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Andrew Robinson编了一本《相对论100年》(Einstein, a hundred years ofrelativity),当年也出了精装的中译本。去岁暮,广义相对论100年,此书再版,中译本也重新包装了。前些天收到新书,正赶上LIGO发现100年前预言的引力波——于是,这本书可以说是老爱的三个百年的纪念。
本书不是传记,也不像那本“奇迹年”(Einstein's Miraculous Year: Five Papers That Changed the Face of Physics)重温那五篇奇文。Freeman Dyson在前言里概括了它的内容:“书中收录的每篇文章均由专家撰写,主要讨论了爱因斯坦关于时间与空间、偶然与必然、宗教与哲学、婚姻与政治、战争与和平、名与利、生与死的看法。”Dyson写前言有点儿怪怪的,常规说来,他至少“应该”回顾一下普林斯顿的爱老头儿。他1948-49年间在那儿学习,1953年后一直是研究院的教授,在那儿生活了50多年。不过他似乎确实没什么可回忆的。我想起Smolin Lee说过,他曾向Dyson打听老爱的故事,D说不知道,他那会儿总是故意躲着老爱——某天他拜访老爱不遇,读了秘书找来的一些统一场论的草稿,觉得都是垃圾,于是再不想见老爱了。D后来觉得应该听听老人家怎么说,可已经太晚了。D的前言只写了一个问题:老爱不相信黑洞。“他怎么可能对他自己理论的一项如此伟大的胜利视而不见呢?我无法给出答案。它仍然是这位天才一生中的一个难解的悖论。”老爱曾对一个朋友说,“为了惩罚我对权威的蔑视,命运把我变成了一个权威。”(To punish me for my contempt of authority, Fate has made me an authority myself.)老D的前言好在一开头就把老爱从权威的椅子上拉了下来,开篇就说“爱因斯坦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他的生活、工作和个性,都具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我想,我们在老爱的“正确”方向指引下已经走得很远了,新的方向是不是该从他的矛盾和错误中去探求了呢。