在当时的政治、军事背景下，韩国人民被日本的殖民统治夺去了国土和文化，民族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对于日本违反韩国民众意志进行的殖民统治所带来的莫大的伤害和苦痛，我在这里再次表示痛彻地反省和发自内心的歉意。”

    8月10日，菅直人站在日本国会，用首相自己的语言，就历史上对韩殖民统治，正式向韩国致歉。

    国会的一侧，首相的“贤内助”——官房长官仙谷由人双眼紧闭，认真聆听。

    仙谷是这次首相谈话的重要幕后推手。做律师时，他就曾为保护在日韩国人的权益而奔走。从政以后，还多次在国会提出援助萨哈林韩国人问题。这次，首相谈话中专门提到了这一问题。

除了首相讲话，日本政府还表示将付诸实际行动，派鸠山由纪夫前首相作为特使，将保管在日本宫内厅的《朝鲜王室仪轨》“交给”韩国政府。

    不说“归还”而选择“交给”，是菅直人讲话中精心选择的措辞。他既想借此推动日韩关系，又恐用“归还”一词明确承认日本的掠夺行径，招致保守势力的围攻。

    这番话，也触动了韩国总统李明博。发表讲话当天，李明博就致电菅直人，称“这是真情实意的谈话”。

    10分钟的一段讲话，80年来的首度文物“移交”，菅直人政权迈出了百年来，日本政府在对韩历史问题上新的一小步。这得到了韩国政府的肯定，但反对的声音也不小，从党内到党外，从韩国蔓延到亚洲。

    十年来一直“区别对待”

    前首相安倍晋三、自民党党首谷垣祯一等就荏今年“8·15”带头参拜了靖国神社以示抗议。参拜靖国神社的41位国会议员名单中，虽然没有一位菅直人内阁成员，但却包括了11位民主党议员。

    可见，菅直人的讲话虽具有代表政府言论的约束力，但去缺乏广泛且坚定的政治和民众支持。

对菅直人讲话感到极不顺耳的还有“三八线”另一侧的朝鲜。因为，从1910年到1945年，日本殖民统治的是整个朝鲜半岛。

    不仅仅这次致歉，近10多年来，日本在对亚洲各国道歉上都采取了不同的方式。

    1998年，韩国总统金大中访日期间，与日本首相小渊惠三签订了《日韩共同宣言》。宣言第二条写道：“回顾本世纪的日韩关系，对日本在过去一段时期对韩国进行殖民统治，给韩国人民带来的莫大损失这一事实，小渊总理谦虚地接受，并对此表示痛彻反省和发自内心的歉意。”这是日本政府首次以书面形式向韩国道歉。

    但与一个月后访日的中国最高领导人签署的《中日共同宣言》中，日方却不肯将“道歉”二字写入宣言。

    “日方遵守1972年的《中日共同声明》及1995年8月15日内阁总理大臣的讲话，对过去一段时期侵略中国给中国国民带来的莫大灾难和损害，痛感其责任，并对此表示深刻反省。”那一年，那份宣言中，日本选择了只反省，不道歉。“都道过那么多次歉了，难道‘下跪外交’要一直延续下去？”日本保守派如此为政府“诡辩”。

    同样，被公认为“重视中国”的政界大佬小泽一郎在去年12月访问首尔举行演讲时，曾就历史问题向韩方“谢罪”，但是在同一时期访华时，却没有涉及到“谢罪”问题。

    历史上，日本殖民统治了朝鲜半岛30多年，侵略中国15年。“日本针对韩国一国发表首相致歉，但今后以同样形式对中国道歉的可能性微小。”一位日本外交官分析。

从俯视到仰视中国的转变

    这一系列酌“厚彼薄此”，原因何在？

    首先，从历史机遇上来说。今年赶上日韩签订《合并条约》一百周年，日韩关系站在一个历史结点上。“在这一百周年到来之际，作为政府不可能不表示些什么。”冈田外相的话，也表示了日本政府的无奈。

    从09年下半年开始，日本媒体就不断提醒着政府和百姓，“到了日韩合并100年的时候了”。这种无形的舆论压力也迫使日本政府不得不发表这个首相讲话。这也是今年日韩外交的一出重头戏。

    今年6月，韩国一家调查公司对韩国1043名成人进行调查发现，排在日韩关系障碍第一名的是教科书和慰安妇等历史问题(34.8%)。“相对于此，中日之间的历史问题虽未完全解决，但却不是目前两国关系中最紧迫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位日本问题专家分析道。

    其次，日本民众对韩中两国的国民感情基础不同。

    近年来，“韩流”席卷日本，日韩共同举办世界杯等都加深了日韩两国百姓的相互理解。但是，对于中日关系来说，却发生着一些深刻的变化。“中国马上要在CDP上超过日本，成为世界老二。”“中国的能源消费世界第一。”“中国在建航母，进行海上扩张。”这些言论在日本铺天盖地，让普通日本百姓每天都感受着来自中国的威胁。“一些人不愿意对日渐强大、青定会超过日本的中国道歉。”在日本生活多年的中国学者说。

    日本防卫研究所的渡边昭夫曾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以前，日本是俯视中国，但现在是仰视。”这仰视中，当然包含着戒备和警惕，以及对历史问题的复杂心态。

    此外，从战后价值体系来看，日本认为韩国和它一样，都是民主国家，且都为美国的同盟国。而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在很多核心价值上与日韩不同。

    这次的道歉中，日本首相把日韩关系定义为“基于民主主义、自由、市场经济的共有价值上的最重要亲密的邻国关系”。《朝日新闻》在社论中对此的解读是：“在亚洲，日韩两国处于最应该携手共进的伙伴关系。在中国的崛起、全球变暖、能源等全球规模的问题面前，日韩必须继续强化合作关系。”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日本欲利用历史问题上对中韩的“分而治之”，达到不让中韩形成合力的意图。

如何看待日本的“薄情”

    “日本给韩国道歉，为什么不给中国人道歉？”8月11日，天涯社区的一则网民发帖，代表了很多中国百姓的心声。

    不过，慰安妇赔偿、中国劳工的索赔诉讼、遗弃化学武器的处理……历史问题上，中日两国还有很多尚未越过的关卡。采访中，不少中国专家认为，日本未来的实际行动比口头致歉更重要。

    一个首相的百年讲话，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日韩关系，却难以抚平包括韩国在内的亚洲民众心中长久以来的伤痕。如何切实改善日本国民对历史的认知，扩大中日韩乃至亚洲地区民众对于历史认识的交集？日本必须作为，因为亚洲时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